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分流的人和车在中央区并不宽阔的地面步行街上拥堵成一团,原本整齐有素的中央军为了避让没头苍蝇一样的民众,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驶入中央区的车好似突然出了故障,堵在了路中间。步行的避难人群纷纷从它身边经过。沃托人做事依然很体面,不时有些自己鞋也找不到的避难者敲窗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可是那车窗一直没开。
第二星系的郑司令脑子里,都是林静恒那句“你们掉进别人的圈套里了”,眼皮狂跳了起来。
突然,那辆停下的车旁边传来一声惊叫:“有炸/弹!”
第二星系的中央军距离最近,郑司令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机甲车远比人的感官敏锐,异常能量反应一爆出来,立刻检测到,那辆可疑车辆竟然是一架伪装的近地机甲车。
惊恐的人群猛地向四下散开,郑迪喝令:“防护罩——”
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中央军机甲车直接冲了上去,车头伸出粘附网,与疑似爆/炸物相接,紧接着,防护罩全开,机甲车里的士兵立刻准备跳车逃离。
但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机甲车有被入侵的痕迹,放好的防护罩一下动荡起来。
士兵犹豫了一秒,断然转身回到机甲车里,关闭了机甲车的自动控制系统,直接切换到手动操作,机甲车里的警报声已经快得连成了一片,摇摇欲坠的防护罩再次夺回阵地。可是士兵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声巨响,伪装车炸了。
防护罩顷刻间分崩离析,撑起防护罩的机甲车断成了数截。
烈火卷过,玉石俱焚。
周围的几个战友红了眼,可是现场却没有时间给他们悲愤。
这一声轰鸣过后,已经开进了人群中的好几辆伪装车此起彼伏地炸了起来,平整的地面碎石纷飞,中央军机甲车森严的包围圈被炸开了一条口,尘沙与血浆混在一起,间或混杂着人的残肢,联盟议会大楼竟然坍了一个角。
议会大楼里面从芯片人枪口下幸存的人们狂奔而出,还没见着天光,先被劈头盖脸的爆炸轰了一脸。
围着议会大楼一圈,从里面往外冲的是杀人不眨眼的芯片人,撵着一帮身着礼服、手无寸铁的葬礼宾客,跟从外面往里涌的避难者撞在一起,避难者中又不知道混入了多少芯片人。
中央军们面前是海盗层出不穷的机甲车包围圈,身后是比千层饼层次还丰富的敌人与民众,困兽似的被卡在那里,并且与悬在太空的主力断了联系。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整个沃托的信号突然被屏蔽,临时成了一座内外不通的太空监狱,占据沃托领空的中央军主力们接不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道地面是什么情况,正商量找人落地探查的时候,王艾伦事先埋伏的“黄雀”——打算趁中央军和自由军团打起来坐收渔利的联盟军,开到了沃托的大气层外!
中央军收不到沃托的信号,联盟军同样也收不到沃托的信号,还不知道王艾伦已经跟着伍尔夫去了。
既然地面没有指示,当然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第一星系本来就是伍尔夫嫡系——联盟军的大本营,在沃托老家,天时地利得天独厚,知道这会中央军的头头们都被牵制在地面,弄不好已经去见陆信了,他们不惧中央军,有恃无恐地率先开了火。
天上地下,人们心里的鬼胎就像林静姝手里的木偶,任由她牵着线,指东不打西。
联盟军被王艾伦调动出来,是奔着将各星系中央军一网打尽、好收拢军事自治权的目标去的,可谓是倾巢出动,没有留意自家后院落下了火种。
而就在这时,第一星系其他行星,通讯先后被悄无声息地控制,病毒一样的芯片终于朝着第一星系张开了血盆大口。
林静姝手里的星际图上,第一星系像是被泼了一碗墨的生宣,浓重的黑色浸染开,成群的重甲从永无岛下的海底冒出头,她登上了为首的指挥舰。
当年,瘦弱的女孩被迫离开家、离开仅剩的亲人,茫然无助地被管委会带走,从此去留悲喜、甚至身体与灵魂,全不由自主,她叼着仇恨,艰难地扮演着没心没肺的花瓶,在夹缝里生存。
到如今,将近六十年过去了,她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到了巅峰。
她从小比同胞兄弟敏感早熟一些,看得懂伍尔夫元帅对自己父亲的感情,曾经期望过伍尔夫会出面,把她从管委会那可怕的地方接走,可是他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享受哈登博士的陪伴,听他讲母亲劳拉的事,曾经期望过哈登博士会带她走,也曾经幻想过早逝的劳拉爱她,可是他们没有。
她不再敢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将仅剩的一点感情战战兢兢地封存起来,放在哪都觉得不保险,只好远远地悬挂在林静恒身上,拿他当万无一失的保险箱……可是他不要。
命运从未垂青过她,是她自己捏住了过去与未来的咽喉,强行掰下了所谓“命运”那高高在上的头颅,让它跪下来,俯首称臣。
林静姝在重甲上,看了一眼沃托湛蓝的天:“我觉得今天应该下雨。”
沃托是将“宜居”和“享受”做到极致的地方,天气基本可以实现精确控制,此时,行星地面上的芯片人已经控制住了天气管理中心,她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滚滚的浓云顿时从四面八方朝沃托中央区涌去,裹挟着狂风和湿气,电闪雷鸣。
伟大的芯片帝国还有一步之遥,而她已经可以像神明一样,呼云唤雨、一手遮天。
就在第一颗雨点落地的时候,某种未知的干扰波突然笼罩了联盟议会大楼,在场所有芯片人全部被定住了。
芯片干扰器是哈登博士的杰作,在太空监狱的时候就给林静恒做过,可是那时候因为条件限制,他老人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个干扰器只能很短时间内,让芯片人感觉到一点麻痹,好在当时跟他合作的是林静恒,这一点麻痹够他横扫一打精神网了。
后来到了启明星银河城,科研条件跟上了,干扰器也鸟枪换炮地强了起来。
芯片干扰器释放后,方圆十平方公里内,芯片人会有强烈的麻痹感,级别比较低的芯片人甚至会被当场定住,大约要将近半分钟才能重新适应。
对于精锐的中央军来说,半分钟够了!
后排机甲车精确瞄准,锁定了混在民众中露出了形迹的芯片人们,上百个激光枪口同时开火,分毫不差地穿过生物芯片植入点,打碎了他们的脖子,联盟议会大楼里的芯片人顿时被清理一空。
与此同时,前排的机甲车用粒子炮轰穿了包围了他们的机甲车队,自由军团的机甲车队人仰马翻了一片,远处的芯片人虽然没有受干扰影响,却被前方的大型事故现场暂时堵在了后面,损失惨重的中央军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司令!”
郑迪倏地一抬头:“李……卫队长?”
“是我,”李弗兰,“这里受伤的人太多了,干扰的效果也持续不了多久,挤在这不是办法。联盟议会大楼有自己的防御系统,我们方才潜入进去成功打开了,大楼内部的芯片人也清理干净了,郑帅,劳驾您和诸位友军配合一下,我们以议会大楼为据点,先把伤员和非武装人员送进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弗兰话音刚落,方才在炮火里摇摇欲坠的联盟议会大楼自行震动起来,警报声压过了雷声,整个建筑体往下沉了约莫两米,重甲等级的防护罩升起,建筑四周外墙纷纷变形,亮出了大大小小的炮口。
这是议会大楼在战争时最高等级的防御系统,乍一看,像是一艘盘踞在地面的超级重甲。
郑迪当机立断,朝李弗兰一点头:“整队!”
有他带头,其他各星系中央军纷纷响应,他们动起来井井有条,能源充足的机甲车环绕联盟议会大楼站岗,其他人撤到了铜墙铁壁似的议会大楼里。
“按理说今天不是降雨的日子。”李弗兰嗅着地下往上翻的土腥气,喃喃自语。
“按理说今天也不是开战的日子。”拜耳舔了一下嘴唇,“哎,老李,陆信将军死后,他四散各地的旧部和白银十卫再也没有这样并肩作战过了。”
李弗兰苦笑:“这是好事吗?”
与其要这种心心相印,还不如大家太太平平地勾心斗角互相恶心呢。
此时,撤到联盟议会大楼里的中央军统帅们白日见鬼一样地围成一圈,围观正在调试议会大楼防御系统的陆必行。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陆必行忙而不乱地抬头冲众人一笑,“稍等一下。”
郑迪呆呆地问:“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把芯片干扰器架设在议会大楼的防御系统上,以此为中心放大干扰器的功率,”林静恒走过来,“生物芯片的适应性很强,干扰器只在刚开始的半分钟之内效果最强,他们很快会适应这种麻痹感,不过有干扰器在,多少能削弱对方的战斗力,最重要的是可以帮为我们识别出谁是芯片人。”
第三星系统帅至今没回过神来,找不着北地问了一串问题:“你怎么在这?不是说第八星系封闭了吗?你带了多少人?外面什么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静恒:“地面上如你所见,就我们这几个人,来去都方便,人多了反而累赘,至于太空——”
白银第三卫、第六卫的主力部队已经到齐了。
联盟军炮火先行,中央军被迫迎战,但好在此地临近沃托,不管是联盟军还是中央军,都对首都星投鼠忌器,唯恐乱飞的导/弹落在这个有两亿人口的自然行星上,双方打得都非常克制,给了柳元中横插一杠的机会。
柳元中在太空战场上可没有平时那么低调,第八星系自卫军——白银第六卫的主力部队速度极快,像一把大砍刀似的直接劈开了纠缠在一起的联盟军和中央军,正在交战的两军前锋精神网同时遭到入侵,一瞬间就有数十架机甲失控,分海一般地各自撤开。
被各种干扰骚扰了一路的泊松杨终于摇摇欲坠地撑起了一个通讯平台,第一句话就是跟自家统帅如出一辙的冷嘲热讽:“你们要不要先回头看一眼自己着火的屁/股再内讧?”
“看看沃托是什么情况,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想象不到吗?”林静恒虽然打算好好说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刻薄,“我看诸位都改行当话剧演员算了,不用预演,上来就能按人家的剧本走,一步都走不错。”
陆必行扶额,连忙阻止了他继续搓火:“静恒。”
李弗兰上前打开个人终端,把第二星系理工大学校长的求救信息给中央军统帅们看:“这是我们的通讯被/干扰之前,从秘密端口发到白银三的求救信息。”
郑迪脑子里“嗡”一声,差点没站住。
堂堂联盟议会大楼,元帅伍尔夫的葬礼现场,混进那么多芯片人,而安检系统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那么其他地方呢?是不是混进多少芯片人都不稀奇?
拜耳沉声说:“现在自由军团的生物芯片已经经过了数次升级,早就不是联盟早期‘禁毒’的那种原始的鸦片芯片了。而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强制注射了芯片,只要身体接受了芯片的改造,这个人就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芯片人在人群中占比超过10%,就会陷入大危机,整个社会被他们蚕食鲸吞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超过30%,他们就有能力立刻发动政变,在短时间内闪电颠覆政权。如果他们的人数超过50%……”
郑司令哑声问:“怎么?”
拜耳那双大得过分的眼睛里森然一片:“他们就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把全人类变成芯片帝国的傀儡。”
“您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陆必行架设好了干扰放大器,直起腰来,“我们可以封闭虫洞,躲过这一劫,平静地生活几十年……”
林静恒突然说:“不,我们可以平静一代人,至少两百年,第八星系空脑症人口占了小一半,不利于芯片植入,而且……自由军团的幕后主人是林静姝。”
陆必行吃了一惊,没料到林静恒居然在这个时候直接捅出了这件事。
中央军的统帅们被炸得集体灵魂出窍,郑迪嘴张了张:“哪……哪个林静……”
“别问蠢话。”林静恒一点尊重前辈的意思都没有,冷冷地打断他,“当年被管委会带走养大,嫁给格登家,杀了格登全家篡夺管委会权力,又在管委会东窗事发之后离奇失踪的那位——我亲妹妹林静姝,你要不要再看看她的照片仔细认识一下?”
陆必行的目光和李弗兰对视了一眼,李弗兰有点不安,陆必行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静恒的脾气是臭,不是冲,说话难听归难听,但也不会不过脑子什么都说,选择在这个时候把林静姝的身份挑明,自然有他的道理。最初的震惊过后,陆必行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最好的时机。
顶着巨大的危机,把最难以接受的事实和悲愤全挑出来,外部矛盾会把这点内部矛盾化解掉,比大家同甘共苦地戮力同心一段时间后,再意外炸出真相,造成的裂痕和伤害会小得多。
林静恒嘴角眉梢带着他惯常的找揍神色:“只要我还活着,林静姝不见得为了第八星系这么个不好控制的烫手山芋,吃力不讨好地动第八星系,可惜我不是王八,不能活一千年一万年,总要为第八星系的未来想一想。没有人知道这个芯片世界发展到后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怪物,我们不希望有一天,封闭的大门打开,在偌大一个宇宙里找不到一个同类。”
中央军的统帅们鸦雀无声。
“我也不想看见……当年陆信最后关头,不惜自爆保下来的诸位,变成联盟最后的人类。”
郑迪倏地抬起头——陆信出逃时,众多旧部曾经热血上头地追随,后来陆信保护了他们,从炮口下保护了他们的性命,死后仍然在保护他们的身份,那份出逃名单一直是个秘密,除了自己跳出来的,其他人苟活至今,甚至身居高位。
“你……”第六星系统帅轻轻地说,“你知道……”
林静恒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在兰斯博士那里见过那份名单。”
郑迪喃喃地说:“你一直都知道,所以在接管白银要塞之后,把我们调到各大星系,远离联盟中央……静恒,你……”
林静恒不耐烦当众叙旧,依然是没好话:“别废话了,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费那个力气。”
林静恒说着,一抬下巴,伸出一只手:“到这步田地,逼到悬崖边上了,诸位,捏着鼻子合作吧。”
那只手还戴着手套,悬在空中,半晌没人应。
陆必行正打算开口打个圆场,却见郑迪蓦地上前,一把扒下了他的手套,直接把林静恒拖进了怀里,使劲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这小子,还他妈混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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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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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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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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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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