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商神色阴郁地合上了黑匣子,还未来得及回答莫止的问题,屋外传来滴滴的声音,他慌忙把她推回白光之中。
刹那间,地丁离开了白屋,回到了营帐之内。
“猴子!”地丁望着眼前倒下的小卒,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莫小姐?!”小卒疑惑又惊慌地朝莫止跪下。
地丁见状,知是杜商的魂魄离开了小卒的身体,怅然若失地挥手让小卒离开。
一脸雾水的小卒还未来得及起身,曹公公便兴冲冲掀帘走入。
“莫小姐,拾掇拾掇,准备回朝。”
地丁见曹公公喜不自胜,顿感不妙,立即揣起木碗,火急火燎冲出营帐,飞向远处弥散的硝烟。
赶至战场时,云戮的□□正欲穿过祁枭的胸膛,她急忙飞剑去挡,救下了祁枭的性命。
战火中杀得筋疲力竭的祁蓉震惊地望着赶来的莫止,也替她挡下了云戮的反手一击。
云戮讥诮地望着反复无常的三人,以手为剑,直直插向祁蓉胸膛。
眼见祁蓉要如同师傅那般惨死,地丁情急之下朝云戮大喊道:“他不是他的孩子!”
地丁的声音犹如寒冰,瞬间冻住了云戮飞驰的手臂,他整个人都覆上一层寒霜。
祁蓉、祁枭趁机朝云戮杀去,皆被云戮隔空震开。
“啊!”
云戮愤怒地咆哮,如同疯了一般,震得地动山摇,洪水翻天,震得众多士兵的心肺俱碎,倒地而亡。
地丁被震得头疼欲裂,摇摇欲坠时,云戮已飞至她身前,愤怒地扼住她的脖子,面具下的杀意喷涌而出。琇書蛧
她咽下脖子里翻滚的血液,涨红着脸颊,费力地挤出几个字:“今辰,不是,他的,孩子。”
“是谁?是谁?”
面具下传来怒吼,震飞了再次袭来的祁枭和祁蓉。
地丁被他掐断了筋脉,嘴角溢出血来。
“喝了,它,我便,便,告诉,你。”
她从怀里掏出朝笙给的木碗,递到面具跟前。
云戮毫不犹豫地接过木碗,揭开面具,一饮而下。
地丁望着面具下痛苦扭曲的脸,声音沙哑道:“溪花,是溪花。”
那日在血刃坊祠堂,地丁见溪花对今辰以死相救,便心下生疑,之后在她的逼诈之下,溪花果真承认了,他便是当初血刃坊地牢外,同朝露在大雪之中交易的黑衣人。
地丁话音刚落,云戮忽然松开了她的脖子,身形变得巨大,遮天蔽日地出现在谬灵天空,朝世人宣告,活抓溪花,应赏尽赏。
此话一出,谬灵瞬间就沸腾了,不少刚加入新云晞的将士纷纷倒戈,不再同云军作战,开始竭力抓捕溪花。
祁枭、祁蓉父女再次率兵杀来,可现如今,云戮已顾不上了他们了,他恢复身形,一把抓起莫止的胳膊,朝西北方向飞去,溪花大军正在那一路作战。
云戮飞得太猛,莫止的衣衫擦起火花,瞬间燃了起来。
地丁并未动手熄灭衣衫上的火苗,而是任由它燃大。
“啪!”
云戮愤怒地一掌朝莫止打去,拍灭了火苗,继续朝前飞去。
没飞多久,莫止的残破的衣衫又燃了起来。
他正欲继续打灭火花,忽然暼到她烧焦的黑肉,想起了大火中的母亲,身上仿佛也烟熏火燎起来,疼痛难忍。
“噗通!”
他拽着莫止一头扎入了黄河。
“咕隆咕隆~”
冰冷的河水未能熄灭云戮的怒火分毫,反而让他更加窒息焦灼,他愤怒地在河水中上下翻涌,搅起翻天巨浪。
地丁见若再任由云戮折腾,周围的村庄就会被淹没,便强行拽起了云戮飞出河流。
被拽出的云戮怒火中烧地猛力朝莫止打去,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啪!”
地丁重重摔倒在地,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吐血不止。
眩晕片刻后,眼前恢复光亮,见云戮朝着村庄跑去,她恐云戮拿村民撒气,滥杀无辜,急忙从地上爬起,追了上去。
追逐片刻后,云戮忽然停了下来,她也止住了脚步。
循着云戮的目光,地丁发现村口大树上趴着个五六岁的粉衣小女孩,身形模样都与芽芽有几分相似。
“芽芽?”
云戮失魂落魄地盯着树上的小女孩,周身戾气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温柔。
“芽芽。”
他又轻轻唤了一声,生怕又是一场幻境。
树上的小女孩被树下的响动惊扰,低头一看是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男子白虎遮面,身穿金甲,女子衣衫褴褛,肉焦血流,小女孩害怕地继续往树上爬,熟料树枝忽然折断,她径直从树上掉了下来。
“别怕,哥哥在。”
云戮稳稳将小女孩接住,柔声细语地安抚她。
小女孩惊恐地从男子怀里挣脱开,一路小跑回村里。
云戮见状,挥手结了个结界,将自己和莫止隐藏起来,默默跟在小女孩身后。
小女孩奋力狂奔了许久,回头见两个怪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走在街上吹了几声口哨,没一会儿,一堆小孩蹿了出来。
小女孩朝一个瘦高瘦高的大男孩走去,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旗帜,糯声糯气地朝大男孩道:“七哥哥,帮我挂一下这个旗帜。我不敢去村口了,村口有怪人。”
“好勒。”大男孩接过旗帜,甩了几下,爬上了小女孩家屋顶,将旗帜栓在了木檐上。
“七哥,也帮我挂一下。”
“七哥,帮帮我。”
小孩们纷纷从怀里掏出金色旗帜,蹦蹦跳跳地让大男孩帮他们挂。
地丁瞥见金色旗帜上“新云晞”三字,瞬间吸了口凉气,生怕云戮伤害这群小孩,立马幻剑欲保护他们。
只见云戮呆滞片刻后,幻化成云非的模样,缓缓走出结界,飞手摘下房檐下的旗帜,走到小女孩身旁蹲下柔声道:“不要挂它,它不好,祁枭是骗人的。”
小女孩见眼前的陌生男子诋毁自己的偶像,生气地辩驳道:“祁将军没有骗人,骗人的是云非!你弄错了!”
“云非他没有骗人,他”
“云非是个大坏蛋、大骗子。祁大将军是个大善人、救世主!”小孩们生气地朝陌生男子大吼大叫,将他轰出了村庄。
云戮在河流旁站了许久,直至曹公公匆匆赶来。
“圣上,溪花逃去了天之南海。”
“噢。”云戮低头望向河里的倒影,忽然咳嗽起来。
“圣上?”曹公公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云戮,他已经许久没有幻化成九皇子的模样了。
“嗯。”云戮将鞋从河水里抽出恢复了自己的模样,令曹公公派人护好这个村庄,不许人靠近。
“带今辰去天之南海见我。”云戮说完,拉起莫止胳膊,朝天之南海飞去。
这一次,云戮飞得并没有上次那般快,他冰冷的铠甲被冷风剐得哗哗作响,地丁感受到云戮牵着她的胳膊在似有似无的颤抖。
“交出溪花,我不杀你们。”
海面上,云戮冷冷地朝天之南海众人道。
“他在雪山嗜血洞中。”菩提老人仰头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眯着眼望着远去的背影,嘟噜着这两兄弟的背影还真像。
漆黑的嗜血洞内,云戮才刚进入,四面八方的力量压来,将他挟制住。
地丁立刻向他注入数万根血发和死灵,联通溪花、祁枭、祁蓉、今辰、贾钰、莫寒以及新云晞一众高手齐力将云戮按到洞底,石壁立马拼命吸食他的血肉。
“哼。”云戮不屑地冷嗤,运气吸取天下苍生的鲜血和灵气。
“啊!”
百姓的血灵飞速流入四大贵族身体,再迅速流入云戮体内,祁枭和贾钰的骨头和血管被摩擦得痛不欲生。
云戮趁祁枭和贾钰松动之际,挣开众人的挟制,一掌击退他们,飞枪杀向石壁上的肉瘤。
“啊!”石壁上的肉瘤痛苦地哀嚎。
“三娘?!”祁蓉认出了那是寸心的声音,悲愤地朝云戮杀去。
“啪!”云戮一掌击退来人,又挥手抓了个人,将他点燃。
“噗~”
漆黑的石洞瞬间被照亮。
肉瘤的气息越来越弱,云戮流入石壁的血越来越少,新云晞一名手下见他们难敌云戮,立马割破自己的胸膛,扑向肉瘤,以身喂它。
顷刻间,他只剩下一具白骨。
肉瘤得到补给,恢复了些体力,继续吸食云戮血肉。
众人见状,自发分成了两拨,一拨以身喂肉瘤,一拨继续围攻云戮。
云戮毫不在意石壁的吸食,轻而易举地击退前来攻击的众人,狎着眼从人群中找出了溪花和今辰,飞手将两人拽了出来,割破两人的手,将血接入上古灵物——直亲碗中,只见两滴血在碗中融为一体。
“啪!”
云戮愤怒地击碎青碗,伸手抓起溪花,愤怒地将他大卸八块。
“你们这堆忘恩负义的杂碎!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云戮如同一个恶魔般,伸手将眼前的人一个个撕碎,石壁瞬间血流成河。
寸心见他步步紧逼祁枭、祁蓉,拼命地吸食云戮的血液,可是他的血好似源源不断,她怎么吸也吸不完。
云戮正要对地丁动手之际,地丁立马化成芽芽的模样,云戮瞬间愣住了,地丁见状一剑直剜他的心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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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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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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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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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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