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终究是空间有限,鼻腔里总能闻到墨南霆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安。
五分钟后,驰潇停了车,墨南霆下去。
他出去时,南黎呼了一口气。
驰潇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俩吵架了?”
“没有。”
“是么?那要是没吵架,就是比吵架还要糟糕。”
他还真说对了。
很快的墨南霆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南黎在车内看到他衣袂飘飘,高大笔挺,冷厉沉稳。
身上丝毫不见以往对她的吊儿郎和她油嘴滑舌,想想,他很久都没有同她说些厚脸皮的话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似是感觉到了她在看她,两人的眸光直接隔着一片昏沉的车玻璃,都布满了克制。
南黎抽回目光,准备推门下车。
同一时间,墨南霆打开了门,她听到了动静,于是松开手。
他进来,带来了一些外面的冷气,车子继续出发。
他把南黎板过来,外套半推,扯开打底衫的衣领,一片白皙露出。
墨南霆关上了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隔板,于是空间更小,光线更暗。
南黎小声道,“不疼,我回家弄就好了。”
他的手指带着凉气放在她衣领处。
他开口,“别废话。”
南黎咬了咬下贝齿,眸暗了暗。
他的衣领拉的很开,冰凉的药膏掌心上揉开,均匀的涂抹在烫红的皮肤上,轻轻柔柔。
他手指很长,涂药的时候不免碰到弧度膨胀的线条,他并非故意,但是总是会把手指拂过去。
她脸上发烫。
而他依然清风霁月,不受半点影响,眼里无风无浪。
药上好,墨南霆把她的衣服穿好,又抓起她的手。
右手青了一点,只是不严重,这是昨天打拳时受的伤。
南黎把手抽回来,总觉得车里很热,他的手更热。
他又重新把她的手腕抓着,很细,他抓起来根本不费事,手指摩擦着她的青痕,看着她,“我是医生,受了伤来找我,就算我不是你男朋友,但你依然是我女儿的母亲,为你,我竭尽所能。”
南黎把手抽回,放进口袋,“谢谢,一点小伤不麻烦你,放我下车吧。”
“让驰潇送你。”
“不用。”
墨南霆打开隔板让驰潇停,驰潇停了,南黎掰开车门锁,墨南霆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强劲。
她侧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他深不可测的双眸。
“不想和我坐在同一辆车,那我下去,外面凉,小心感冒。你身份特殊,不要在外面乱晃。”
他下去,关门。
递给驰潇一个眼神,南黎的风潮尽快平息,驰潇明白。
墨南霆站在街边,目送车子离开。
很快一辆商务车在他身侧停下,前座秘书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大少,请。”
墨南霆上去。
Frank坐在里面,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怎么在这儿?被南黎赶下来了?”
墨南霆苦涩失笑,“小丫头正在经历一场情感和道德的双重考验,看到我心里难受,我只能避开。”
“看得出来,刚刚我说我们改天一起吃饭,她面露难色。”Frank其实知道南黎这几日发生了什么,“真分手了?”
车子出发,外面虚浮的光印在墨南霆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没同意,小姑娘幼时没有童年,早早成熟,又早早的替我生了女儿,一个人带孩子照顾母亲,她不懂得处理男女感情,更不懂怎么处理收养的恩情,我理解她。现在她的母亲给她太大压力,我也不会逼她,给她点时间,她若是真的选择和封痕一起陪她母亲最后一程,随她,这也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
“也好。”Frank叹息,又欣慰道,“我儿子挺会心疼女人,也不怕她真的爱上了别人?”
他淡笑,眉眼精致至极,“人这一辈子怎么会只喜欢一个人,心动是本能。”
Frank眸光变远,想起了什么。
少倾,他开口,“晚上有事么?”
“父亲有安排给我?”
“谈不上,我在找一个人,不过我刚刚得知,他到了西南,你晚上和我去一趟。”
“好。”
“现在还有点时间,去看看我孙女儿?”
墨南霆脑子里闪过南一一的样子,不禁勾唇,“好。”
………
晚上。
傅凌骁婚期在即,欧阳酒筹备工作室即将开业,不能和南黎一起来酒店看霍元晋夫妇。
于是南黎先来。
霍元晋给她开的门,霍元晋一看到她,便露出了微笑,“来了?冷不冷?”
“不冷。”
她进屋,师父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穿着睡袍,头发铺背,一米七五的身高,不化妆,走在地板上,依然有昔日巨星的风采。
她的病像是好了,气色很不错。
霍元晋轻声道,“近几个月她的状态好了不少,没有发病,前两天看到了新闻,说你在小天鹅,她一定要过来,可能会质问你,你小心应付。”
“好。”
南黎走过去,“师父。”
师父看了她一眼,冷道:“今天没有通告?”
一开口就是压制。
“这几天休息,没有上班。”
“身为模特,好几天没有通告,是小天鹅对你不好吗?”
南黎不提,师父主动提。
“师父。”她走过去,扶着师父的手,“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我们一起走秀聊天?”
师父冷漠的把她一把推开,“可以,你辞职。”
霍元晋沉默。
南黎蹙眉,“师父,我做模特不好吗?”
师父突然凝声道:“你五岁我就开始教你走台,我把我所有的经验都告诉了你,你可以做模特,但是你不能做小天鹅的模特!违约金多少,我给你付,立刻从小天鹅离开!”
字正腔圆,落地砸坑,丝毫感觉不到这话是从一个精神病患者嘴里说出来的。
霍元晋似乎不想听到小天鹅这三个字,像一根刺一样的扎着他。
“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别吼她,她还没吃晚饭,我们……”
“我和她谈,你出去!”师父戾道!
霍元晋抿了抿唇,他不想和正在生气的妻子计较什么,开门走了。
下楼吹吹风。
屋里。
师父再度重申,“听到了没,立刻离开小天鹅!”
南黎想起了母亲。
这种强硬比景曼丽狠,景曼丽是绑架她,师父是命令她。
南黎忽然就起了反骨。
她道,“我不走。”
“你说什么?”
“我不会从小天鹅离开,我和小天鹅五年的合约,里面就有一条,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得解约!”
师父眉心寒光而起,大脑发热,气血攻心。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她大步过去,“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她以为是霍元晋。
门一开,她愣在了那儿,浑身僵硬,血液滞停。
Frank也是大震,竟然真的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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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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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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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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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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