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氏多年前被巫族下了诅咒,而江流诗,是巫族后人。
云氏家族的诅咒,只能由巫族后人之女,自愿施法后,才能化解。
若只需要血,萧苍衍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他负手而立,背影高大却又萧瑟,冷眸微抬,有种说不出的孤傲。
那个男人自带着杀伐之气,云疏月恍然觉得,面前的人就是萧苍衍。
但……不可能的。
她摇了摇头,回答:“不必假设,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因为那是苍王殿下,骄傲、冷漠、衿贵,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苍王殿下,他为何会为了她,隐瞒一切,为了他而折磨自己呢?
话音刚落,萧苍衍的心一颤。
浑身蔓延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即使在他被敌军困死之时,都不曾有过。
她……连想都不想,便直接否定了?
掌柜都惊讶的抬头看她:“咦?这么说,姑娘已经成婚了?”看不出来啊。
萧苍衍闻言,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现在他对于云疏月来说,是陌生人,她一定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果然……云疏月摇摇头:“没有,但我们订了婚约,且无法反悔,我住在他府上。”
话音刚落,药铺里间的门开了。
掌柜见归灵大师出来了,便不再追问云疏月的事,而是好奇的望着归灵手中的盒子:“这便是那蛊?”
萧苍衍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她这样否定自己了?明明前些日子,他们还在一起看星星。
男人猛地闭上眼,他私下里找了十年,关于那种诅咒的化解方法,可是全无头绪,目前只有江流诗一条路……
决不能放弃!
他答应了云辞,便要护住云疏月的命,即使是阎王爷来收,也要问问他同不同意!
此时大师已经将盒子的盖子打开,云疏月好奇的看过去,是四只小虫子,正好是两对蛊。
归灵大师的眉目间没有丝毫喜悦,目光沉稳如水,整个人全无生气。
掌柜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那位面容英俊且沧桑的大师喃喃开口:“错过了十五年……她走了十五年……炼制她留下来的蛊,是我唯一要做的事。如今蛊以炼制完成,我才知晓,这蛊的奥秘……”
他的声音幽幽的,扯的云疏月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掌柜的没说大师到底爱不爱那女子,但她觉得,一定是深爱吧?
否则怎么会在她死后那般悲痛?
然而大师却自嘲了一声,“罢了,往事莫提,两位施主,贫僧见你们有缘,将这蛊赠予二位吧……”
他指尖轻抚那小盒子,眼底居然泛起了丝丝缱绻:“二位若是遇到了心爱之人,可对那人使用此蛊,下蛊的条件与方法,贫僧都写在了纸条里。”
一时间,药铺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悄无声息。
云疏月虽然听着别人的故事,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归灵显然不想再提,浅酌了一杯,云疏月惊讶,僧人可以喝酒吗?m.χIùmЬ.CǒM
那女子的离去对他打击太大,这些年归灵大师这般痛苦的活着,所以没人去戳他的伤疤。
到是掌柜提了一句:“对了,这位公子不是说有事想请教归灵大师?”
清冷的药铺内,那个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苍王殿下终于抬起眸子,本就寒冷的药铺里,温度更为低沉。
归灵眯了眯眼睛,诧异的抬起了头。
这个男人是……苍……
“不知大师可听说过巫族?”萧苍衍眉头紧锁,他知道归灵大师声名在外,确实想问问。
然而归灵大师呼吸一颤,居然摇了摇头:“贫僧知晓施主要问什么了,抱歉……没有办法,现下只有那条路,施主既已知晓,何必再问呢?”
萧苍衍的眸子猛地一缩。
归灵大师……认出他来了?
整间药铺的气压骤然降低,云疏月和掌柜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掌柜讪讪抬眸,这个男人……不好惹。
那人冷漠如冰,却又衿贵万分,指尖轻点桌面,声音沙哑,却与萧苍衍截然不同:“如此,我明白了。”
归灵大师微笑颔首,不再多言。
掌柜又温了酒,云疏月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她眼神略微有些迷离,问:“唔,公子已经有办法了呀?你对你夫人真好。”
掌柜也接话:“是呀,现在的人,能够同富贵可以,同患难……不行。公子情深义重,尊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苍衍扯了扯唇角,只觉得五脏六腑空落落的:“她是我的责任。”
掌柜笑了:“那也是因为爱吧。”
爱……
苍王殿下抿了一口酒,目光微转,余光扫向云疏月,语气寡淡:“或许吧。”
“或许?”酒喝多了,兴头上来了,她撇撇嘴,蹙了眉:“为什么是或许?你对她这么好,一定是爱她。”
呵……是么。
他看着云疏月的眼睛,低声的、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事情说了出来:
“本王……我与她相识十年,却并不亲近,受她兄长所托,麻烦我照顾她,我便同意了。我答应过她兄长,一定会保住她的命。”
云疏月愣了,所以……他对他夫人的感情,只是‘责任’而已?
和萧苍衍一模一样呢……
“那你爱她吗?”云疏月问:“虽然是责任,可你们相识十年,你替她奔波,为她试药,若是不爱,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爱?他在心里思索许久,才沙哑启口:“我不知道。”
他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他只要云疏月就够了。
爱不爱她……她都会在自己身边的,为何非要想的那般清楚?
怕面前的女人误会,萧苍衍顿了顿,声音依旧冷冽,“但我会对她好。”
“对她好?好一辈子么?”云疏月蹙眉:“若你有朝一日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了,怎么办?”
现在对他夫人好,但万一他有朝一日变了心,那他生病了妻子该怎么办?
不爱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娶?若非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毫无感情的话,也不应该娶呀。
萧苍衍摩挲着酒杯:“若是爱不上她,那就更爱不上别人了。”
“她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女人。我愿意花费毕生精力去宠的女人。若是一辈子都没爱上她,那么,自然不会有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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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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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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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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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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