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耽搁就到了午饭时间,趁着周易去拿盒饭,她把陆昶叫到远离工作人员的凉亭。
“怎么了?”
“昨晚……”许玉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这两个字一吐出,加上许玉烟踌躇的神态,陆昶立即猜到她要说什么,不禁露出笑意,想逗一逗她,这时旁边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就在这儿吃吧……”赵驰兴冲冲地道,“哎呀,这不是咱们的男一号女一号吗?”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乐凯、乐肇和乐平的扮演者,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早就察觉到陆昶和许玉烟之间的氛围不同他人,记者探班过后,还曾私下议论过,这回亲眼看见两个人偷偷摸摸躲在角落说话,都露出了然的神态。
“哎,天恩,待会儿的戏,你准备好了吗?”赵驰挑眉道。
许玉烟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两位哥哥的扮演者平常见许玉烟没什么表情,总想逗她,可每次都被反怼,这回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不放过,嘻嘻哈哈接话:“是啊,床戏哎,唉,可惜,清场不能看。”
“你们真想知道,我可以请导演加戏,让你们好好体验一番。”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天恩你之前不是没演过,但这次是和陆大影帝演对手戏呀,就没点儿小激动?”赵驰瞥了眼陆昶,笑得一脸暧昧。
只想赶紧把几人弄走的许玉烟,有点招架不住了,她感觉陆昶灼灼地盯住自己,兴趣盎然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感兴趣。
“能有什么特别的,”许玉烟着急地推赵驰,“好了,你们不要在这儿碍眼了,我们还要对戏呢。”
“哎呀呀,害羞啦。”几个人哈哈乐起来。
“我们还是走吧,再说天恩恐怕真要恼羞成怒打人了。”始终没说话的乐平扮演者趁机调侃了下她,把几个不知趣的人扯走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尴尬,许玉烟觉得自己忒没用,竟然不敢看陆昶一眼。
“天色不早了,娘子我们歇息吧。”
许玉烟一脸懵,缓缓转头。
陆昶笑眯眯:“你忘台词了?”
“什么?”
“你不是要对戏么?”
心知肚明……许玉烟一阵磨牙:“谁要对戏,直接演就可以了。”
“啊,这样啊。”陆昶轻描淡写地耸肩,转身离开。
“喂——”许玉烟这回真是呆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道歉吧。
陆昶当然看出来了,可他偏不如她所愿,谁让她不和自己对台词的?再者看她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心里竟莫名地受用呢,他这样想着,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来。
*****
其他需要夜色的婚礼外景戏被安排在晚上,室内床戏被安排在午饭后,许玉烟揣着一颗放空的心,狠狠刷了三遍牙,才来到只剩下工作人员和陆昶的婚房。
看着满目红色的新房,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她觉得有点难以呼吸,这种紧张在她走到陆昶面前时达到顶点,仿佛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直到陆昶握住她的右手,周围一切声响又瞬间清晰起来。
她听见他揶揄的话语:“不用了,这点戏对天恩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陈导之前说要走一遍戏。
“那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来吧。”陈导对许玉烟特别放心。
貌似刚刚提到先是乐清扑倒卫玠,然后被反扑?!所以,到底该怎么演?!
许玉烟心如雷鼓,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大家都以为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甚至陆昶也道:“没什么特别的,相信你能正常发挥。”
那句“没什么特别的”意味深长,他脸上的笑容特别可恶,许玉烟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不能让那家伙觉得自己多么在意这件事儿,叫他太得意。
然而想象总比现实美好,当她把他扑倒在床,她就不知道如何下嘴了,原著的乐清是穿越过去的老司机,好不容易把心心念念的卫玠压倒,可不得快活似神仙,可是她……
不管了,现在没时间给她踌躇,许玉烟狠狠心,朝陆昶的唇贴过去,谁知她还没啃两口,就被导演叫了停。
“停!停!天恩,你这是在吃西瓜还是啃桃子?”
噗嗤一声,耳边传来陆昶的忍笑声,许玉烟嗖地扭头,瞪了他一眼,脸隐隐有些发烫。
陆昶表示很无辜,他也不想的啊,没看见大家都忍俊不禁嘛。
“天恩,刚才这个太浅了,还有,要唯美一点。”陈导叮嘱道。
许玉烟坐在床头,一脸困惑,陆昶第一次看见她茫茫然的模样,觉得异常可爱。
“你过来。”坐在监视器前的陈导瞧出她的不解,招她过去看回放。
许玉烟只看了一眼,便用手抚住额头,那画面不忍卒视。
“天恩,也不是第一次拍这个,不至于这样吧?”陈导见她一副想钻地洞的模样,失笑道。
“没办法,占影帝便宜,压力有点大。”许玉烟强撑着解释,脸被手遮住看不见,耳朵倒是红透了。
这句话极大地满足了陆昶的虚荣心,加上看她这么窘迫,他不忍再戏谑:“我倒觉得蜻蜓点水更好,原著的乐清是穿越过来的,但剧里的乐清是正正经经的古代小丫头,表现青涩才更真实。”
“也是,”陈导略一考虑,点了头,他看向许玉烟,语气里不掩赞赏,“怪不得那样演,怎么也不说清楚。”
面对陈导美丽的误会,许玉烟实在不知如何解释。
“她一向对人物理解比较透彻,”陆昶笑眯眯道,“我对她的演技从没怀疑过。”
面对陆昶信任的目光,许玉烟突然生出一股羞愧来,她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应该把自己完全交给角色。
“我们再来一遍吧。”许玉烟坚定地道。
“嗯。”陆昶笑着点头,心知她已经变得不一样。
卫玠话音刚落,乐清一下将他扑倒在床,她的手搁在他柔滑的胸前衣襟上,两人相隔不过半尺,彼此呼吸可闻,他的容颜即便这么近看也没有瑕疵。
“这下你终于是我的了。”乐清娇俏一笑,埋下头去,轻吻他淡粉的薄唇,这吻毫无章法,像亲一个小动物般频频落下,她如丝的长发垂落在他脸上,让他的脸阵阵发痒。
他终于不可忍受地将她反扑在下,眼前的人像明月一样皎洁,殷红的唇瓣仿佛醇香而醉人的美酒,邀人品尝。
“还是让我来教你吧。”卫玠的眼睛黑不见底,乐清有片刻的惊慌失措,紧接着她就触到一片温热而柔软的存在,明明该像玉一样温润,此刻却具有攻击性,许玉烟有些心慌,又有些不满,只觉得反复吸吮实在有些无趣,于是做出了新的尝试。
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许玉烟发现陆昶眯起的眼中露出一丝意外,更是羞赧得满面通红,但是瞬间她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此时退缩势必影响拍摄效果,又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多亲一遍,不如就这么着吧,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
陆昶心中好笑,没准备多占便宜,虽然导演让他们自由发挥,但该有的操守还是要有,浅尝辄止后,他打算自然换其他的攻势。
然而浅尝是浅尝了,却没办法止,许玉烟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好似真的化身乐清,投入到这场□□当中。
陆昶心中升起喜悦之情,也更加忘我地与之交缠,好在他没有忘记这是工作,最后在依依不舍中脱下了乐清的外衫,迎来了陈导的一声卡。xǐυmь.℃òm
“哎呀,很不错!很不错!”陈导满意得鼓起掌来。
许玉烟坐在床上有点方,她是谁,她在哪,她刚才做了什么?
一袭外衫覆在肩头,许玉烟抬头,视线与为她披衣的某人一相对,就是“呀”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尖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套在了里面。
陆昶的手僵在了空中,量他自认对许玉烟有足够的认知,也没想过她是这个反应,再瞥一眼那盖得严实的“小山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谁也没见过陆影帝这么不顾形象地笑过,都好奇地看他,立即有人发现了床上不正常的存在:“呵呵,天恩把自己裹起来了。”
紧接着有了更多的笑声。
陈导来到床边,扯她被子:“演得很好嘛,躲什么?”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不躲,我就静静待三分钟。”
“那可不行,我们还要多拍几条呢。”
“什么?!”许玉烟一把掀开被子。
“你忘了我们得不同角度拍。”看着满脸通红,一脸不可置信的许玉烟,陈导有些同情地道。
许玉烟的视线和陆昶撞上,那人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神色间似乎还带着宠溺,这让她燥得慌,抬手就想把被子再度盖上。
盖到一半她又犹豫了,刚刚盖上被子她就后悔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盖上了再后悔一次?那还有机会再掀开吗?
陆昶看许玉烟捏着被角上上下下,终是忍笑握住了她的小手:“好了,补补妆,准备拍下一条吧。”
“嗯。”许玉烟淡定地松了手,决定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
其他人收到陈导的眼神,知道楚天恩脸皮薄,纵使觉得再可乐,也咬牙忍着,只在心里偷笑。
许玉烟觉得演戏像穿越一样,还是场不能改变未来的穿越,以前同一场戏演再多遍她也没觉得厌烦,今天她却……
不,今天她厌烦什么,该好好享受才是,看着身下躺着的陆昶,许玉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陆大影帝现在的表情像没见过世面的,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眼睛里还装着星星。
“有那么高兴吗?和以前演得不都一样?”许玉烟好奇道。
“怎么会一样?”陆昶盯着许玉烟的眼睛,缓缓道,“对象都不一样。”
看着许玉烟本就红潮未退的脸又红了几分,陆昶微微一笑,“再红就熟了……”
“嗯?”
“我说你的脸,熟了问题是小,拍出来让人误以为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就不好了。”
不该吃的?许玉烟阅尽古代言情无数,稍稍想想就知道他指什么,看看看,有谁知道君子风范的陆影帝是这样无耻呢?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脸红……许玉烟只觉得心思被人看破,噎得张口结舌。
谁为你脸红?
谁为你脸红?
谁因为你的话脸红?
可她越这样想,脸色愈加不能控制。
看着陆昶越来越得意的笑容,许玉烟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得说点什么找回场子,但怎么遇上他,自己就变笨蛋?
再瞧陆昶一眼,许玉烟暗暗捏紧拳头,不怕不怕,待会占尽你便宜,看你还得意。
许玉烟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只是到戏拍完,她才恍然觉醒,这便宜到底是“被”占了,因为说起对象,陆昶是对象不一样,而她是……只有这一个对象。
婚房里上演卿卿我我戏份的时候,罗七和容钰两人坐在廊下,荡着腿吃冰激凌。
两个工作人员路过:“楚天恩和陆昶肯定在一起了……”
“你别瞎想,人家只是演技好而已。”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趣事儿了?”见他们从婚房出来,容钰赶紧抓住其中一个。
先前说话的那个并不吝啬,把许玉烟的表现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末了还贼兮兮发问:“容钰,你和天恩关系好,应该有内幕消息吧,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容钰听得哈哈乐个不停:“他们……”话到口边,她还是知趣地住了口,“去去去,好好工作,没事儿别瞎掰掰。”
“切。”两人怏怏地走了,谁不知道剧组她最八卦。
看着远去的两人,容钰舔了口冰激凌:“我可是有原则的人,能说的会说,不能说的不会说,让我别说的绝对不会说。”
罗七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啦?”看了一眼他手中快要化掉的冰激凌,容钰奇道。
“这里有点不舒服……”罗七摸摸心脏的位置。
“难道说中暑会引起心脏病……”容钰先是大惊失措,话说一半恢复镇定,“呃,不对,你是因为嫉妒引起的不适吧?”
“嗯?”罗七睁大眼睛,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喜欢天恩。”
罗七讶异得瞳孔放大,老老实实思考一秒钟,得出结论:“我是喜欢,不过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那你不高兴陆昶和她太亲密?”
“谁让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呢?”罗七振振有词。
对许玉烟什么感觉,他很清楚,没有龌龊的心思,只想她幸福快乐,但不想她对别人更好,这应该被称作朋友间的占有欲。
容钰摇头感叹:“啧啧,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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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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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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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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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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