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一位百花谷的姑娘随即低下了头,悄悄地对着她说了句。
“丐帮师妹,你要小心了,我家师姐说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做理会就是。”
“放心,我自有分寸。”勾着嘴角笑了笑,王戊谢过了这位姑娘的好意。
眼下的船舱本就只有这么大点儿地方。
以她的耳力,又怎么会听不清楚在场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当紫衣刀客走向自己的时候,王戊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要说她有多不痛快嘛,那倒也不至于。年轻人,谁都会有打赌较真的时候,这很正常,她亦能够理解。
不过打赌归打赌,要是牵扯到了无辜的旁人那就不好了。
所以,既然你不识趣的找上了我,那就别怪我逗逗你了。
“小师妹,我听说你们丐帮的酒量都还不错。师兄自认也不差,怎么样,你我要不要较量较量。放心,我们不喝大的,就喝到微醺为止,如何。”
紫衣刀客的算盘打得并不响亮。
无非就是想灌姑娘几杯酒,待她稍稍有几分晕乎了,便见好就收,再顺势让她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如此这般,到时候不仅可以一窥少女的真容。
还能够见到佳人那副半醉不醉的媚态。
自己亦不会显得太过唐突,甚至可以做出几分适可而止的风度。
左右一算,既不至于得罪人,又能一饱眼福,岂不美哉。
可惜,他这一切想法的前提,都得是他的酒量,要比对方更好才行。
所幸关于这一点,紫衣刀客还算自信。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打娘胎里出来,和人斗酒就没输过。
丐帮里那些所谓的酒缸子,他也喝倒过几个,不过尔尔。
所以他亦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会让他栽跟头。
还以为对方会有什么高论的王戊听说他只是想斗酒,当即一乐,跟着就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师兄很上道嘛,知道我们丐帮好这口。那,我们上酒?”
“哈哈,好说好说。”
片刻之后,船舱里就传来了一阵阵划拳声。
外面的人,别的声响可能还听不大清。
但是那一个女子气势十足的叫喊声,他们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七个巧啊!”
“哥俩好啊!”
“三星照啊!”
“四喜财啊!”
“快喝酒啊!”
“一点点啊!”
……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那个紫衣刀客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戊也喝了痛快,被三个百花谷的弟子陪在身边温声细语,她一时间,甚至连船离岸了都没有发现。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下船的时候,这船却是已经驶出了宛城,一路奔着北边去了。
看着船舱外头的浪涛滚滚,王戊终于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做温柔乡英雄冢,什么又叫做喝酒误事。
虽然她也没别的正经事要做,但是这船家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声,就直接带着她一起上路了?
她这也没付船钱啊?
于是,她便找人问了问。
这才知道,原来船家是见她之前完全没有要下船的意思。
乃以为她和那些门派弟子是一道的了。
所以也不想打扰江湖人的酒局,就直接吩咐手下开了船。
再一问这船的目的地。
好家伙,洛阳。
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
“所以,小师妹你不打算去武林大会?”
船舱里,百花谷的师姐呆呆地眨了下眼睛,看着王戊问道。
“是啊,都怪我之前没说明白,还忘了下船的时间,我本来还想着在宛城多溜达几天的,这下麻烦了。”
苦闷地叹了口气,王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没事,我们几个也只是去那里见见世面的,去看看那些真正的高人与少年俊杰交手,对我们的武功精进也有帮助。”
只以为王戊,是因为孤身一人乃显窘迫的百花谷弟子,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柔声安慰道。
“你就当是陪我们去逛逛呗,反正也不耽误事,放心吧,姐姐们都会陪着你的,昂。”
听着那姑娘,语气软糯地吹来的耳边风,王戊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根子也随之软了些。
“那,那行吧。我去叫船家再给我准备间客房,顺便付个船钱。如此,先,先走了。”
说着,她就逃也似的溜了出去,惹得背后的姑娘们一阵娇笑。
事实证明,虽然王戊总说宁缺儿是个雏儿。
但是她自己在面对真把式的时候,显然也不是什么“老饕”。
这不,这还没做什么呢,她就先落荒而逃了。
……
夜里的时候,众人都回房睡下了,王戊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感觉到了一丝醉意。
不得不说,那个紫衣刀客的酒量其实还是不错的。
以至于在之前的饭局上,王戊也稍微喝高了些,否则,她也不会忘了下船。
或许是觉得头昏难受,躺下也睡不着。
王戊就自行起身洗了把脸,准备去外面走走,吹吹江风。
因为宛城外的冀寺湖直通湘江,而湘江在此世又直通洛阳。
所以此时的这艘大船,就正行驶在湘江里。
用冷水擦了两把脸,酒意便已经散去了不少。
又将自己的头发扎起,以防被风吹迷了眼睛。
王戊悠哉悠哉地推开门,走到了甲板间的凭栏旁。
将双手横放着,撑在了船沿上,自己举目看向了外面的江景。
此时的湘江尤为寂静,只有浅浅吹过的微风,与偶尔起伏的波浪,才会发出些许声音。
江面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照得江水波光粼粼,也照得船尾,仿佛是正拖曳着两道璀璨的霞光。
王戊前世于少年时很喜欢坐船。
因为她喜欢那种漂泊起伏的感觉,认为其似乎是能够叫人不花一点力气,便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过后来,她就不喜欢坐船了。
因为她开始害怕起了漂泊的感觉,认为其,似乎是能够叫人费尽力气,也无法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件事让她明白了人的想法总是矛盾的,没有谁能够保证未来,所以只需认真地体会当下就好。
这时,王戊突然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于是她回过了头。
在那清幽的月色里,在那江水泛起的点点银光之中。
晚风吹动着她的发梢,似在牵扯,又似撩拨。
她的眉目平静,似一潭泉水,又似江流落寞。
于是,还站在她身后的和尚,因此而愣在了那里。
手中捏着闭口不语的法印,嘴里却恍惚地,不自觉地发出了一个声音。
“姑……姑娘……”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中的鸟雀,又像是温润的春雨。
可下一刻,他就慌张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仿佛是犯下了什么大过错一般,低头想要告罪。
却又再说不出半句言语。
这天夜里,小和尚修行了七年的闭口禅破了。
破在了一个,自他看来,好似菩萨般慈悲的回眸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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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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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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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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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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