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托着下巴,很快就从绘里花的表情变化里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他刚才难得地收敛了一下恶作剧的心思。
五条悟皱了下眉,苍蓝色的眸子微动,目光最后落在了从少女裸露在外的脖颈后钻出的一小缕咒力上。
具现化的,好像只有他才能看见。
真奇怪啊,明明给人一种像诅咒一样讨厌的感觉,但与诅咒又有一点区别。
与乙骨忧太的里香不同,绘里花身上的“诅咒”散发出的味道与她本身的咒力一模一样。
——一体的。
连六眼都分辨不出来未知之物,以后要是成长起来可就麻烦了。
“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师。”
敏锐地感知到了五条悟目光里渗出的寒意,绘里花在稍作停顿后很快地做出了反应。
“不然我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不可言说的可能性。”
绘里花的话将五条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嗯?”了一声,唇瓣分离,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钉崎野蔷薇打断了。
从后方突然出现的茶色的脑袋直接分开了绘里花与五条悟,钉崎野蔷薇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满脸无辜的金发少女:“下周六有空吗,迹部?”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绘里花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率先发出了好奇的疑问:“你们要去干什么吗?”
“当然是逛街啊。”钉崎野蔷薇叉着腰,绘里花侧过脸,视线越过她向后看,看到的是抱着木之本满脸惊魂未定的高木。
原来如此,应该是安排了面试之类的吧。
伏黑惠动了动眼皮,看钉崎野蔷薇一眼:“还真被你成功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被钉崎野蔷薇攥住了衣领摇晃,“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明白伏黑惠与钉崎野蔷薇之间的交流,虎杖悠仁满头雾水:“可是现在不也有空吗?”
伏黑惠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闭嘴,蠢货。”琇書網
虎杖悠仁:“?”
气气气气势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虎杖悠仁仿佛看到了钉崎野蔷薇身后燃起的黑色火焰。
“说的也是呢。”钉崎野蔷薇把手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她抬头微笑,在虎杖悠仁眼里显得十分恐怖,“刚好缺几个拎包的。”
伏黑惠:……
虎杖悠仁:……
五条悟:“啊我突然想到……”
后面的半句被钉崎野蔷薇极具杀伤力的眼神堵了回去。
至于绘里花,她完全不能明白面前的三人表情为什么会因痛苦而扭曲。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兴趣爱好和宿主您不同吧。”系统哼哼了两声,自满地说道,“如果让宿主您去网球场运动,您也会露出这样扭曲的表情的。”
绘里花:……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而且她也没有讨厌网球到这种程度吧!看在被罚走的零花钱的份上,她有时还会勉为其难地主动去帮迹部景吾捡球的。
当然,要是越前龙马那矮子在就当她没说。
绘里花永远忘不了被矮子叫矮子的屈辱。
金发的少女叹了口气,她就着吸管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站起身向木之本询问道。
“那个……洗漱间在哪?”
-
中午十二点,六本木。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雪女?”
穿着可爱制服的少女翘起了脑袋,似乎是对身侧同伴的质疑充满了不满,她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了因生气而变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反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要是阿青你害怕的话我自己调查也行。”
伪装成人类形态的青田坊沉默,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用可爱字体写着“女仆咖啡厅”五个字的招牌——除非极乐教的那群家伙是变态!不然怎么也不会选这种地方做据点的吧!!
不,仔细想想,他们奴良组还没和这种鬼之类的存在接触过,说不定真的是一群变态。
嗯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少主才会让他们来调查这件事的。
一想到少主将任务交给的是自己而不是首无他们,深受信任的青田坊就感到了热血沸腾。
好的,快点把那群挑衅奴良组的家伙解决了,回去就可以参加庆功宴了。
虽然基础目的是一致的,但是不明白青田坊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在一分钟之内变三次的冰丽在喊了一次对方的名字无果后,就率先展开了行动。
她小小地呼出了一口气,炎热的夏天里,细细碎碎的冰渣立刻掉落在了她的脚边。冰丽将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白色围巾,背包带子上挂着的奴良陆生的玩偶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大概是和清十字团那群人混久了,明明是作为雪女的妖怪,冰丽却很快就混进了来往的客人里。
……妖气的残秽。
在拐进洗漱池的时候,冰丽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的瞳仁变成了浅黄色,一圈一圈的黑纹在其中浮现。
周围空气的温度降了下来。
——总算抓住了。
她躲在门后,啪地一声扣住出来之人的手腕。冰雪从皮肤接触的地方层层而上,却又在她看清对方样貌时戛然而止。
“怎、怎么可能……”
先是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及川冰丽甚至后退了两步。
不明所以的绘里花用枪抵住了她的额头。
这是绘里花下意识的反击,毕竟她本以为是诅咒之类的东西……
没人告诉她这个世界的[迹部绘里花]还会与妖怪有过节啊!
不对,既然她与妖怪有过节,是怎么混进对方的聊天群的??
完全没有担心绘里花会开枪的意思,冰丽的情绪甚至变得激动了起来,她靠近了绘里花,急切地想要问清楚:“你是二代目画像上的……”
脸颊出现了一道血痕,及川冰丽的话哽在了喉口。她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镜子,才缓缓地转过头,锁定攻击的发动者。
五条悟的双手插兜,他歪了歪脑袋,笑得愉悦。
“虽然不知道妖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揉乱了头顶的发丝,尾音慵懒地拖长。
而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及川冰丽的身后。
极具危险性的、压倒性的强大。
五条悟勾唇,垂眸一笑:“不好意思,可以把我家孩子还给我吗?”
【“不好意思,可以把我家孩子还给我吗?”】
与面前愣住的及川冰丽不同,绘里花却是因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而忘记了动作。
那是由高层的血绘成的冬天,家入硝子就像现在这样握住了她的手。
暖融融的泪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目光越过面前的家入硝子,想要努力地透过模糊的视线看清五条悟的脸。
那抹由冰雪化成的苍蓝里看不到一点悲怆,五条悟只是扯开了唇角,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浸着少年意气的嚣张。
不知为何,那时候的绘里花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假如你等不到冰雪消融,我就放一把火将雪烧尽。
——将冬天,烧成另一个春天[1]。
【记录——12月25日,圣诞,
一级咒术师迹部绘里花因加入诅咒师集团策划叛变,遭到围剿。
时年十六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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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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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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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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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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