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里一惊,又问她:“夏荷姐,你确定看到的是我爷爷的尸体,而不是……”
一不小心撞鬼了吗?
我怕夏荷姐害怕,没好意思说得太直接。但她也听出了我的意思,俏脸由红转白,忍了半天才摇了摇头。
“我不能确定。”
她一边回想当时的情景,一边又站起来抓紧了我的胳膊,颤声支吾着。
“当时天、天色很暗,我、我看到张爷爷七窍流血的尸体,一下子就吓晕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听说张爷爷的尸体不见了,就下意识提了一句他可能在乱葬岗,没想到……”
夏荷话没说完。
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她是偷跑到乱葬岗祭拜莲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吓蒙了,以为是做梦,但结果就是事情如她所见,真的在乱葬岗发现了爷爷的尸体。
有了第一次,往后我爸他们再发现爷爷的尸体不见了,大家都有了寻找的方向,就不需要再有证人指出爷爷的尸体所在了。
但尸体会走路,这简直就是荒谬!
除了赶尸一派的特殊技法,能够做到让尸体如人一般行走外,我还没听过其他的阴阳术法能做到。
当然,如果爷爷已经变成了僵尸,还是可以通过符咒引导到乱葬岗来的。
但那得在爷爷身上贴上相应的符咒才行得通。
而且,是蹦着来的,不存在走了回来的说法。
我爸只擅长卦术,但我二叔在符咒上的造诣很深。如果爷爷的尸体真的是被符咒控制的,他肯定很清楚要怎么解决,不可能就任由尸体这样三五趟的葬了又跑。
我心里隐约生出了一种猜测。
的确,夏荷姐看上去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但这并不能证明她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以她的胆量,肯定不是晚上来的这里。
在白天,但天色很暗的情况下,她手里能够提供照明的东西,顶多就只有手机。
她看到的东西,大概率可能产生差错。
小时候被人用手电筒吓唬过的都知道,明明是你很熟悉的脸,但在昏暗的环境里,经过手电筒突然的照射,就仿佛变成了不认识的人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让爷爷安葬在自选墓地里,就必须亲自试验一番,才知道夏荷姐那天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现在长辈们都不在封村……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拔掉了爷爷坟前的竹碑,回头又提醒夏荷姐。
“夏荷姐,用这竹条做墓碑只会让死者魂魄不安。不如咱们明天同样的时间,在这里集合,给爷爷和莲姨换个桃木的墓碑吧?”
“魂魄不安?对不起,我不知道……”夏荷一听情况那么严重,连忙向我道歉,“我、我明天一定到!”
我点点头,又表示了墓碑由我这边准备,这才上前把莲姨坟前的竹碑拔掉,将两个竹碑以及夏荷姐,一起带出了乱葬岗竹林。
出来很顺利。
鬼打墙似乎只是想阻止我找到爷爷的墓地而已。
但夏荷姐却能轻松带我走出鬼打墙的区域,说明她的命格并不简单,会被她撞见爷爷回到乱葬岗,恐怕也不是什么巧合。
正因如此,我才邀请了她明天跟我一起来。
我们一离开乱葬岗,天气便由阴转晴,躲在乌云后的太阳跳了出来,地上的水汽很快就被蒸发掉了。
我把夏荷姐送回夏家的时候,夏兰正在门口晒辣椒,看到我们俩一起出现,立刻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狗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还有,姐,你怎么又去找狗子了?不会是还惦记给咱妈迁坟的事情吧?”
“小兰,你这说的什么话?”夏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想想,狗子是因为谁才昏迷的?咱妈又是因为谁才死的?你忍心看咱妈葬在那种地方?”
被她这一说,夏兰的表情立刻变了。
显然,莲姨因为她出事,她的心里其实也很自责,但生活还在继续,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这条命,总不能再白白给出去了,所以只好强装自己没事。
看夏兰破防,我忙拉住了夏荷姐:“我知道你在意莲姨的事,但夏兰也是受害者,不应该被这样谴责。”
夏荷也不说话了,一扭头,闷闷不乐地进了家门。
夏兰看着她的背影,好几次想开口,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干笑着给我道了声谢,又去晒辣椒了。
我喜欢夏兰的心情,也不是三两下就能转变的,看她不开心,我心里也不好受,连忙上前帮忙。
她望着我,笑了笑,没有阻止我的好意,还随口替夏荷解释了一下。wWW.ΧìǔΜЬ.CǒΜ
“我姐她平时对我都很好,可能刚去看完我妈,心里难受,语气才冲了点儿,你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
我讪讪一笑,没告诉她明天我跟夏荷姐还有约。
夏兰手脚麻利地晒好了辣椒后,进屋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本想告辞的,但一看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便接下了她手里的水杯。
“夏兰。”我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还记得我帮你解了灵契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但那天你昏迷了以后中途只醒过来一次,我没来得及正式道谢。正好现在你醒了……”
夏兰点了点头,规规矩矩地在我身前站定,然后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
“狗子,谢谢。”
“不,我不是来要你道谢的。”我连忙伸手扶起她,定定地看着她俏丽的小脸,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用意,“我就是有点事情,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夏兰眨了眨眼睛,满脸的疑惑。
我也不跟她绕弯子了:“我记得,你醒过来之后,莲姨还给你喂了粥,对吧?那莲姨的死是怎么回事?”
莲姨的死。
这四个字让夏兰当即红了眼眶。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完全是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怎么说的状态。
我清楚这种亲人因为自己而死的负罪感,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下定决心。
作为她的救命恩人,虽然她不能给我情感上的回馈,但这点信任,我相信,她还是会给我的。
果不其然。
沉默了片刻后,夏兰缓缓地开了口:“我确实记得我妈给我喂了粥,还跟你说了张爷爷没了的事,但你昏过去后,我也昏睡了一天。醒来后,我爸跟我说……”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艰涩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爸说,我妈去找张爷爷的时候,就不小心跌进了小河,还是隔壁李叔下山看见了,把人给捞上来的,但已经救不了了。我们昏迷在家,也是李叔发现的。”
“狗子。”她颤声叫着我,“你说,我们看到的我妈,是不是跟当时的我一样,只有魂魄?”
夏兰亲身经历过离奇事件,所以不需要我再解释,她自己也能够猜到一些东西了。
但我有预感,事情远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有绕着这个话题继续深入,放下水杯就准备回家办正事。
刚走了几步,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她:“那天我提醒莲姨,要把对方送的聘礼都放在你家西北角锁好,东西现在还在吗?”
夏兰一怔,仔细回想了片刻,才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在家里看到那些东西……”
坏了!
我一听这回答,顿时脸色一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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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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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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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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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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