这一次,他可长了一个心眼。
这个世界跟个蛮荒世界一般,动不动就截道,动不动就有贼人跳出来抢钱。
这不行呀,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行走,那可是事事都得担着一份小心。
“我说车夫,你不是贼吧。”
“不是,不是,客官莫说笑,我就是个赶车的,赚钱养家,老实得很。”
“哦,那就好。”
陈宇转念又一想,好像不太对,这个车夫说他自己老实得很?好像不老实的人,才最喜欢标榜自己老实吧。
当然了,车夫是做生意的,为了让人相信他,为了能做生意,他和人家说,他很老实,这类似于说自己的商品质量很好一样,也可以理解。
只是,陈宇心里还是担着一份小心。
车夫赶着车,穿村过店,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外。
“客官,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吧。”
陈宇从车上跳下来,打眼一看,心头一惊。
鸦背驼夕阳,野鸟乱入林,眼看着那轮夕阳,就要沉下山去。
周遭山高林密,荒无人烟,只听得风声细细,鸦鸣雀噪之声充盈耳畔,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发凉。
“这里有客店?为何在此处歇息?”
“是这样,客官,前方还有五十来里,才能到一个集镇。按我们现在的速度,赶到那里,恐怕也得半夜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在这里歇息?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住?”
“客官你看,前方林子边上,有一个小茅屋,里面有米面油盐,这林子里又不缺柴,我们可以自己生火做饭。”
“哦,谁人放置?”
“都是赶路人自己放的,为了方便大家,也为了方便自己。”
“这倒不错,且待俺前去看个仔细。”
陈宇迈步,朝着前方林子边的小茅屋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野树林越发阴森,黑乎乎一片。
小茅屋的门掩着,恰似一张缺齿大口,两个黑洞洞的窗户敞着,像是两只无神大眼。
此地,不详呀。
吱呀,门开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细细的蛛网挂在门后,还有一只吊着线的大蜘蛛飞速爬到屋顶,藏了起来。
“车夫,可有火石?为何我看不到米面油盐在何处?车夫,车夫。”
陈宇回首。
咦,车夫不见了。
不只是车夫不见了,连马车也不见了。
“车夫,车夫,这种玩笑开不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磔磔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吓得陈宇倒退一步,退出门外。
“何人在屋内发笑?告诉你,俺不怕你,切莫做此小儿嬉戏模样。”
陈宇壮着胆子,看向了屋内。
笑声越发大了起来,让人后脊背发冷,整个林子里,都充满了笑声。
稍顷,这笑声充塞天地,陈宇一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
笑过半晌之后,说话声传了出来。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我门你来投。西门大官人,我等得你好苦呀,呜呜呜。”
“你是何人?等俺做甚?”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嗯,记得,小燕子都跑路了,金锁好像也跑了,她又能怎么样?”
“那好,且不说她,你还记得绿珠吗?”
“绿珠?是何人?”
“当年你曾欠绿珠父亲一吊茶钱,一直没有还,你可记得?”
“哦,是这样呀,那我回去还他就是了。”
“晚了,晚了,他们父女已经不在人世。你若想还,只有到阴间来还了。”
“拜托,我们现在是在阳间说话好不好。你看看,现在天虽然黑了,可是月亮升起来了,还有星星。这是阳间,我们说阳间的事,不说阴间的事。”
“你进来,就可知道阴间是何种模样了。”
“我不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我眼神不好。这大晚上的,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你不进来?我自有办法让你进来。”
呼,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团黑雾自天边滚来,星月无光,天地黯淡。
陈宇伸出手看了看,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
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
两只手伸在眼前,愣是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可想而知,这个天色得黑到什么程度。
“切莫如此,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有法术,可是施展起来你也很累的。天都黑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西门大官人,你看后面。”
“我不看,我一转身就中了你的计,想骗我,没门。”
“不看后面,那好,你再看眼前。”
血色光芒在暗夜中升起,一张鲜血淋漓的狰狞面孔,陡然之间从半空浮现。
阴风飒飒,寒气袭面,陈宇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死得好惨呀。”
颤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凄凉,缓缓从那张血盆大口之中吐了出来。
舌头垂到胸前,一滴滴鲜血顺着舌尖,落到了草地上。
两只眼珠,一只嵌在眶内,一只悬在外面,还在犹自骨碌碌乱转。
“这是干什么?你是鬼吗?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毫不奇怪。”m.χIùmЬ.CǒM
陈宇此时心里倒是淡定多了。
鬼脸而已,本来鬼就是这副模样,就像大象有长鼻子,野猪有厚毛皮一样。
“大官人,你胆气倒也壮得让人佩服。”
“行了,有事说事吧,别玩了,我一会还得睡觉呢。”
“大官人,你欠我一吊钱,须得还我。”
“没问题呀,回到阳谷县,我寻个法师,与你送去便是。”
“钱不要了,谈钱太俗了,这样吧,我有个条件,咱们交换一下。”
“什么条件?”
“是这样,我们父女两人,从这里经过,被一只老虎给吃了。刚才给你赶车的那个马车夫,他也是被老虎吃掉的。”
“哦,是这样吧,我说他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的呢,原来他是这么回事。他也不早点说,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大官人哪,你好糊涂。伥鬼二字,你可曾听说?”
“听说过,为虎作伥嘛,就是狗腿子的意思。”
“那个车夫,就是甘愿做了老虎的伥鬼,为老虎寻找可以吃掉的人。而我们父女,决不愿当老虎的伥鬼,于是,就被那只得了道的虎妖给困在了小屋里。”
“哦,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两个有底线的鬼,对吧。”
“可以这么说。”
“行,好人我愿意帮,好鬼我也愿意帮,你说吧,我能怎么帮你?”
“等等,虎妖回来了,大官人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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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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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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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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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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