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显然觉得我偏心了,但想到还有求于我,不好得罪,阴阳怪气地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刘麻子冲他背影,不屑地撇撇嘴。
“呵呵,什么村长?就你对小圣手的这个态度,活该下一个是你儿子!”
我正准备进屋,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刘麻子一眼。
刘麻子觉察到我的视线,立刻回神赔笑,一脸谄媚地说着。
“小圣手,您说说您,要是早看出我有什么问题了,早跟我说,别说免费给我看了,就是让我再出十万,我也乐意啊!毕竟是自己的命嘛……”
这个老油条,明明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他怎么知道下一个是赵军,毕竟我昨天从赵军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死相。
这种死期明明很近,却又没有半点死相的情况,仅仅限于无恶意的随机杀人。
纯粹看个人运气的问题。
简单一点解释。
就是这个连环案件的主使,不管是人还是灵体或者阴物,一开始并没有定好受害者,只是无冤无仇状态下的临时起意。
而且,随时可以更换施害对象。
比如,一个人好端端地走在街上。
然后,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突然受到刺激,在跟这人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只是擦肩而过的情况下,直接捅死了这人。
而凶手在那么多擦肩而过的路人里面,完全可以换任何一个路人行凶,不一定非要是这个人。
这种无妄之灾的情况,一般只有在凶手对被害人的恶意出来的瞬间,才会在被害人的面相上显露出来。
仅靠面相判断,基本就来不及了。
赵军的运气,从面相上来看,确实一般,会突然遇到这种意外横死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不过大多数人的运气其实都挺一般的,只是因为运气这东西,是可以更改的,运气一变,面相也会跟着改变。
面相是常看常新的。
爷爷一直教导我,要学会自己分析,不要太相信面相所呈现出来的东西。
但是刚才,刘麻子却那么肯定赵军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这本身就很微妙啊!
换做平常。
我会怀疑刘麻子在故意忽悠人,就像李家祖坟的事情,分明有其他的办法解决,他故意说得只能用困木术。
但眼下,他会找到我。
就说明,这股莫名缠身的霉运,是他自己都查不出原因,也解决不了的。
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说谎。
刚才那话,他的确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至于是为了拍马屁,还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不过,我同样不傻,既然手里握着他的筹码,也没必要现在就流露出好奇心,让自己处于谈判的下风。
我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到餐厅。
餐桌上大鱼大肉,依旧十分丰盛,旁边还多了一个水果篮子,里面摆放了许多新鲜水果,和一把水果刀。
我没有理会,随手拿了两个面包,递了一个给刘麻子,免得他饿死在这。xǐυmь.℃òm
刘麻子忙不迭地接下,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显然是个爱占便宜的大吃货。
注意到他完全没算到问题就出在这些食物上,我故意提议。
“要吃点吗?”
“这、这不太好吧?”
刘麻子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已经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没太在意,直接拆开了面包,刚啃了一口,眼角余光突然有什么东西飞过。
就在这个瞬间。
“砰——”
巨响吓了我一跳。
我的视线追着刚才飞过的东西,扭头一看,只见刘麻子正狼狈地坐在地板上,断了两截腿的凳子抵在了他的腰上。
水果篮子不偏不倚地扣在他的脑袋上,水果砸了他一身,水果刀更是直钉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差点没给他来个断子绝孙套餐。
惊险又好笑。
这倒霉程度也是绝了!
我家的这些凳子,看着平平无奇,其实都是些上百年的老物件了,从来没有出现过断裂的情况。
至于地板,水泥实地,加上瓷砖。
别说只是一把大水果刀了,就是拿把大砍刀,也很难达到这种一下砸下去,就能牢牢地扎在地上的效果。
这刘麻子一来,好家伙,全齐活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但看他手忙脚乱地丢开了头上的水果篮,忙又忍住了,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他一句。
“你这情况,有点严重啊!”
“小圣手……”刘麻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真的不是你故意逗我玩儿吗?”
很难想象,平时那个阴险狡黠的刘麻子,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至少我认识他那么久以来,从没有见过。
哪怕是以前,他求爷爷办事时,虽然口口声声喊着“您不救我,我就没了”,但实际上也是满眼透着精光的,就差没把算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给他重新换了张凳子,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美食,反问他。
“你还吃吗?”
“吃……不是,小圣手,您就别逗我了,咱们能边吃边算吗?”
刘麻子的思绪差点又被美食给带跑,但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忙把话题又拉回到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上。
显然,刚才他委屈巴巴地质疑,也只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想得到一个不那么让自己心慌的回答罢了。
但是,他自己清楚。
凳子可能是我逗他,不过水果刀从桌上到地上,哪怕是飞起掉落也不超过三米的高度,却能扎透瓷砖和水泥地,的确超出人的能力范围了。
看他还惦记着桌上的食物,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还是我认识的刘麻子吗?”
“怎么?”刘麻子慌张。
“哦,可能不是了吧!”我故意逗他,“昨天某人说过,要是求我算命,就把脑袋砍下来给我当凳子的,所以……”
我顿了顿,看着刘麻子尴尬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问着他。
“刘麻子的头呢?”
刘麻子苦着脸,欲哭无泪。
他昨天放大话的时候,虽然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但意识很清楚,就是觉得我故意在戏弄他,明摆着看不起我的本事。
但现在这情况,他实在没了招儿。
“张小圣手,您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行。您大人大量……”
“不好意思,我未成年。”
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他顿时皱着鼻子,不敢说话了,只能默默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假装自己是在吃东西才没话说的。
结果……
他刚塞了两口,就被呛得眼泪汪汪,狂咳了好几声,才顺过气来。
这下子,他饭也不敢吃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又是一通毫不相干的彩虹屁吹下来,就想让我消气。
我看看时间,都已经磨叽了十分钟了,还没进入正题,怕时间上赶不及,也懒得再演生气了,直接提醒他。
“昨天,我是想跟你做交易,才说让你求我算一卦,我免了你求卦的钱。但是你拒绝了交易,现在你主动求上门……”
“规矩我懂,十万是吧?”
刘麻子知道昨天的坎儿不那么容易迈过去,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准备,非常麻利地就掏出了一张签好名的支票,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
但他到底还是爱财。
指尖恋恋不舍的,像是生怕我半路直接抢走一样,半天也没放开支票。
“我记得,刘麻子的命,不是值一百万吗?”我看都没看支票一眼,淡定地敲了敲桌面,“这算什么啊?”
刘麻子脸色一白,连忙收回了手,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颤声哀嚎。
“张小圣手,您、您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一百万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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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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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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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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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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