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拿不出!”
刘麻子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怕我不信,又补充解释了几句。wWW.ΧìǔΜЬ.CǒΜ
“是,我刘麻子办事是喜欢赚双份钱,但这穷乡僻壤的消费水平,您也知道。除了张家,谁敢要那么高的价?”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太中听,好像在指责张家哄抬了物价,收费太过分了似的,连忙又摆了摆手。
“我没有嫌贵的意思,只是张家在县城有根基,可以摆出这个价格,在乡下有没有客人上门都无所谓……”
“但我不一样,我终归是要吃饭的,开价太高,附近有比你要价低的,本事差不离的,谁还来找你,是不是?”
他叭叭地说着,就差没把“我穷”两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我略一垂眸,拿起了桌上的支票。
“十万确实不太够,但也不是不能办事,关键是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配合!我什么都能配合!”
刘麻子想都不想,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地点头。
真不知道这不见的半天里,他都遭遇了什么样的倒霉事儿,能把一个什么时候都想着算计的人逼到这个份上。
看我脸上还带了几分怀疑,他顿时一吸鼻子,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开始给我讲述起了他离开我家后的苦逼经历。
就像刚才那种凳子腿断了,差点被断子绝孙,吃饭都能噎到之类的事情,基本上是每隔两三分钟就要上演一次。
这些都算了。
最惨的是,就连他想算算,自己到底遇到什么邪门玩意儿的时候……
都因为追着不小心滚落的铜钱,前腿拌后腿,差点一头撞死在门廊上。
等他好不容易挨过了前期的种种准备,摆好了阵法。
结果,香火莫名受了潮气,怎么点都点不燃,好不容易点燃了,又突然来一阵风,直接给吹熄了。
摆在阵法中心的铜钱串成的长剑。
还因为一只野猫突然从摆阵的高台上跳过去,直接带翻,利落地掉在了地上。
平时用刀砍都要用点儿劲的串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断了,铜钱散了一地。
这种高强度不间断的倒霉经历,折腾了刘麻子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意识到问题就是在离开我家后出现的,刘麻子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大早就来我家门口等着了。
但到了门口,他又想起昨天自己放过的大话了,尴尬之余,加上来了以后就没遇到倒霉事了,这才让他犹豫了起来。
直到赵浪出现。
他意识到我可能会被下湖村的事情绊住脚步,没时间处理他的事情,才厚着脸皮,硬是抢了进来。
我听得感叹连连。
不是感慨他的倒霉,而是感慨张家稀奇古怪的规矩真的多,而且违反了规矩的惩罚是真的惨。
我以前总觉得,只有人半身不遂、半死不活了,或者突然破产、突然暴毙了,才叫受到了惩罚。
所以,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才觉得我为了救人命而坏规矩,也不会怎样。
实际呢?
实际就是,爷爷取了牌匾,于是至死都只能留在封村。
哪怕有着一身的本事,也不能再理会外间的事务,就算是跟张家有关的事,只要超出了封村十里开外,一律不能插手。
实际就是,我妈强行带着我来找爷爷,我爸没按照爷爷要求的时间到达。
于是除了爷爷死的时候,他们再也不能来封村,见我这个他们唯一的儿子,甚至将来都不能给爷爷扫墓。
他们都受到了惩罚。
只是我把这些当成了新的规矩,没意识到壮志未酬、骨肉分离也是惩罚,所以给选择性地忽略了而已。
现在想明白了。
可终归是,太晚了啊!
刘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看我还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怕我反悔,连忙给我磕头。
“张小圣手,我这条命可就靠您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只要你肯救我,我刘麻子往后就认你当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大哥什么的……
算了,只要有他肯配合,就足够了!
我嘴角一抽,立刻俯身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磕头。
“你明白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大家都是行内人,都知道对一个行内人做出这种承诺,一旦失信了的话,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先前放大话,就已经算是失信过一次了,这次说这些,如果再失信的话……
不仅行业里没有他的位置,能不能保命都不好说了!
刘麻子想到自己危在旦夕,咬了咬牙,沉声回应了我。
“我当然明白。张小圣手,你放心,我虽然办事喜欢玩点儿花活,但从没有失信于人过。”
“哦,放大话不能算。”
他摸了下自己的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信你这回,先给你起这一卦,待会儿你跟我去趟下湖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下湖村?”刘麻子立刻表示为难,“不是我不想跟你去,而是他们不会让我插手他们村的事……”
“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
我没有再耽误时间,直接用小祭坛的香灰在地上画了个阵法,招呼了刘麻子坐到阵法中心的位置,又将桌上的菜沿着刘麻子附近的阵眼摆了一圈。
起卦。
落卦。
不知是我的能力增强了,还是刘麻子的求生欲让他无意识地能量借给了我。
同样算得是生生世世。
这一次整个过程明显比夏兰那次要快,而且进入卦象也十分轻松,完全没有当时那种艰难的感觉。
刘麻子看着我忙忙碌碌,还以为我要问他的生辰八字,结果等我忙完了,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诧异。
“生辰八字,不用吗?”
“你放心,你的卦盘,我看得很清楚。”我不想被刘麻子质疑,还是说明了一下,“张家卦术,只有人不在眼前的时候,才需要用到生辰八字。”
言下之意,他人都入阵了,我还需要个毛线的生辰八字?
刘麻子有些汗颜。
“所以昨天,就算我不同意,只要我在,你一样可以算?”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肯定了他的推测。
只不过,我也只能给他算一卦,为了确保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关键性的线索,他不同意我肯定不会白费功夫而已。
刘麻子显然没有接触过,没有生辰八字,就能算出整个命盘的,觉得十分新奇,张了张嘴,还想再多打听一些。
但我还忙着看卦盘呢,哪有心情陪他在这里聊张家卦术?
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我立刻递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凝神屏息,观察起了他的命盘。
很快,无妄之灾的卦象跳了出来。
显示的位置,恰好是我左后方的餐厅,正应对了刘麻子吃了我家的饭菜,然后开始接连倒霉的现实。
这一点,对他来说。
确实算是平白塞进他命盘里的东西,只要他当时不嘴馋,或者懂那么一点儿客人对主人应有的尊敬,都不会出现这个。
不过眼下事实已定,按照卦象来看,在吸干他所有的生命力之前,这次的无妄之灾,都没有完结的时候。
我尝试着进入这个无妄之灾。
但不知是不是刘麻子会遭受这个,跟我邀请他来有关的缘故,我看到的画面,竟然是我自己坐在餐桌前起阵做法。
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莲姨”。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阵法,居然还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
这意味着……
这个无妄之灾,是我用了自己不知道的阵法,附加在我家饭菜里的。
但我完全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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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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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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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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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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