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文清犹豫了一下,才道,”清白于女子来说如同生命,而女子熟读女戒,四德三从,似这等女子上公堂之事,一般千百年难能多见,所以,下官以为,不论男女,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
杨文清虽没有明说,但他的言下之意很显然是在说,他是站在黄莲那一端的,也就是说,他是信黄莲是黄家之长女的。
孤松先生看着他没说话。
眼眉略显深沉,好一会才笑道,”黄氏以一己之身上告,到底多有无力,估摸着这案也审得差不多了,不如这样吧,吴争为明,你为暗,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你断不了黄家这门冤案,这南阳县尊你也逢当了,探花郎虚有其表,不如脱去青袍,回乡耕种罢了。“
杨文清:”......“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黄莲的事与他何干?
孤松先生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继续道,”你无召离县,此乃大忌,但若是你在规定的时日将黄家的冤案给破了,我不仅赦免你这项罪名,并且可应你一事,不管大小。“
杨文清:”......“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而此时孤松先生看了一眼侍卫首领张正义。
张正义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就道,”听闻杨大人在京之时和左相之子有过一面之交,如今特地来这河西府,想必应该不是借吴大人之口,问候左相之子吧?“
杨文清:”......“
我去!
这主仆两人还真是狼狈为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连他曾经得罪过左相之子沈傲天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这是要告诉他,他们主仆知道他特地来河西府,绝对不是找吴争说话聊天那么简单,所以若是他接了黄家这冤案,不管他过来这里是什么原因,这位,是打算为他做主了?
杨文清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得了这位的青眼。
可话说回来,黄家一夜之间被灭,这事情虽然也算得上是骇人听闻,但这位,怎么会想着让自己在暗中调查呢?
这是深信自己有那个能力,还是来给找碴的?
杨文清心里特别想拒绝这个提议。
可怎么说呢,这位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他过来这边,就是拿着折子给吴争过目,让他上报朝廷的。
原本还打算着,若吴争因为左相之子沈傲天的事情将折子留中不发,若真是出现那样的情况,杨文清可能还真会拿着折子去盛京,但现在,谁都没料到,这位,居然出现在河西府里。
这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所以尽管杨文清心里觉得应该拒绝的,但在这等强大诱惑下,他想了想,不由有些犹豫,说道,”敢问先生,您提的这个事情不管大小,这概括的范围可有?”
孤松先生自然就道,”应你的这事,可大可小,但仅是一件,只要无损于我朝廷,即便你要升个正三品,亦也使得!“
孤松先生说得斩钉截铁,而杨文清却听得目瞪口呆。
金口玉言,总没有假的,这个利诱也太大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先生如此信任下官,下官自不敢令您失望,三天就三天。“
孤松先生满意了,”玉青,可不要令我失望,三日后的午时,你若应对得当,自当是朕兑现承诺之时。“
这是自见面以来,孤松先生第一次对杨文清称朕。
”下官谨听圣明。“杨文清连忙下拜。
而与此同时,竹帘子外,黄莲被吴争判牢狱十日......
......
杨文清回过神来的时候,碗里的饭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扒空。
对面,清流恶狠狠的吃着饭菜,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杨文清看,见他视线看过去,直接拧过头来不看他,好似得罪过他一般。
而另一头,吴府里。
吴争伺候着孤松先生用了午饭,等孤松先生午歇了,他才退了出去。
书房里,一干幕僚官员早已在等候。
吴争进门,一干坐着的幕僚官员等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
寒暄过后,吴争才看向鞠长师,问道,”杨文清人呢?“
说来,杨文清突然来这河西府这事情还真是有些奇怪。
可惜,等他下堂过去右偏厅,那里哪里还有那个传闻中风闻一时的俊秀如玉的探花郎?别说是探花郎,就是孤松先生主仆也不待那了。
搞得吴争以为自己审案不对,惹恼了大人物,连和官员幕僚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急巴巴的赶回内院去。
鞠长师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离开了。“
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杨文清,别看那探花郎长着一副极好的皮囊,嘴角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但三两句话下来,鞠长师就知道,虽然眼下看不出他什么来,但至少,那人肯定是比眼前的吴争更难揣测。
所以若是吴争现在让他想这探花郎到底是因何而来河西府,鞠长师一时半会也是想不明白的。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吴争暂时也想不明白。Χiυmъ.cοΜ
所以吴争就道,”长师,你觉得这杨文清到底是因何而来?“
原因鞠长师暂时也不清楚,因此他只得很是深沉道,”想必,来者不善。“
”对!就是来者不善!“话落,陆通判连忙附和。
”来者不善?“吴争狐疑,”如何个来者不善?“
”这......“鞠长师。
宋幕僚说话了,他看了一眼鞠长师才道,”鞠师爷处事一向尽善尽美,既然这杨文清是来者不善,怎的就把人给放走了呢?“
”宋幕僚说得有理。“沈幕僚接话道,”杨文清和府里的贵人现在是前后脚到的河西府,这样的巧合,实在太过于凑巧,若真是来者不善,那放走杨文清的鞠师爷你,就不得不令人怀疑其中的居心。“
”居心?“鞠长师笑了,”那两位觉得我该有何居心?“
往日只知道这二人一向看他不顺眼,但毕竟,都是在一处共事的,该忍的,鞠长师也忍了,不想,都这个节骨眼下了,还想着内斗,难道这些人就不能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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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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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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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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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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