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睡觉,有人在玩手机。
因为花想容把自己妆扮得极为普通,甚至有点小丑。
是以,也没有人对她产生兴趣。
花想容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说,只是事情过去太久了,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因为命格和龙明昊相近,可以挡煞,所以被龙家看中,收为养女的事情吧?”
聂北点头。
“其实我不是孤儿。”花想容说完后,便期待聂北会惊讶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他的神色平静的如同古井。
“你就不好奇,不生气,我骗了你吗?”
聂北耸耸肩膀说道:“你又不是孙猴子,当然有自己的父母,当然不可能天生就是孤儿,这有什么可好奇,有什么可生气的吗?”
花想容似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聂北果然是与众不同。
最艰难的部分开了个头,后面的故事,也就顺畅多了。
花想容流落到孤儿院,和别人无处可去是两码事。
她是假装无处可去,被父母抛弃,取得孤儿院长的同情,从而被孤儿院收养的。
她老家在牡丹省芙蓉市下面某个偏僻又穷苦的小村子里。
那个村子被四面山环包着,中间因为隔了重重大山,修路极为困难。
因此也导致村里的生活很穷苦。
不过如果只是穷苦,花想容不会有怨言。
聂北发现花想容的身上,突然弥漫起一股悲伤绝望的气息。
这种灰色的气息,正在慢慢凝成一只大手,在她身上攀爬,想要扼住花想容的脖子。
聂北立即去拍花想容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道:“想容,应该是你的艺名,你真名叫什么呀?”
正陷在悲苦回忆中的花想容,被聂北这番话,拉出了悲伤的回忆。
听到她提自己的真名,突然脸就红了,狠狠瞪了眼聂北。
“能不能正经点听故事?为什么一定要提这种伤感情的话,不许问我本名是什么。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聂北立即表示怕了怕,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式,又摆出了请继续的手势。
花想容这才继续说。
不过因为聂北从中打了个茬,她的情绪倒没有那么悲伤了。
花想容父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不过只活下来了三个。
她是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农村里本来就重男轻女的厉害,加上花想容属于超生的范围,连累家里被罚了好多粮食,又是女孩儿,更不得爷奶的喜欢。
因为长辈的不看重,两个哥哥也会把她当成丫头使唤,或是出气筒。
花想容的母亲,虽然心疼女儿,但她自己日子过得也苦。
因为超生,成为了家里的罪人,完全没有地位。
花父在花想容八岁前,原本还是很喜欢她的,但不知道为何,在她过完八岁生日,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一旦心情不好,喝起酒来,就打她出气。
这种事情在村里很常见,很少有丈夫不打妻子的存在。
从那以后,花想容的日子就过得比较苦了。
以前有爸爸护着,爷乃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现在父亲也不管她,母亲又软弱。m.χIùmЬ.CǒM
日子连那些奴隶都不如,吃的比猪食还差,更是住在猪圈里。
平时两个哥哥和父亲,有事没事,也要找她麻烦,拿她出气。
花母如果护着,就连花母一起打。
花父终因酗酒过度死了。
花想容以为她熬出头了。
但真正的苦难刚刚开始。
花大哥看上村里一个女孩,想娶回来做媳妇。
那女孩的爹附近一带出了名的无赖。
无赖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成为小花想容的继父,这样两家并一家。
女儿变媳妇,顺理成章。
嫁妆和聘礼都能省了。
花大哥为了自己能娶到心爱的女孩,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反正父亲已经去世,家中长子做主。
花母是个软弱的个性,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虽然她讨厌极了那无赖的眼光,但儿子要娶媳妇,她只能忍了。
反正田里的重活,也的确需要多个男人来当帮手。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无赖根本不是看上花母。
他是瞄上了小花想容。
花大哥结婚当天晚上,客人吃完喜酒离开。
小花想容一个人在院里洗碗到深夜。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去房间冲凉的时候,却发现继父在偷窥。
小花想容吓得半死,赶紧去找花母哭诉。
花母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嘱咐她下次要洗澡,就来找她。
她帮女儿把风。
还让小花想容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
无赖继父好几次都被花母破坏了,他心中十分恼火,对花母的家暴,比先花父过之无不及,花母经常被打得都爬不起来。
花家大哥沉在温柔乡里,哪里知道这些事。
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生怕惹了老丈人和媳妇不开心。
怕不让他进屋,不让他睡觉搂媳妇。
就这样防贼一样防着过日子。
终于花二哥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但是花家太穷了,根本没钱娶老婆,谁舍得把女儿嫁过来受苦。
花二哥便听了无赖的话,决定用小花想容来换亲。
邻村有个四十多岁的二傻子,一直没有结婚。
家里的妹妹三十来岁,早就放出话来,谁嫁给她哥,她就嫁给谁。
花母偷听到了无赖和二儿子的话,魂飞魄散,赶紧跑回去找小花想容。
她用自己偷偷攒下来的干粮送小花想容出村。
让她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她不能让女儿重复她的老路。
小花想容在山里躲了五六天,靠吃果子喝山泉度日。
终于躲过了无赖的追捕。
没有钱吃饭,身上的衣服都在山中被刺刮得破破烂烂。
小花想容一路乞讨,离开了牡丹省,跟着乞丐的大队伍,流落到了京城。
有一天她饿晕在孤儿院的门口,被好心的院长给了饭。
从那以后,她就天天去给院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终于以懂事,乖巧,听话,打动了院长,把她留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就跟花想容说的差不多了。
聂北听完整个故事,眼底早泛起了滔天的怒气。
“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再回来?”
花想容又喝了口水说道:“其实我红了之后,他们在电视上看到我,发现我和小时候有些相像,也过来打听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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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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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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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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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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