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听雨阁的人,还有李怜词都出乎他意料的没用。
这么多人围捕一个重伤的宁缺儿和一名女子,居然都留不住对方。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后手。
甚至他也考虑过要不要亲自下场,将那姑娘和宁缺儿一同捉拿归案。
不过转念又想到五爪的前车之鉴。
再加上暗中还有一个一直没有现身的“角”,三鳞最终也只能放弃了这一个略显冲动的念头。
眼睁睁地看着王戊带着宁缺儿走远。
他决定先将此间的事报告给皇上,然后再根据上头的吩咐低调办事。
在暗处摸爬滚打,混迹来去了多年,三鳞深谙苟且之道。
而且,他仔细地判断了一下。
发现自己也确实没有把握能够拿得下那个女人。
对方似乎是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之前有好几次都差点发现了他。
所以在确信能够一击必杀之前,他不会出手。
至于正面交锋……
呵呵,五爪已经够惨的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地步之后尘。
同时,更让三鳞忌惮的是,在那女子的身上,他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蛮横内气。
那种内气,他至今,只在他们听龙卫的龙首身上感觉到过。
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没有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鳞退回了鄱阳城。
几日后,他将自己近期的所有见闻都写成了一份文书,寄去了皇宫大内。
字里行间也提到了李怜词疑似神志清醒,并在半夜焚烧了一些卷宗的事。
不过那些卷宗里到底记载了什么,三鳞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李怜词败给了王戊,两人的打斗不像是作假。然而在王戊离开之前,这人还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使得王戊没有杀他。
可惜当时的场地实在是太空旷,一大片的树林都被王戊用那棵巨木扫成了平地,根本无处躲藏。
所以三鳞也不敢靠得太近,亦没法去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只能把自己的一些猜测和怀疑写在信中,寄给了皇上。ωωω.χΙυΜЬ.Cǒm
多日后,皇宫里。
一个身穿龙袍的柔美“青年”,正坐在一间书房的窗边,审阅着手里的一封信件。
为何要说他柔美呢,是因为这个男子长得实在是太像女子了一点。
身形要比寻常的男性都瘦小一圈,虽然个头不矮,却完全没有半点魁梧挺拔的意思,反而给人一种高挑修长的感觉。
双手纤细,十指白皙。
脖颈的形状也很好看,一张脸上更是不施粉黛,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琼鼻朱唇霞凤眼,金冠高束垂珠帘。
如果不是那双锐利又蕴含着一丝戾气的剑眉,还有他脖颈上若隐若现的喉结。
旁人恐怕很难相信他是一个男子。
“呵,看来那李怜词果然没有知无不言。怪不得他在写给朕的信里一直避重就轻,朕还以为他真的有那么怕听龙呢。怕得甚至一办完事,就连名字都不敢再提起,只敢说自己忘记了。”
说罢,身穿龙袍的人放下了信,眼神轻佻地打量着桌前的一株花卉。
良久,才对着身后的一片阴影,有条不紊地开口吩咐道。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不应该有东西瞒着朕,李家,已经不够听话了。”
“庞龙首,麻烦你去一趟江南,把李怜词给朕带到宫里来,告诉他,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是李家的家主了,朕要给他安排个官职。”
“另外,让三鳞继续盯着宁缺儿,这次不必急着抓他了,跟着他,看看都能发现什么。”
“至于那个王戊……”
“呵呵。”青年忽地浅笑了两声,眼神玩味地横向身后。
“庞老,你还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啊。算上五爪,她此番整整打残了三个绝顶高手。这要是放在江湖上,应该也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吧。”
“陛下谬赞了,不过是一劣徒而已。”听着桌前人的话,墙角的阴影下,一个须发苍白,头戴铁面的黑衣老人凭空出现,躬身拜伏着回答道。
言语中,他始终没有将头抬起来过,眼睛更是一直盯着地面。
皇上不喜欢有人直视他的面目,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规矩。
“你把她也带来吧。”
背对着黑衣老叟,那个身份已经显而易见的青年挥了挥衣袖。
“朕打算在听龙里给她谋个职位,你是她的师父,说话应该管用一些,别让她执迷不悟。”
“属下明白。”
“去吧。”
“是。”
“欸,对了。”仿佛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青年再次叫住了刚准备要离开的老人。
“陛下,你还有什么事吗?”老人耐心地低着头,持礼转过了身来,一副作态似乎是听命必达。
“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青年侧着半张脸,看着老人笑了笑。
“就是朕听说,你那徒弟除了武功不错之外,人还生得格外俊俏,是一个十足的祸水,事实可真是如此?”
“陛下……”老人的语气里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停顿。
“我在教导她时,她还是一个乞丐,一身褴褛,相貌亦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至于她如今长什么模样,请恕老朽也不知道。”
“是吗。”青年挑着眉头,随即轻合着眼睛淡笑道。
“那简单,等你把她领回来之后,记得叫她先自行打理干净,然后再来见朕一面就可以了,便当是满足一下朕的好奇心了,如何?”
“是,属下记着了……”铁面之后,没人看得清老人的神情。
只知道他的声音有些疲倦和老态。
“行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半日过后。
暮色的晚霞中,一个衣着邋遢的老乞丐,独自从侧门离开了皇宫。
他一手撑着杆竹杖,一手拎着只葫芦。
许是神色难明地仰头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继而长叹了口气,似醉似醒地凝望着远方的云彩。
最后摇摇晃晃地向着南边走去。
而皇宫中呢,那个仍坐在书房里处理政务的青年,则是突然皱了皱眉头。
随即抬手摸了两下喉间,接着将一个物件摘了下来丢到了一旁。
“这个东西带着可真不自在。”
烛火摇曳的人影前,一个女子冷漠的抱怨声,在本该没有女人的皇宫中响起,又默默地隐去。
转瞬即逝,乃至没有人听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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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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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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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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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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