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凤香雪还心有不甘,却被薛姨娘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薛姨娘眼眶微红,小步走到凤白泠身前。
“阿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奶娘。都怪奶娘不对,才让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放心,以后有奶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了我的阿泠。”
说话时,薛姨娘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打了两耳光,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红痕,让人看着就心生不忍。
东方莲华见了她的模样也心中难受,她这个做娘的,竟还比不上薛姨娘对阿泠上心。
小时候,每回阿泠受了惊生了病,薛姨娘都会自责不已,甚至有一次还撇下同样生病的凤香雪,一心照顾阿泠。
独孤鹜在旁冷眼看着,嘴角似笑非笑。
看样子,这公主府的水可比他想得还要深得多。
凤白泠眸光微闪。
从小到大,每次,她和弟弟犯了错,薛姨娘都会护着她们。
反观,对待凤香雪姐弟俩犯了错,薛姨娘却是又打又骂,当时她还天真的以为,那是薛姨娘对她宠爱的缘故。
如今看来,这个柔弱的女人这些年来,就如一只狼蛛,在她和弟弟身旁吐丝设网,她和弟弟成了她圈养的猎物,直到最后被蚕食还浑然不觉。
那一世,凤展连宠妾灭妻,薛姨娘母女一个被赐婚,一个被封了诰命。
她们的风光,全都是踩在公主府的尸骸上得来的。
“薛姨娘,你大可不必担心,阿泠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凤白泠展颜一笑,虽是隔着纱巾,可她眼角微扬,带着几分傲气,几分疏离,眉目谈笑之间熠熠生辉,整个人就如染了一层霞光。
一瞬间,竟让薛姨娘也看得一愣。
她见过的年轻女子中,也就只有纳兰湮儿有这种气度,凤白泠竟……她和以前不同了。
薛姨娘心头微沉,凤白泠已经抱着凤小鲤回了西厢,风晚忙推着独孤鹜,跟着凤白泠一起进了西厢。
东方莲华引着顺亲王妃去了花厅,谈论下聘的事宜去了。
薛姨娘命人将凤展连送去包扎伤口。
“娘,你怎么才回来,女儿都快被凤白泠那贱人作践死了。”
凤香雪气得浑身发抖。
薛姨娘眸光倏然变冷,她回手就给了凤香雪一个耳光。
薛姨娘眉目间,依旧是柔柔弱弱,可神情却冷得可怕。
“为娘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要隐忍,人前要示弱。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几乎把我们母女俩多年经营的一切都毁了。”
薛姨娘陪着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去祈福,回来的半路上,得了密信,她不得不一人独自先赶回来。
离开才几天,公主府就乱成了一团,凤白泠还留在公主府,东方莲华也没死,这种局面让一向冷静的薛姨娘都有些乱了分寸。
凤香雪捂着脸,哭了起来。
“娘,我的腿断了,七皇子也不来探视我,这一切都怪凤白泠,她还在人前羞辱我是平民,根本不是皇族,女儿气不过,才会让人诋毁她。”
“亏了太子妃留了后手,这一次才没有露陷。我的傻女儿,凤白泠得意不了多久。她嫁给独孤鹜,当今圣上容不得他功高盖主,他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了,你要收拾凤白泠母女俩,何必自己动手。”
薛姨娘说着,取出几颗药丸。
薛姨娘虽然出身一般,可她的生父早年曾经在纳兰府当过幕僚。
她当年投奔公主府后,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纳兰湮儿的娘,她又是个迎合奉承的,才有了太子妃这个仰仗。xǐυmь.℃òm
“这是太子妃赏的续骨丹,你服用后很快就能恢复。这里还有几颗生肌丹,你伤好后,就送去给七皇子,七皇子是个耳根子浅的,你到时把你在公主府外被纵马踩伤的事也算在凤白泠头上,他一定会替你出头。”
薛姨娘一席话,说得凤香雪破涕为笑。
“听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夫人就快回来了,我倒是要看看,老夫人和二房知道凤白泠当家后,会如何反应。”
凤香雪想起东方离,又悄悄红了脸。
凤白泠敢对她无礼,却不敢拿老夫人怎么样,否则,她就是不孝,大楚尚儒,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凤白泠无处容身。
她有独孤鹜撑腰又能怎样,如今的独孤鹜成了残废,早晚要被皇家舍弃,到时候凤白泠和那小野种,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西厢内,独孤鹜扫了眼房中的陈设,近乎寒碜。
她就带着小东西住在这种鬼地方?
春柳奉了茶后,被风晚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木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响。
凤白泠喂着小鲤喝了些热水,又用水给她擦拭了一遍,物理降温后,小鲤的烧已经退了一些。
凤白泠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小鲤不是正常的感冒。
她若有所思着,小鲤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能系统检查下就好了。
男人冷冷的目光扫来,凤白泠才发现独孤鹜的存在,她微微颔首,客气的语气让独孤鹜有些不悦。
“谢了。”
“无需谢我,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名声就是我的名声。婚前和婚后一年之内,我会保你和小东西的周全。你若是受了委屈,也可以告诉我。”
独孤鹜冷声道。
“我谢你,是谢你今日在大街上出手救了小鲤和春柳,为此你还得罪了太子妃。”
凤白泠似笑非笑,抬眸去看独孤鹜。
今日凤府之事,独孤鹜无论解围不解围,凤白泠都是有应对之法。
可在大街上,若不是独孤鹜帮忙,小鲤很可能……
方才她替小鲤检查时,发现小鲤身上有淡淡的帝王之气,也是那一抹气息,让小鲤原本虚弱不堪的身子得以支撑下来。
这个男人,他救了小鲤。
提到太子妃的一瞬,独孤鹜的脸色果然变了。
手,倏的被拽住。
凤白泠眉心一蹙,腰间多了只霸道无比的手,她跌坐在男人的怀里。
轮椅上,独孤鹜的眉间染上了浓浓的戾气。
“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扯上她,否则……”
他箍住凤白泠的腰,意外发现这丑女人虽然生过孩子,可腰间依旧纤细。
两人近距离挨着,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香气,犹如雪后的梅花,清冷中带着丝丝甜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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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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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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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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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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