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刚估计是为了让警方意识到还有很多比自己更可疑的人存在,所以提供的消息还是非常具有准确度的,贺宁和汤力在那里等了一天就成功的等到了这位因为嘴巴里面有一颗大钢牙而得名的“钢牙哥”,此人看起来年纪和马刚差不太多,也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个子不高,有点胖墩墩的,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要不是事先马刚向他们描述过此人的相貌特征,再加上他在李高发家附近转来转去了好几回,可能贺宁和汤力只会把他当成普通的居民罢了。
估计“钢牙哥”也发现了李高发家门窗紧闭的反常情况,现在毕竟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热起来了,很少还有人会把门窗关的那么紧,他趁着周围没人,把脸凑到窗子跟前,似乎想要朝里面看看,正偷偷摸摸的张望着,汤力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拍了拍“钢牙哥”的肩膀。“钢牙哥”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了看汤力,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眼神里是带着几分戒备的。
“你干啥?我认识你么?”他先开口问汤力。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这家住户你认识?”汤力指了指李高发家的窗口。
“钢牙哥”上下打量了汤力,扭头就走,汤力也不着急,在一旁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问对方:“是李高发本人欠了你钱,还是他家里人欠了?”
听了汤力的话,“钢牙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不走了,他又把汤力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猜不出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你平时对李高发挺关注的吧?”汤力摸出自己的证件来,让“钢牙哥”可以看得清楚,“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钢牙哥”一看到汤力的证件,愣了一下,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笑得充满了无奈:“哟,这老弟挺年轻,没看出来是警察啊!呐,是这么回事儿,我跟你解释一下哈,我呢,跟这家老头儿的女婿有点债务上面的事儿,他女婿欠我钱,我怕他女婿还不上,就认认门儿,真要是回头他女婿欠钱不还还躲着我,我不也知道上哪儿找人打听打听么!老弟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古往今来都是这么个道理,你说是不是?而且我也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我又没干什么法律不允许的事儿,是不是?用不着警察都出面了吧?”
“没有人说你做了什么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只是觉得你对李高发平日里的情况可能掌握的比较全面,所以找你协助一下调查而已,”汤力对他说,“李高发前段时间遇害身亡,已经不在了,我们调查的是这件事,不是债务问题。”
“钢牙哥”一听李高发遇害身亡的消息,也显得有点吃惊:“他被人给弄死了?这什么世道呀,怎么那么老大岁数的人也能出这种事儿?我先跟你说清楚啊,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图的是财,但是我可不害命!哎呀,算了,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呢,现在我要是不答应配合你工作,反倒好像显得我挺可疑挺心虚似的!走吧走吧,我跟你走就是了!”
汤力带着“钢牙哥”回到车上,不过“钢牙哥”对去公安局这件事表现的非常抵触,三个人索性就在车上谈他们要谈的事情。根据“钢牙哥”的自我介绍,他的真名叫做吕永年,早年是帮别人收账的,因为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被人打掉了一颗牙,之后想要显得凶悍一点,就镶了一颗钢牙,之后就有了个绰号叫做“钢牙”,因为帮人收账那些日子也攒了不少钱,自认为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并且自己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一直靠替人收账然后抽红的办法,时间久了恐怕体力上也未必允许,所以他就动了心思,自己也开始对外放债,靠收取高额的利息来获得好处,因为本金有限,自己以前又一直是做帮人收账的活儿,所以为了节约成本,他截止到目前为止放出去的几笔钱都是自己负责催收的,只是笼络了那么几个小混混,以备不时之需,这样就可以省去了一笔雇人收账的花销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盯着李玉秀、马刚还有李高发的人也一直都算是吕永年自己。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胡说八道,我呢图的就是一个月那点利息钱,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在这个圈子里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了,比我这更狠的算法多了去了,”吕永年有点心虚的先替自己开脱了一番,“你说这个李高发他女婿欠了我十万块钱,咱先不说他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利息什么的这些事儿,就单说我要是把这老头儿给怎么着了,这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弄死他,如果他女婿不还我钱,我不也还是亏么?对不对?再说了,你们想一想,我其实留意这点这边的情况,那也就是为了保险考虑,实际上我是靠什么吃饭的?不就是靠利息么!马刚那小子越晚还我本金我越高兴,他要是一直到老到死都还不上,那我本金不要了都早就赚了几个来回了,不是么?所以啊,你们要找我了解什么呢,我也愿意配合,但是这老头儿的死可真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们查去!”
“信,为什么不信啊,”贺宁对他笑了笑,“我们要是不信这个,现在不早就开车拉着你去公安局了么?你以为还真由着你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
“那倒是,那倒是。”吕永年讪笑着点点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那你们想问点啥,想知道点啥,就尽管跟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留意到李高发家附近有什么比较反常的情况?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人出现过?”汤力开口询问吕永年。
吕永年想了想,一拍大腿:“哎,你们这么一说啊,我还真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来,反正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太正常,原来我就注意到了,但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就对我自己借出去的钱负责就行了,不过现在既然你们都把我叫来问了,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吧。大概两三个礼拜之前吧,我就是照常去李高发家附近看看情况,确定他们没有一家人准备躲起来不还钱的那种事就行了,然后我就到这周围转悠转悠,一来到这儿,正好就看到了有个人正在李高发家窗外站着呢。”
“什么样的人?站在李高发家窗外干什么?”贺宁问。
“要真的是干点儿什么,可能我就不觉得奇怪,也不一定那么记得清楚了,”吕永年回答说,“那个男的也没多大岁数,估计二三十岁的样子吧,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李高发老头儿家的窗户外头,李高发老头儿的房子不是在一楼么,这一片房子又老,窗台都不高,但是李高发老头儿家的窗口我看过,一般他就算是开窗也就只开上面那扇小气窗,下面窗台上堆的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看一大片,脏兮兮的还,能从屋里往外看,或者从外面往里看的,也就窗户上面那一半吧,那个小子个儿也不算太矮,头发挺老长的,要不是身架摆在那里,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的呢,穿了一身乌漆墨黑的衣服,大热天的,脚底下还穿个大黑皮靴,我当时就想啊,我得看看怎么回事儿,别万一马刚他们一家子惹上了别的麻烦,那我就说啥也得把本金赶紧要回来,别为了贪多几个月的利息,最后本钱收不回来,这才多长时间啊,我不是就亏大发了。我当时就没走,在那儿多看了一会儿,你们猜怎么着?”
吕永年嘴上是这么问的,但是实际上他也不过就是想要卖个关子,根本没指望贺宁和汤力来猜,自顾自的就往下说起来:“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吧,反正我在远远的靠着树一边看他这边的情况一边玩手机都觉得累了,有个老太太过去招呼那个穿了一身黑的小子,那小子一转过来,把我差一点儿吓了一跟头,好家伙!以前总听人说什么脸抹得跟鬼似的,我也没真见过那样的,这回可是开了眼了,那还真的是抹的跟个鬼似的啊!煞白煞白的!嘴巴那里好像还涂了口红还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血红血红的,然后他好像还带了那种特殊的隐形眼镜,根本看不见白眼珠,整个眼珠子都是黑的,那叫一个吓人啊,简直就跟鬼差不多了!亏得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别说老头儿老太太了,我都得被吓个半死。”
一听他说对方的那个奇特的样貌打扮,贺宁心里面就有了猜测,不过这件事不需要和吕永年求证,他也不太可能知道准确答案。
“那个老太太也被吓了一大跳,还是那句话,亏得是大白天,要不然看那老太太被吓着的样子啊,这要是晚上估计就当场出人命了!”吕永年继续说,“那个老太太好像还认识那个打扮得跟鬼一样的小子,老太太被一下了一跳之后,当场就翻脸了,劈头盖脸的把那个小子骂了一顿,然后轰他走,那小子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反正我是没遇到过这么怪里怪气的人,要不是地上有影子,我都真以为见鬼了似的,从头到尾一声没吭,就在人家窗外外头站着,被老太太骂了一顿都不吭声,一声不响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问题。”琇書蛧
“那个老太太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贺宁问。
“哎哟,那个神经病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记得特别清楚,老太太太普通了,满大街都是,我倒是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了,你让我想一想啊,”吕永年迟疑了一下,回忆了一番,“好像个子不太高,大概也就到我肩膀这里吧,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短头发,烫了一脑袋的小卷卷,长什么样我还真有点记不清了,好像眼睛挺大的,一般那个岁数的老太太眼皮都耷拉了,那个老太太倒是没有。”
他形容的并不算很具体,不过那几个特征还是让贺宁和汤力脑海当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这个老太太八成他们还真能找到,因为之前他们就同她打过交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吕永年嘴里这个听起来形容的有点模棱两可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他们之前接触过的“居民联络员”贾大妈。
“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汤力又问。
吕永年好像忽然之间也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嘿嘿一笑,冲汤力他们挤了挤眼睛:“李高发老头儿的事情我是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那老头儿的日子过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跟你们再说说他女婿马刚。你们也知道的,我借出钱不可能不把对方的底细摸个透透彻彻,所以那小子在外面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老底儿,我可都知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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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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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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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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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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