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心念转动的那一瞬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片暗云已经卷起遮天之势闯入了江浪之中,化作无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影落于四周。
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阿刁和唐青围困于中间。
驭兽斋三千兽奴,藏书楼三千书官,六千位五境高手浑身上下气息涌动,带着无比可怕的杀气和冷意,望向了中间的那两位少年。
在这一刻,阿刁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为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片暗云是那头神兽玄武。
玄武的实力虽强,但它的天赋神通却大都以防御为主,攻击性稍弱。所以若仅仅是玄武追杀而至,阿刁就算伤不到对方,至少也有信心能够逃掉。
可如今眼见如此多的五境高手尽挡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阿刁就算再骄傲,对自己的五境刀意再有信心,也不敢再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他可不是唐国的那位高总管,能够孤身提刀在无数名五境高手的围攻之下还能保持安然无恙。
此战若是打起来,阿刁心知自己大概率是要交待在这里。
心念至此,他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唐青,听着对方沉沉的呼吸声,没来由苦笑了一声,嘀咕道:“小天真啊小天真,你可是心大,这个时候竟然还不醒来,我那一击的力量有那么大吗?”
自然无人回答他,惊涛仍在,风声依旧,似是要为接下来的群殴之战拉开序幕。
自顾自摇了摇头,阿刁随后便将右手的大拇指轻轻上挑,将那把古刀露出了寸许,随后扭头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感受到弥漫至江水之间的那片恐怖的五境之力后,他叹了口气,没来由只能将古刀继续上提,直到刀锋尽出,在江风之间亮起了一道无比璀璨的刀光,他才稍觉心安。
那把黑金刀鞘在他的大拇指之间停留了片刻后,便被他置于后背,一缕缕被刀鞘束缚住的可怕刀意自其间缓缓弥散而出,去向了刀锋之间,寻找真正的归途。
阿刁的眼神落在古刀之上,清冷袭人。
感受着古刀之间那一阵澎湃汹涌的力量后,他的心头渐渐平静下来,再次抬眼之时,双眸之间的刀光变得愈发璀璨,带着无比锋利的气息。
那把古刀亦在风中嗡鸣,似是应和着自己主人的心情。
自入五境以来,阿刁还从未在人前真正展露过自己的实力,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五境刀意究竟有多强。
今日虽深陷生死之地,但也是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
想到这里,阿刁猛然直起身子,斜刀指向前方,眉眼之间的那死张狂之意愈发强盛。
可此时围在四周的那些五境高手却是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悬停于江浪之间,冷眼看着阿刁拔刀,沉眸,然后兴起无边刀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显得漠不关心。
似乎根本没有将阿刁的无尽刀意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身处包围圈中的那位少年有多强,无论他的天赋有多高,无论他手中那把古刀有多锋利,今日,他都不可能走的掉。
一把带着五境合道之力的刀固然很强,同级别的战斗中,修刀者往往会有着更大的赢面。
但是再怎么强,他也依然只是五境合道,而不曾像唐国的那位高总管一般,拥有着半神之身。
在场的这六千位五境高手中,只凭单打独斗,便有数人有信心能完全碾压阿刁,将他的刀意完全压制住。
更别说这六千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所集聚的五境之力遮天蔽日,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给吞没......不要说是阿刁,便是高之叶再次提刀而来,一时间也无法厮杀出去。
所以这六千五境高手并不着急,既然已经拦下了阿刁和唐青,就不用担心他还能跑的掉。
如今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等自家老大那边传来周例外被擒的消息后,再来决定是将这两位少年杀了,还是继续困在江底深处。
可阿刁却等不了了,刀意在此间聚集,早已蓄势待发。
他自然看到了四周那些人眼中的冷淡之意,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将自己真正放在心上。
虽然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被人这般无礼的看轻,还是让他有些不爽,尤其是在自己迈入五境,无论是实力还是信心都成倍的增长之后,更让他多出了几分恼怒。
于是心念轻转关头,阿刁抬眼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那里是去向神院的方向,也是来时的那条江域,此时自家老师就在那里与人搏杀,他若是能杀出去,必须得先去找他。
要不然救下了唐青,却失去了自己的老师,让他觉得等于白来一趟。
而此时挡在那个方向的是数十位面色冷厉的驭兽斋的兽奴。
这些兽奴的五境之力无比狂躁汹涌,都是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厮杀出来的成果。
相较于一般的五境合道者,这些兽奴身上的气息要更加深沉可怕,身上的血气和杀气也十分浓厚,似是刚从血池之中爬出来的一般。
他们眼神冷漠,瞳孔深处几乎没有半点感情。
身上的筋肉块块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上下搏动,充斥着无穷的力量。
此时见阿刁的眼神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那些五境兽奴骤然凝眸回望,数道凄冷目光似是钢刀一般扎在了阿刁身上,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心头渐生凝重。
虽觉得有些棘手,但阿刁却没有任何犹豫。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他忽而动了动脚,刀光在江水之间一闪及逝,身形亦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到了那个方向的最边缘处,立身半空之间,居高临下望着那数十位五境兽奴。
他的身形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古刀被他拖在身后,刀锋之下荡出的刀光足足有数十丈长,自刀锋之间直接没入了江水之中。
似一片白色长虹般过江而走,带着沉沉的杀气和战意。
随后他便江古刀举了起来,刀光随之从江水中而出,迎风暴涨,仿佛能从阿刁手中绵延去向天际。
下一刻,他直接连人带刀一起朝着数十位五境兽奴呼啸而去。
只有破开他们的围困之势,才有机会找到一个缺口杀出去。
想到这里,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人尚在在途中,刀光亦还在往前延伸,江水便已被刀意摧折,往两边分开,掀起惊天巨浪。
围在四周的那些五境高手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在那一片刀光惊起的一瞬时,他们的瞳孔深处出现了一丝惊艳的情绪,但是很快便隐而不见。
而正对着刀光的那数十位五境兽奴则是微微抬起了头,他们目光沉静,隐约间带着一丝残忍和肃杀之意。
面对如此强势的一刀,他们却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甚至在刀光袭来的过程中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在那片刀光带着无边力道快要触碰到他们的衣角时,其中的两位五境兽奴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气势无比厚重,似重山深海一般浩瀚。
至少已是五境中期的高手。
他们看着那片刀光,微觉刺眼,却始终没有将视线挪开。
瞳孔中的血色愈发浓厚,杀机亦愈发明显。
随着一片滔天巨浪的兴起,他们没等刀光临身,便直接纵身扑了过去。
人尚未至,两对拳头已经先一步往前轰去。
一对拳头闯入了刀光之中,带着无可匹敌的五境之力,将那璀璨耀眼,原本几乎不可能停下的刀光硬生生逼停。
另一对拳头则是直接找到了提刀少年,带着一股决绝肃杀之意,无情落下。
阿刁骤然凝眸,感受着刀光之下传来的可怕力量,心中稍有不安,却没有太过于担心。
毕竟此间第一刀,他也没打算能将对方怎么样。
他真正打算的,是要在此战中集聚两万刀的刀势,以无敌之姿冲破重围,一举杀出去。
但前提是,他必须得先撑到第两万刀。
此时另一对拳头已经来到阿刁身前半尺之地,再有一瞬便会突破阿刁的满身刀意,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心念微起,阿刁右手直接将古刀收回,无尽刀光亦瞬间退至身前,却没有选择拦下那对即将临身的拳头,而是直接斩向了挥拳而来的那位五境兽奴。
那一拳若是不管不顾继续下落,那么阿刁的刀光必然也会落在对方的身上。
同归于尽的做法,赌的就是谁的心性更狠。
阿刁如今已经被逼到了绝处,虽仍努力的想要冲杀出去,但是心里也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可那位五境兽奴却不这么想。
不管自己和阿刁的这场战斗输赢如何,对方都不可能逃得了,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自己完全没必要逞一时之勇,和他去赌命。
想到这里,那位五境兽奴心中便生出了一丝退意。
他冷眼望着瞬间及身的璀璨刀光,心思一沉,终究还是选择了退开。
那一对呼啸而至的拳头自然也在刹那间收回。
他这一退,阿刁的这第二刀便直接落入了江水之间,将江面之上的灿烂烈阳完全覆盖,而下一刻,阿刁则毫不停歇,再度提刀而起,很快便朝前斩出了第三刀。
这一次,又一位五境兽奴站了出来。
兴起无边气势朝着阿刁冲杀过去。
前两位五境兽奴则是分立于江水之间,没有再厚着脸皮联手而上,和其他人一样选择了观望。
既然自家老大那边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那便也不急着杀死阿刁。
看着这位提刀少年在此间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困兽之战,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而很快,那位五境兽奴便接下了阿刁的第三刀,并且反手给出了一拳,将阿刁的刀光震退了数丈之远。
看着阿刁闷声而退的狼狈模样,那位五境兽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随后便回到了人潮之中。
原以为阿刁已经受了伤,短时间内必然无法行动,可阿刁却在下一刻又一次纵身而起,虽受了一拳,但似乎影响不大。m.xiumb.com
并且他冲行的速度变得更快,双瞳中的刀光亦变得愈发耀眼。
他左手稳住唐青,右手提刀举过头顶,刀意随刀光而起,朝着身前人潮重重而落。
第四刀!
这一刀刚刚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尤其是之前那位轰中阿刁一拳的五境兽奴,他原以为阿刁在自己的拳势之下就算没有受伤,刀势也必然会受到影响,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次挥刀斩杀。
而就算他彻底的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还敢在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继续挥刀的话,刀下所持有的力量和锋利气息肯定也会大不如前。
可是当阿刁第四刀出现的那一刻,那位五境兽奴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刀的威力竟比前面几刀要更加凶猛。
这怎么可能?
那位五境兽奴朝着身周的同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震惊和疑惑。
只是他来不及细想,因为第四刀瞬息已至。
刀光侵袭过来的那一刻,能看到阿刁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静,瞳孔深处的杀意不曾遮掩,浩浩荡荡似此间江浪一般汹涌。
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心只想挥刀战斗。
此时又一位五境兽奴站了出来,他的气息相较之前那几位要更加强大,只是面对阿刁的第四刀时,他的神情却不似之前那几位那般轻松。
他望着当空而落的可怕刀意,沉静了片刻,随后将双手并作一起,五境之力缠绕在他的掌指缝隙之间,不断的散发着深沉浩瀚的气息。
并起的双手随后举过了头顶,只是却没有向阿刁的第四刀发起攻击。
而是静静的停在那里,五境之力横向铺开,在五境兽奴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众人凝神而望,很快便猜出了那位五境兽奴的心思。
他在等阿刁的第四刀落下,然后试试对方的刀势究竟有多强。
阿刁冷眼而望,沉淀了所有情绪,第四刀在此时完完整整落在了那道屏障之上。
一触即分。
一股剧烈的真劲波动以二人为中心朝着江水之间激荡而去,瞬间便卷起了滔天巨浪,环绕在此间的水元力尽数破裂,化作无数肉眼可见的水蒸气飘洒上空,将半空领域变成了一片雾蒙蒙的景象,似是刚刚下过一场细雨。
阿刁收刀而回,抽身急退。
表情不变,眼神仍旧坚定,他直接退到了后方数丈左右的水势之间,短暂调息过后,他再次恢复了前冲的动作,手中那把古刀重新置于身前,刀意不曾涣散,只是稍有颠簸,很快便恢复到无比强盛的状态。
也就是在此时,阿刁不动声色的低头一瞬,往古刀刀锋之间看了一眼。
凛冽的刀口之间锋芒毕露,其间所持有的刀意竟比上一刀落下之前又增强了一些。
虽然增强的幅度不大,但是阿刁却能明显感觉到刀意的微妙变化。
随后他缓缓抬眼,朝着身周扫视了一圈,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希望。
若是那些五境兽奴一拥而上他自然没有任何胜算,只是若他们继续这般自恃骄傲,一个个打起车轮战,便等于是在给自己喂刀。
继续下去的话,或许不需要挥至第两万刀,自己便能以集聚而起的多重刀意将其逐一击败,然后一举突破重围,厮杀出去。
心念至此,阿刁古刀轻斜,指向了前方的人潮,刀意又在缓缓聚集当中。
而此时那位五境兽奴也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双手,那道坚固屏障未曾破裂,却在刀势落下的那一瞬间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股刀意中所蕴含的锋利气息是有多么可怕。
若不是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五境合道中期的水准,加上在驭兽斋中与凶兽搏杀多年所练成的强横体魄,那一刀绝对能破开自己的防御,然后落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那位五境兽奴心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望向阿刁的眼神中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那个单手提刀的少年,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作战方式,每一次出刀过后他的真劲刀意不仅没有得到半点削弱,反而在一次次的增强。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却是他心中最直观的感觉。
他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其他的兽奴也都带着同样的疑惑和震惊,显然也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把刀?
所有五境兽奴的面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再次看向阿刁时,他们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轻视,而是被一片沉重所替代。
阿刁却不在乎那些人心中所想,此时的他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出刀,尽可能的聚起更强一分的刀意。
他必须尽快赶到自家老师那里,与之并肩作战。
要么一起杀出去,要么一起葬身江底。
心念至此,阿刁的身形再次消失于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接近那些五境兽奴的空间内。
而他手中的古刀也早已举过了头顶,刀意澎湃聚集,带来了沉沉的呼啸之音。
所有兽奴抬眼望着那一把刀,心在瞬间沉了下去。
如他们所想,这第五刀的刀意,确实比上一刀要更强一些。
这是个古怪,且可怕的少年。
谁也不知道,他的那把刀,能在这场战斗的终结处,达到怎样的一种高度。
只是虽发现到了阿刁刀意中的秘密,那些五境兽奴却仍不好联手而上,因为藏书楼的三千书官正在另一边观战。
教习处,驭兽斋,藏书楼这三个地方的五境高手往日里虽很少打交道,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一直都保持着竞争的状态。
若是他们忽然从单人出战变成了联手围攻,而对手也只是一个刚入五境不久,并且只凭单手出刀的一个少年,这种不公平的战斗方式,只怕会被那些三千书官无情嘲讽。
虽然这场围攻从六千五境高手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便预示着绝不可能有公平可言。
但那些五境兽奴依然拉不下脸面来。
若非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选择联手而上。
而他们也不相信,三千五境兽奴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凭一己之力将阿刁的刀意完全压制住,彻底翻不起身来。
短暂的沉静过后,驭兽斋的兽奴当中,又缓缓走出了一人,这人的气息雄浑厚重,同样是五境中期的水准,他仰望着阿刁当空而落的第五刀,什么也没说,只是踏浪向前,然后果断出手。
很快,又是一阵剧烈的碰撞之后,以两道身影的各自退下,来宣告这一次交手的结束。
阿刁虽再次被逼退,但是刀意却仍没退,反而是愈发澎湃。
那位五境兽奴也同样被刀意逼退了稍许,他先是制止了另一位打算站出来的兽奴,意味深长的看着阿刁,然后终于沉声开口,说出了此间的第一句话,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再来。”
声音很沉,带着可怕的杀意。
话音刚落,他便当头冲了过去。
人在途中,一片森冷至极的杀气裹挟在五境之力当中,似一座倾倒的山脉一般,朝着阿刁压了过去。
阿刁冷眼轻瞥,毫无所惧,反而战意愈盛。
清亮如水的双眸之间刀光再度惊起,与此同时,他整个人随刀而走,迎风而上,落刀的那一瞬间,他低声自语道:“第六刀。”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那位五境兽奴始终都没有退下,不断的凭借着强横的体魄力量,以及五境中期的实力去和阿刁的刀势进行战斗。
最开始的时候,他小有优势,每次都能将阿刁逼退到很远的距离,而自己只是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用以卸掉残留的刀意。
可越到后面,当阿刁挥刀的频率愈发频繁的时候,那位五境兽奴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阿刁逼退,而自己更是在每一次的对抗之后,后退的步幅越来越大。
甚至有一次竟然退到了包围圈之外。
这让他很难接受,偏偏又无可奈何。
长时间的战斗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眼前的这位少年,拥有着一把愈战愈强的刀!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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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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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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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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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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