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翠姜笑着拉开茉茉,却看到了裘凤游……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狡黠地挤了一下眼睛,继而消失在簇拥而来的人群中。
翠姜:“……”
茉茉:“……”琇書蛧
草场上终于恢复了刚才的热闹,人们纷纷议论着凤游的事情,以至于越说越神。
“你们听说过没有,当年皇上在幂雪原打猎的时候就遇到过赤炎狐王。”
“听说过啊,听说是赤焰狐引着皇上走出了大雪封山的雪原呢。”
“那你们说……今晚王爷也遇见了狐王……这是不是……是不是说明……”
对于人群里的躁动,皇帝似乎充耳不闻,只是冲着一直黏在凤游身边的薄檀湖招了招手。
檀湖见皇上唤她,快步跑了过来,甜甜一笑:“皇伯伯,您叫湖儿。”
“嗯,丫头,拿这个去给你二哥哥倒杯酒。”皇帝指了指自己的酒壶。
“是。”檀湖脆生生答道,伸手就去端侍女手上的御用八宝银壶。
“父皇,儿子杯中酒是满的。”裘凤游也跟来了,“儿子敬父皇一杯,刚刚让您担心了。”说着举杯过顶。
裘赫朝没有说话,端起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去吧。”皇帝饮罢挥了挥手,“多喝两杯。”
凤游笑着告退,向座位上走去。
“二哥哥,你为什么不用皇伯伯的酒壶啊?”薄檀湖追过来,问道。
“父皇喜欢烈酒,那酒我喝一杯就醉了,回来眼花,怎么选妃啊?”裘凤游笑道。
“选……选妃?”薄檀湖听裘凤游这么说,忽地凝起了俏眉,脸上都是委屈,“你还要选妃?”
“啊,今晚不就是给我和大哥三弟选妃吗?不然……”凤游看着檀湖的灿玫锦长裙,摊了摊手。
“你!哼!”薄檀湖脸都红成炭了,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生气!不对,也是因为害羞,更是因为生气,总之,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一跺脚转身就要跑开。
被凤游一把拉住。
“哈哈哈哈,真生气啦?”把薄檀湖拉到身边,抬手为她抿了抿被风吹起的小碎发,毛茸茸得可爱,“你啊……还不放心我吗?
“谁生气了?我才没有!”薄檀湖噘着嘴,“倒是你!二哥哥,你太天真了,你当今晚选妃真是让你们自己选啊?”
凤游摸了摸额头:“不然呢?”
“也就你这么傻……我告诉你哦……”薄檀湖脸上都是“神秘”的小骄傲,左右看了看,凑近裘凤游低声道,“今晚的人选早就定了!
“定了?我怎么不知道?”凤游塞了个奶葡萄进嘴里,欠身坐下。
“谁让你消失了这么大半天的。”薄檀湖白了他一眼,“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你也不会知道啊。”
凤游摇头:“谁说我不知道?!就算我不知道,也有人告诉我啊。有东靖王妃在,还有什么我这个东靖王爷能不知道?”
“东,东靖王妃?”薄檀湖傻了,“谁是东靖王妃?”
伸手掐了掐檀湖小小的下巴,凤游笑道:“还能有谁?”
羞红了一张俏脸,薄檀湖推开凤游的手。
凤游一笑:“你刚说定了……是不是我父皇和你爹还有恭乾王爷说的?”
薄檀湖忙点头:“你怎么知道啊?”
凤游一笑,他当然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安排好的,一个既没有通知他未来的岳丈薄宏定,也没有通知他舅舅李记的安排。这两个人都太着急太紧张他了,告诉他们反而坏事。
这样的安排,他习惯一个人……
“还有翠相,翠相还带了《临事簿》呢!这可不就是定了!不然带它做什么?还有哦……”檀湖笑道,“侍卫不让我进去,我去偷听了一下,皇伯伯给了我爹还有李伯伯每人一个蜡封金丸!想来,想来上面……上面,便是我,我们的名字了……”
薄檀湖说罢,低头兀自转着手中的帕子……她没有看到,坐在他面前的裘凤游,几乎是在一瞬间——
脸色铁青!
御制蜡封——黄金丸?
中书门下——《临事簿》?
裘凤游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不过转眼,整个脊背已是冷汗渍渍。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刚才,岳丈薄宏定和舅舅李记都来看过自己……
都来过……
他们有太多机会和自己说话!
可是,他们对于金丸……只字未提!
为什么?
裘凤游当然不会像薄檀湖一样,相信那是什么该死的封妃诏书。
如果是封妃诏书,翠少平带着《临事簿》干什么去?当然也不是储位归属,立储用的是金册!不会是这秘而又秘的金丸!
《临事薄》从来只在中书门下和参知政事二位正副相手中掌管,旁人不得染指,那是记录旨意颁布时间,颁布方式的簿子。
凤游想……
翠少平带着它去只是为了证明金丸旨意的存在!蜡封的金丸,蜡封住的,那就证明,薄宏定和李记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他们没有向自己提及,这说明什么?父皇对于金丸,下的是死命令!一人一颗,为的是这道旨意同时打开时核对两封信的内容是否一致,一致才有效!
“二哥。”薄檀湖望向凤游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如常的笑脸。
“嗯。”凤游答道。
“你猜,你猜世珊,我是说世珊姐姐……”
“你想什么呢?”凤游皱眉笑道,他知道,自己的表妹世珊一直是檀湖最忌惮的“对手”,因为同样高贵的身份,以及和自己天然的亲密,“她是我妹妹,你放心。”凤游说得斩钉截铁。
果然,檀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风起清朗……
裘凤游抬头看着天空,半晌:“廖正。”
“属下在。”
“我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王爷,我刚问过裴镇,他今天午后一直在皇帐外当班,王大人是戌时三刻进的皇帐,两盏茶的时间出来的。”廖正声音极低,低不可闻。
凤游皱着眉:“可是按照我的交代做的?”
“大人对王爷一向忠心耿耿,不会错。”廖正道。
裘凤游嚼了嚼口中的酒,王暖没有出错……那究竟………
皇帐另一边。
翠相国虎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女儿翠姜。
“哎呦,爹~~~~干嘛呀?这样可都不帅了哦。”翠姜晃荡她爹的袖子,撒娇道。
“在家里养兔子养狗养猫还不够,到了这里还不安分一些?!”翠相严肃道。
“那我不是回来了嘛?也没受伤,也没被狐狸拐走,也没……”翠姜嘻嘻笑着,低头看见他爹胸口的衣服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线头儿,下意识伸手一拽。
“歘拉~~~~~~”
翠相,官服上,的仙鹤,没了,半个脑袋。
尴尬了!要塌了!
翠姜一溜烟儿跑进了人群,拿起自己当值用的酒壶,一本正经地站在了裘凤城身后。
翠相看着眼前随风飘散的丝线……觉得,这要不是亲生的,打死也就打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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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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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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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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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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