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柯颇为鄙视的看着他。
“你就非得要这样吗?”
萧柯偏过头:“这话应该问你。”
“你不要忘了,陈一行现在已经跟他的模特女友和好了。”
似乎是为了怕萧柯忘记,周闻无比郑重的提醒道。
“我知道,不用你好心提醒。”
周闻笑出了声,面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对啊,你怎么会忘记呢?否则也不至于借酒浇愁,更不至于沉迷在别人营造的太虚幻境中□□!”
他每说一句,萧柯的脸色就寒上三分。
周闻不怕他撒泼打滚动手,就怕他沉默。
眼前萧柯又开始忍耐情绪了,尽管面上已经积蓄了无尽的愤怒,仍是一语不言。
周闻用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忽而想起他方才还无比迎合自己,现在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迫切的想要问萧柯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和陈一行做了?”
萧柯面色陡然一变,头微侧,却终是没有转过身来。
周闻哼笑出声:“默认了?”
“默认?”萧柯拧过头:“我承不承认重要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问我,难道不是已经在心里默认我和他做了吗?我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重要。我说我没有,你会觉得我撒谎;我说我做了...可我怎么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虚妄猜测就想把所有的不堪安在我的头上,又或者陈老师的头上。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没有?”周闻说:“也就是说刚才你种种放浪的表现都是心底的渴望?”
萧柯侧首:“不是。”
他只不过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和陈一行在一起的时刻,情之所至而已。
周闻逼近,又问道:“难道说,在你心底并不排斥我,是以在情迷之时,欲望战胜理性,所以真情实意的配合我?”
萧柯冷嗤:“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周闻的脸色在一瞬间又森然起来:“想必陈一行也曾这样趴在你的身上,也曾吮吸你的项,也曾执掌你的腰,也曾亲听你的喘,也曾享受你的吟吧!”
他松开手,看着萧柯脖子上近乎深紫的痕迹,刹那间,心头涌上一阵怜惜。
只不过这怜惜尚未成形,就被他即刻翻涌的悔恨再次霸占---他真应该再狠一点,又或者咬断他的脉搏,也好过两个人相互中伤。
周闻无力的松开手,疲惫之感当即涌入四肢百骸。
他随手抹了一把早已在脸上风干的唾沫星子,后知后觉间,看着平摊在眼前的大掌,无声发笑。
萧柯重获自由,却并没有即时逃开。
他缓了好一会儿,晃晃脖子、动动腿,肩窝处阵阵刺痛,好似在提醒他躯壳即将撕裂。
“周闻,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能的。”萧柯轻声说。
周闻恍若未闻。
萧柯却破天荒的正视着他:“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周闻缓缓抬头,看着萧柯。
萧柯不再躲藏,迎上去道:“就算陈一行有女朋友,我还是之前那个态度。”
周闻的眼中,寒冷渐消,但是眼底泛起的寥落却深深沉沉。
“很好,我也是。”周闻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兜,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潇洒自在的模样。
“你......\&"
“你自己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周闻压根不让他有机会再说下去,“你可以这样对你自己,也应该允许我这样对我自己。”
他转过身,又是一阵静默:“今天我只当你喝醉了酒,神志不清。下一次,如果你再在我的面前如此,我一定让你看一看我的厉害,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你放心,今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萧柯,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
周闻无比笃定,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下一次萧柯在他怀中的样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否则......\&"
说到这里,周闻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
否则什么?
这样一番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梗,实在让人难受。
可是萧柯却再不想去追问剩下的事,他无限疲惫,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提步,抬头,入目处便是倚着门低头作抱臂上观状的蒋兰。
蒋兰抬头:“你俩完事了?”
“你不是全程旁观吗,还问我?”
“别弄得我好像偷窥狂一样,”蒋兰摆摆手,“也就在你们彼此‘陈情’的时候撞见的。”
萧柯不吭声了。
“啧啧,你俩羁绊还真够深的。”
蒋兰感慨道:“原先我当你为啥这么不喜欢周闻,搞了半天原来你俩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私情。你这演技可真够好的,此前,明里暗里暗示我‘周闻喜欢我’,我还当真以为你误会了,想着先拐弯抹角的提点你,周闻是对你有意思。好家伙,原来你开了上帝视角,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有多么厉害呢!”
萧柯不想再回忆这些事,打断道:“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OK,”蒋兰举手投降,“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俩在此之前的恩怨情仇吧,不然我总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以为掌握了什么重要情报,没想到只是自嗨!“
恩怨情仇?
萧柯自嘲,不过就是巧合而已。
情仇?
到底是够不上的。
他们的故事严格算起来只是三次的遇见,只不过每一次的遇见都十分戏剧化,是以听起来无比精彩。
第一次,萧柯在酒吧里做服务生。彼时因为着急用钱,便动了些歪心思。在有心人的介绍之下,他来到酒店,想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进了周闻的房间。
第二次,他在酒吧再次遇到了酩酊大醉的周闻。打烊的时候,周闻还没有离开,他本想叫醒沉睡中的他,却被周闻逼迫着开了房,等待黎明的那段时刻,他都在照顾周闻,直到太阳高照之时。
第三次,那时萧柯已经不再酒吧工作了。当晚,他刚和朋友聚完餐,在学校外的小吃街旁,朋友离开后,他转身便遇到了吐的昏天黑地的周闻。他本想带着这人回学校,可是周闻死活不让,并且随着几番呕吐之后,意识逐渐沉沦。于是萧柯迫不得已再一次和他开了房,这一次,在周闻时断时续的哭诉自己感情不顺之间,又忙活了一宿。
只这三次,接下来便是他无尽的追逐。
周闻曾经很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心意,萧柯也很坚决的回应自己的态度,然而二人终是没有达成共识。wWW.ΧìǔΜЬ.CǒΜ
二人之间也沉寂过一段时间。
就在萧柯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周闻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次是以帮蒋兰应付体测的名义出现的。
周闻说:“你放心,这一次不是为了你。”
萧柯半信半疑:“不是为我,那便是为了蒋兰?”
周闻异常坚决,眼中的冷淡和梳理,让萧柯单方面当作他默认了。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的很。
他早该知道,周闻的毅力就像他所从事的专业一样,无比坚韧。
说到底,其实不过是非常巧合的相遇,甚至压根没有到与人说的地步。
却偏偏变成了而今这样一副局面。
萧柯无声叹息,继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蒋兰笑道:“做一个傻子也挺好的,你还是继续做下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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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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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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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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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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