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孙炎丝毫没想到,刘义逊的画风转变的这么快。你可真是贼不走空啊,刚叫我两句哥,立马就求我办事儿。
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听人叫哥就得替人办事。
“刘先生说哪里话?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孙炎悄悄的把刘老弟又换成了刘先生,他恨死这个势利眼的家伙了。
刘义逊却不计较这个称呼,被人叫老弟也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情感到了就行。
所以他很自然的把兄字去掉了,“看你说的,叔然你一定帮得上忙。我的事情很简单,我就是想见郑公一面,一盏茶时间就行,还求叔然你行个方便。”
孙炎嘴角又抽了抽,这事简单吗?跟随郑玄在徐州学经的有数百人,他孙炎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弟子罢了,凭什么做郑玄的主?
孙炎很为难的开口,称呼又变了,“刘兄,你这是难为我呀。我哪儿有能力让先生放弃读经,出来见你啊。这事我真办不了,刘兄,你还是换一件别的事儿吧。先生注释过很多书,像《三礼》、《毛诗》、《古文尚书》、《论语》,还有没有注释完的《春秋》、《孝经》、《周易》,你要什么?我拼着被先生责罚,也可以偷偷抄录一份给你。”
孙炎越说声音越颤抖,都快哭出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言两语间自己好像就欠了刘义逊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还就是没有天理,不讲道义一样。
看着孙炎的表情,面上一副痛惜的刘义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就该这样,不这样你怎么会愿意下功夫替我办事儿?www.xiumb.com
刘义逊缓缓低下头去,似乎在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难过,强制压抑着绝望,肩膀微微颤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啜泣几声。然后带着哭腔道,“如果叔然你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吧,我就只有这一件事情,别的什么都不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咬着牙告诉孙炎,揍死他,揍死他,给我揍死这个矫情的贱货。
可是孙炎不能,不但不能,还要一起流下泪来,“刘兄,别说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尽力让你……不,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先生的。”
两人对视一眼,嚎啕大哭,然后拥抱在一起,在彼此的肩膀上抽抽噎噎,泪水没有断过片刻。
等孙炎以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大踏着步子出门,刘义逊终于可以收回一直系在他后背的目光。
他端起几案上的茶水,一口饮尽,哭了半天,身体还挺缺水分的。
哎,也不知道,孙老弟需不需要。忘了问他,真是的。
喝完茶水,刘义逊虚脱般的瘫在坐垫上,演戏真是累啊。我这演技应该去当演员的,不得搬个奥斯卡回来。
唉,可以在刘备的军队里推行文工团呀,向我们的战士们做思想工作,宣传曹操是多么的残暴,刘备是多么的仁厚,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也花不了多少钱,关键还可以让我过把瘾,刘义逊最后是这样想的。
迷迷糊糊间,刘义逊被人叫醒了,睁眼一看,是孙炎。他脸色古怪的看着刘义逊,怎么还睡着了呢?
这也没办法,刘义逊连着赶了几天的路,确实很累,全身酸痛,这一瘫下来就睡着了。
见孙炎回来,刘义逊翻身坐起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郑公答应见我了吗?”
孙炎脸色一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刘义逊愣了愣神,什么鬼?
“要不先说好……好的,”刘义逊试探着道,孙炎不为所动,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他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还是先说坏的吧。”
孙炎点点头,脸顿时皱做一团,“抱歉,刘兄。我到了先生的房门外,值守的弟子根本不让我进去。”
明知不容易,可刘义逊还是对孙炎抱有很大希望,现在孙炎对自己说抱歉,刘义逊霎时间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瞧孙炎这样子,最起码也跟了郑玄好几年,这样都见不到郑玄,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自己强行闯进去?别说那样对郑玄是如何的冒犯,面对暴怒的郑玄,自己怎么说服他呢?
这种经学大儒,已经完整的形成了自己的人格和知识体系,只要他内心坚定的不想听刘义逊的话,任何人都别想动摇。
他读过的典籍,能够用一百种道理把刘义逊按在地上教育。
所以,此路不通,人家还有几百名弟子呢,就像某位读者说的,一个士子打两个作者是没问题的。
刘义逊保证,别看自己刚才跟孙炎打得火热,一派兄友弟恭、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要自己对郑玄有丝毫的不敬,他瞬间就会翻脸。说不定还会拿出夏侯惇的派头,你敢侮辱我的先生,老子今天杀了你。
汉朝可是还有“九世之仇犹可报乎?虽百世可也”的传统的,上至王公官吏,下至豪强平民,俱都奉为圭臬。细数一下徐庶,关羽,典韦,臧霸这些人,哪个不是沾了人命官司,然后亡命天涯的主?
地方官员甚至会春秋决狱,引用春秋等儒家经义中的看法来审理案件,从而做出一些不合法制,但是合乎儒家仁恕之道的判决。
最典型的一个案件,渔阳人阳球纠集郡中少年数十人手杀辱其母的小吏,后来因此被举荐为孝廉。
以我们如今的观点看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应该交给法律来审判,而不是自己动用私刑。可是这种为血族复仇的观念却深深的刻在所有大汉人的脑子里,做了这样的事,即便是往日对你有成见的人,也会刮目相看。
“那好的呢?”
刘义逊以为孙炎怎么着也该把脸色变回来了,可是没有。孙炎依旧苦着脸,“这个消息也谈不上好,就是不坏而已。”
破罐子破摔的刘义逊也不在乎,情况不能更糟糕了,“没事,说吧,我挺得住。”
孙炎赧然,“我们这些弟子每个月都要举办一场比试,在这场比试中拔得头筹的人就有机会被先生亲自考问学识,收为入室弟子,带在身边教导。”
刘义逊不知道孙炎豁出了老脸,去求郑玄的儿子郑益,也多亏了平日两人关系不错,郑益这才答应把一般定在月末的比试改到今日午间。
“考试?”刘义逊懵了,“考什么?”
“一般是书法,五经训诂、注解,还有……”
PS:《三国志》:夏侯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夏侯婴之后也。年十四,就师学,人有辱其师者,惇杀之,由是以烈气闻。
典韦,陈留己吾人也。形貌魁梧,旅力过人,有志节任侠。襄邑刘氏与睢阳李永为雠,韦为报之。永故富春长,备卫甚谨。韦乘车载鸡酒,伪为候者,门开,怀匕首入杀永,并杀其妻,徐出,取车上刀戟,步去。永居近市,一市尽骇。追者数百,莫敢近。行四五里,遇其伴,转战得脱。由是为豪杰所识。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
《魏略》:中平末,(徐庶)尝为人报雠,白垩突面,被发而走,为吏所得,问其姓字,闭口不言。吏乃於车上立柱维磔之,击鼓以令於市鄽,莫敢识者,而其党伍共篡解之,得脱。於是感激,弃其刀戟,更疏巾单衣,折节学问。
春秋决狱:亲亲相隐、原心定罪、以功覆过、纲常礼教、宽刑宥罪、诛首恶(不株连)、以刑为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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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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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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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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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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