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听见他的碎碎念,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没了浓妆艳抹之后的小脸皱得紧巴巴的,眼角下垂,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活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司韶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浑身上下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像是在说景詹自作自受一样。
景詹鼓起眼睛瞪着司韶,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司韶竟然这么冷漠,他好歹也帮他交了住院费,这人态度就不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吗。
结果从昨天到现在,这人对他不是横眉竖眼,就是视而不见,虽然知道错都在他身上,但景詹经历了前几个世界,什么时候受过司韶这种冷眼和漠视。
尽管一直在安慰自己因为任务难度的原因,司韶怎么对他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接不接受得了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景詹早就过了任性的年纪了,虽然在这个世界表面上是才二十岁的年纪,但实际上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和司韶吵架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因此景詹只是气得鼓着脸颊瞪了司韶两眼,然后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抱起司韶换下来的衣服进了洗手间,蹲在地上在盆里用力地搓起了司韶的衣服。
司韶皱着眉看着景詹气咻咻背对他的身影,想起自己的衣服都只能送去干洗,嘴唇微动想要开口提醒。
但看着景詹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再加上对方才刚抱怨过住院费贵的事,司韶最后到底没出声。
一套衣服而已,毁了就毁了,他才不想为了点小事跟这个目的不明的人多费口舌。
两个人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地又相处了一天,晚上吃完饭景詹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天没换了现在已经有点汗味儿。
大夏天的天气热本来就容易出汗,昨天晚上又因为狗仔在那守着没能回家,而且景詹现在身上存款又不多,不能说买衣服就大手大脚地去买,因此今天晚上说什么景詹都要回家一趟。
司韶倒是有几身换洗的衣服,只是先不说尺寸合不合适,景詹瞄了一眼司韶那张板得跟扑克牌一样的脸,觉得还是算了,别到时候衣服借不到不说,又被人怀疑别有居心什么的。xiumb.com
于是下午两人吃完饭,景詹默不作声地收拾好垃圾后,就跟司韶说了一声:“我今晚回家睡。”
说完景詹拿起桌上的钥匙手机,就准备回去了。
“等等。”
两人近乎冷战了一天,这还是司韶第一次主动开口。
景詹稀奇地转过身,眼神无辜地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司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似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今天就不担心狗仔找到医院打扰我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景詹的错觉,他似乎还听到司韶“呵”了一声,像是在冷笑一样。
景詹耸肩:“我今天打听过了,这家医院安保很到位的,狗仔绝对摸不到VIP病房区。”
说完景詹打趣地看着司韶:“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了吧?”
司韶脸色一沉,刚想反驳,就见景詹又开口道:“得得得,我逗你的,别当真,我走了啊。”
说完景詹就一溜烟儿没影了,那样子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一样。
这个认知让司韶脸色更黑了,一时间室内气压低得吓人。
直到手机信息提示声响起,司韶低头一看,发现是景詹发给他的。
——你经纪人来了,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样子,我马上回来!
司韶放下手机,脸色缓和了一些,就连嘴角也若有若无翘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没过多久,去而复返的景詹气喘吁吁地回来,进门第一件事先是把门反锁,然后才喘着粗气来到司韶床前,缓了一下问他:“你想见他吗,不想见的话我把他轰走,保证不打扰你。”
司韶盯着景詹看了一会儿,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收回视线,语气淡漠:“你拦不住他。”
景詹想起殷易伟身边带的助理和保镖,眉头拧起,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司韶说得对,殷易伟绝对是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的性子,之前住院费的事算是威逼,目的就是让他们尝点苦头后再来利诱。
这手段用起来一套一套的,景詹心生厌恶,精致白皙的小脸因为不情愿显得委屈巴巴的,看得司韶眉梢微动,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候病房门被人用力敲响。
“开门!”
景詹:……靠,敲nm敲。
景詹心里的小火苗“蹭”的一下被点燃了,他站在原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有理会门外愈来愈不耐烦的敲门声,对司韶说:“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司韶:“可以。”
景詹愣了下,随即狐疑道:“真的?”
司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不废话。
景詹得了准许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报警,边拨号边问:“那还给他们开门吗?”
“随你。”
意思就是景詹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
景詹被司韶这通几近于纵容的行为弄得整个人有点飘忽,明明之前还对他爱答不理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这简直不像他认识的司韶。
难道是被更垃圾的经纪人一衬,司韶终于发现他的好了吗?
景詹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和电话那边的警察说明情况,打完电话还顺手给原身手机存着的某报社记者发了条消息。
这时门外的动静似乎把院长给引来了,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后,院长礼貌地敲了敲门,问:“司先生,你的经纪人想和你谈谈,你看你方便腾出一点时间吗?”
主要是这一群人堵在病房门口,对其他病人影响不好。
住在VIP病房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这伙人这么闹确实过分了,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儿。
“当然,你要是不想见你经纪人,你们也可以私下协商再约个时间见面,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影响不太好。”
景詹听见院长和稀泥式发言,不高兴地撇撇嘴,心想这才哪到哪,一会儿还有警察和记者来呢,到时候可热闹了。
司韶看着景詹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突然觉得比门外那群人要有意思得多。
之前景詹满脸都是妖艳的浓妆,一靠近只会让他不适地皱眉。
现在卸了妆,不化妆的脸干干净净的,漂亮的桃花眼带着长而浓密的睫毛,鼻子精致却挺拔,嘴唇有点肉感,不高兴的时候下意识微微嘟起,不再挂着虚伪的假笑,看着倒没有以前那种让人厌恶的感觉了。
司韶这时候的心情诡异地还算平和,因此晾了门外的人一会儿后,他冲景詹抬了抬下巴:“放进来吧。”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把门外的畜生放进来瞧瞧似的。
景詹被逗笑了,噗嗤一声乐出了声,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应道:“成,就听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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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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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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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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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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