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给他开门,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站着,这怪人又上门来蹭吃蹭喝了!”
林天偏头看一下门外,这怪人原来是王庸,他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褂子,似乎还打整了一下头发,看上去比在铁铺里打铁的时候要干净清爽很多。
“要不让他进来吃点啥吧,我付钱,我今天还把他那顶炉子给弄坏了。”林天为难道。
“他炉子多的是,坏了也不要紧!”鹤匀不为所动,木钟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
“是他密室里的那顶神炉,炼过神器的那顶炉子。”琇書蛧
“啥!”鹤匀一下没坐稳,直接从板凳上滑了下来,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桌环,屁股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他连忙扶着桌角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反复询问道:“你把他那顶宝贝金铜炉给弄烂了?”
“那玩意儿我之前还砸过,砸的我一身汗也没见他少半块漆皮呢,你怎么一去就给弄坏了!”
林天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讲了一遍,鹤匀的神情从震惊变成了凝重最后又变成了绝望:“这下好了,你是我叫过去的,又把他最宝贝的东西给弄坏了,他肯定会吃定我耍泼赖皮不走了。”
“我什么时候耍泼赖皮了?”王庸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原来陈露云在二人对话的时候,已经快速出去把门给开了。
“先说好这事可不能赖我,我只是让他过去,你给随便看看,谁知道你就丢到那宝贝炉子里去了。”鹤匀急于撇清关系,虽然这说出来的道理有些牵强。
王庸并不生气,甚至还有几分轻松,他径直走向桌子,直接坐了下来,将提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平静道:“这事情总该有个了结的,睡了也好反倒提醒了我,这些年的隐蔽都是假象,反正还有时间我也可以从头再来。”
那倒像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似乎从某种挣扎里得出了个结论来。
“今日上门可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抓紧时间吧,这事情能折腾到大半夜,我把红烛给提来了。”王庸将布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红烛。
鹤匀看着那根红烛,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积极,晚饭还没吃呢,我知道会忙到大半夜,这不是特意睡了个下午觉嘛!”
说完她转身就走进厨房,开始捣鼓起来,没一会儿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三菜一汤,四碗白米饭被端上了桌。
就在这短暂的等待期间,王庸竟然已经靠着墙角的老人椅子睡着了,鹤匀端着饭菜出来时,也只是撇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将搭在柜子上的毯子扯下来,随意的丢在他的身上,这分明是关心却又带着几分别扭。
“不把他叫醒一块吃吗?”陈露云将筷子摆在桌上问道。
“本来就没盛他的饭,这多出来的一碗饭是给你养那只仓鼠的,让他睡吧,后半夜还要他来忙活。”鹤匀平静道。
三人坐在桌旁,静默无声的完成了这一顿饭,林天今日才知道,原来书灵也是要吃饭的。
吃过饭后,鹤匀仔仔细细的将屋里的所有门窗都一并关上,除了头顶那个还没有被修完的洞,虽然只剩下巴掌大小,但隐约还是能从这洞里看见黑夜之中的些许星星。
鹤匀带着陈露云和林天进了厨房,在柴火堆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木筒子来。弹去灰尘,这筒子露出原来的面貌,金光环绕,四颗通灵宝石各放异彩,原来是乾坤筒。这么重要的东西竟被她胡乱的塞在灶台里,这藏东西倒是和王庸十分相似,随意得让人无法想象。
“差点还想不起来放在哪里去了。”
她嘟囔了一声,直接走到灶台的另外一边,扒拉了两个柜子放横下来,将那乾坤筒放在柜子上,又把那红烛点燃放进乾坤筒里。
白烟顺着乾坤筒筒往外飘,三人抬腿就坐在这泥坑地里,互相看着烛光映着下的彼此,颇为像鬼。
鹤匀先憋不住,笑出声来:“我算是明白为何那些人说变成鬼之后就十分凄厉了。我们三个看起来就像三个鬼。”
话音刚落,乾坤筒忽然倒向一边,那红烛也没掉出来,稳稳当当的定在中心继续燃烧着,连蜡油也是一滴未漏。
“来来来,把你那把刀拿出来。”
林天把一早就准备好的刀递过去,鹤匀从刀鞘里将刀拔出来又示意林天伸出手。她握着刀柄,小心地在林天的指尖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刀刃一路往下滴,并没有漏到桌上。
这微小的几乎不可记的伤口却隐隐作痛,那滑出去的血像是牵出了一根筋一样被用力的拉长拉紧。
鹤匀握着那把刀,缓缓地将它放进乾坤洞内,那红烛竟然开始冒出汩汩的白烟,烟雾尘中透着一股浅黄的迷乱之色。
她将双手覆盖在那把刀柄上闭上了眼睛,用灵识进入刀身仔细探索。林天看到她的双手已经变成了透明,若不是那把刀还浮在半空中,他险些要以为这人的手就这样消失了。
不一会儿手臂也透明了,直到整个人都进入了透明状态。林天和陈露云大气都不敢出,目光落在那乾坤筒上,刀身被鹤匀翻了个面,那滴鲜艳的血从刀尖划到了刀尾,最后渗进了刀内。
红烛的烛光开始剧烈摇晃,火焰被拉成各种怪异的形状,林天敏锐的感受到这四面八方,有许多气息已经扒在了这舞子的外墙,试图进入屋内。
血芒刀本就是从魔渊里拿出来的刀,沾染了很多凶煞的气息,会吸引一些妖祟之物也是正常的。但这来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一点,林天和陈露云抬头看着屋顶,已经是第四次有重物落在了屋子上了,他甚至能够想象鹤匀醒来时看见屋顶的大洞,会是何等的咆哮。
“这屋子能撑得住吗?”陈露云问出了林天心中的疑惑。
“就一个洞,不要紧。”林天也有些紧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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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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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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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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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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