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冒着雨将松溪从草原上背回来,已经是深夜,偌大的城堡里竟然半点灯火气息都没有。
黑铁门大大开着,偶尔被刮来的风吹得吱哇作响,从上看到下,看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小天哥哥,我难受。”松溪毫无生机地趴在林天的背上,感受着从林天背上传来的些许温暖,她费劲地睁开眼,看着林天的耳垂,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种恍惚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自打林天从野兽的手里救下她开始。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林天,这种信任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隔断,一直存在,林天出现的那一刻,即便他看着也十分瘦弱,但她就是觉得这是来救自己的。
“松溪乖,别睡,跟我说会话。”
林天把松溪往背上拢了拢,盯着这漆黑的城堡,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有东西跟着他一块回了城堡,他没有修为,感受不出对方的实力,但不时出现在耳际的粗重呼吸一直提醒着他,绝对不止野兽那么简单。
林天背着松溪径直上了二楼,即便没有光线,他依旧能轻车熟路地找到沙发,先天的优势在此时得以发挥。
他没时间去细想这座城堡里的人都去了哪里,把松溪放在床上后,他立马锁住了房间,耳朵紧紧地贴着门,企图听见混杂在雨声中的其他声音。
这是二楼最角落里的一间房,紧贴着墙,窗户也被锁死了。
床上的松溪已经发起烧来,但她还是能睁开眼,看着林天缩在门边。头皮处传来的沉重感压得她全身发酸,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无一不是长大了的她,穿着绿色的裙子,坐在树上。
林天并没留意到松溪的动作,他听见那声音已经上了楼,开始在客厅里践踏起来。玻璃桌被掀翻在地,碎片顺着楼道往下掉。
“是什么声音?”
林天看了一眼松溪,淡淡道:“没什么,风把灯刮倒了,你睡一会吧。”
松溪摇头:“我难受。”
林天什么忙也帮不上,屋子里水也没有,更别谈药品,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东西朝着走道慢慢走过来的声音。
从头至尾,房门被猛地撞在墙上,冲进来,一阵混乱响动之后,又是另外一扇门。
林天将屋子里所有的重东西都推到门口,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压上来了,他这才回到床边,陪着松溪。
那东西已经到了隔壁的房间了,一墙之隔,把所有的声音都收入耳朵里。松溪好几次抬头看向林天,对方没有丝毫恐慌,那种淡然透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没事,睡一会吧。”
林天轻声宽慰。
与此处相隔三里之外的屋子内,神兜坐起身,盯着这黑沉沉地夜色一脸严肃。而后又拿出自己的占盘,仔细看了看卦象,又长长叹了口气:“熬过去就好了。”
松溪睡了一觉,醒来时林天不在身边,她依旧躺在城堡的床上。窗外大晴,屋子里满是雨后的清新味。神兜婆婆笑着进来给她喂药,却没有提林天。
松溪不知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林天也躺了整整两日才下床。
翌日,松溪痊愈后,神兜婆婆又来了,这一次,她是来收徒弟的。她本来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加上白雪的吩咐,自然更是勤力。
“孩子,师傅收徒弟,总要送点什么。我先教你一个简单的咒语吧。”
松溪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做什么巫师啊,我哪是那块料。可是神兜婆婆决定的事,哪里管她怎么想的。
她耳语一番教给她。她认真的听完,复述一遍,问“这咒语做什么用?”
神兜婆婆回答“保命的。你要是遇到危险了,就在心里默念一遍,我就来了。没事别乱念啊,我也忙着呢。念的时候,一定要用心,不用心我也听不到。”
松溪点点头。
神兜婆婆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就是她发烧烧晕过去时给她吃的“保命丸”
“喏,这个算是师傅给你的礼物,你收好,我一年也做不了几个药丸,送你这一瓶,看管仔细。昏迷不醒时,吞一颗就行了。”
松溪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不过是一颗颗小小的黑色小药丸。
神兜婆婆盘起腿坐到她床上拍拍她的腿,“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姐的。“
松溪一五一十的讲了,神兜婆婆越听越高兴,不住的说,“我们家小姐宅心仁厚,是个好人。我们一家子都是她照顾的。”
原来,在曾经的某一世里,神兜婆婆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爸爸是镇上有名的医生,外婆家也是当地显赫的地主。二人生了三个孩子,神兜是老幺。
大哥白白净净,高高大大,是念书的料,可惜身体不好,十几岁夭折。二哥坐不住,是个猴急的性子,因为大哥的离世,他被宠惯着长大,生平最好赌博,打架,镇上有名的混混。神兜,从小野惯了,男孩子性格。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出门从不坐轿子,总是骑马。wWW.ΧìǔΜЬ.CǒΜ
在她十二岁时,母亲从乡下远房亲戚那里选了一个文静的表妹做她丫鬟兼伴读,希望能扭一扭女儿的性子。这个表妹就是白雪。在这一世里白雪叫红菱,两个女孩第一天见面,神兜就给她改名了
“红菱这名字太难听。你以后跟着我,叫神菱。“大家一听,”头上三尺有神灵“哈哈大笑,表妹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日子长了,两个人相处越来越亲,一个叫对方”兜“一个叫对方”菱“关系甚笃。
菱儿比神兜小五岁,生性稳重,文静,但神兜并没有受此感染,依然故我的风风火火。
年至二十,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神兜忽然迷上了从西域来的一个神神怪怪的色目人。她跟家里人说她要跟着这个师傅学法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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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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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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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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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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