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丝黛指了指后院,“她在那里,她平时轻易不见人的。”
无双笑道:“我是你的好友,她又怎么可能不见?”
她沿着阿丝黛指的方向向后院行去,走不多久,便见到一个极雅致的小院子。院中种植了许多兰花,虽然此时已经是深秋季节,但连日气候回暖,院中的兰花居然开了许多。
只见那日见到的那个丽人,独自倚栏而立,秀眉微蹙,神情落寞。
无双信步走进院中,那丽人似乎想心事想得出神,全无所觉。
无双唤道:“兰夫人,兰夫人!”一直叫了数声,那丽人才猛然惊觉,抬起头含笑道:“听说府中来了贵客,就是小姐吗?”
无双道:“冒昧叨扰,夫人切勿见怪。”
兰夫人叹了口气:“你即是二夫人的好友,侍中大人必会好好款待。我一向疾病缠身,平时也不敢见人,你千万要原谅。”
无双心道这位兰夫人甚是和善,也难怪侍中会那么喜欢她。她道:“夫人愁眉不展,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吗?”
兰夫人微微一笑:“我哪里有什么心事,不过是闲来伤秋罢了。”
无双笑道:“夫人这样说只怕就是言不由衷了。”
兰夫人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双笑道:“虽然我是外乡人,但对于燕国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听说夫人的父亲正是侍中大人的杀父仇人。”
兰夫人一惊,道:“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说,若是传了出去,不仅你犯了杀头之罪,连侍中大人也会被牵连。”
无双笑道:“这里只有你和我,若是你不传出去,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兰夫人虽然柔弱,此时却也皱眉道:“我身体不适,就不招呼客人了。”
无双笑道:“就算你一直逃避,但总有一天,万一侍中大人与圣上为敌,你该如何是好?”
兰夫人身体微微颤抖,怒道:“你是何人,若再口无遮拦,我可要恼了。”
无双笑道:“我只是想帮助夫人。现在侍中大人与圣上的关系越来越差,夫人是侍中的妻子,又是圣上最疼爱的小女儿,若夫人不居中调停,谁还能挑此重任。”
兰夫人怒气稍平道:“这是杀父之仇,并非说上几句话就可以平息的。”
无双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听我说?”
兰夫人道:“什么主意?”
无双道:“听说圣上是极爱马之人,侍中大人刚从西域购入了汗血宝马,那马是世间奇珍,兰夫人何不将马献与圣上,就说是侍中大人一片心意。圣上龙颜大喜,自然就会对侍中大人信任有加。圣上对侍中大人赏识了,而侍中大人也绝非不识好歹之人,自然会尽心侍奉圣上,到时两家的仇怨不就解了吗?”
兰夫人道:“就一匹马吗?”
无双道:“一匹马当然不成,但从这匹马开始,以后夫人有什么奇珍就送点给圣上和皇后,假托侍中大人之名。时日长久了,圣上和皇后自然会被侍中大人这番心意所感动,就不会象现在这样难为侍中大人了。”
兰夫人脸上现出喜色:“你说得对,我一向不理世事,从不知从中调节父皇与夫君的关系,其实我早该想到这点。”她忽又现疑惑之色:“你为何要帮我?二夫人一向与我不和。”wWW.ΧìǔΜЬ.CǒΜ
无双笑道:“若是圣上真地斩了侍中大人,对二夫人又有什么好处?二夫人当然也是希望侍中大人好的,就算与大夫人不和,侍中大人到底是二夫人的夫君。”
兰夫人释然道:“原来如此,她也有心,我还一向对她心存芥蒂。”
她携起无双的手道:“你所说的马在何处?”
无双道:“便在马廊之中。圣上与侍中大人的关系最近益发剑拔弩张,我看夫人立刻带马进宫吧!”
兰夫人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立刻进宫。”
她便叫了几名丫环准备车马,又命一名侍卫牵过那匹汗血宝马。她一向文弱,从不关心府中这些事务,自然不知这马是什么时候到府中的。
无双见她上了马车,心道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子,欺骗这样的人,实在是于心不忍。
她仰天吁了一口长气,若是有朝一日,慕容盛与兰汗兵戎相见的时候,这女子又该当如何呢?
当天晚上,大王爷兰提果然如期造访。
无双与慕容盛叔侄早已经预先准备了极丰盛的酒席。兰提爱马如命,并非为了吃酒而来。
酒过三巡后,兰提道:“听说侍中大人喜获宝马,是希世奇珍。”他也极不客气,开口便提马的事情。
慕容盛与无双对望一眼,脸上故意现出极为难的神色。
燕国亦是鲜卑族人,自然比汉人要粗豪得多。兰提一见到慕容盛脸上的神色,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盛叹了口气:“那马本来是献给大王爷的,只是……”他故意顿住不说。
兰提甚是心急,忙问:“只是什么?”
慕容盛叹道:“都是拙荆得不是,今天下午拙荆凑巧进宫,偶然向圣上提起汗血宝马的事情。圣上听了龙颜大悦,立刻着人将马带入宫中去了。”
兰提一怔:“什么?你没有告诉二弟,那本是送给我的马吗?”他自诩是兰汗的长兄,一直不称他为圣上,反而称之为二弟。
慕容盛道:“下官怎么会不说,可是圣上说,他说……”他又故意停下来不说。
兰提急道:“他说什么?”
慕容盛叹道:“圣上说:这江山都是他的,燕国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就要得到。这匹马自然也是圣上的。”
兰提大怒:“他居然这样说,若非我将江山相让,哪里又轮得上他做皇帝。”
他酒也不吃,拂袖便走。慕容盛一路送他出去,一路道:“大王爷千万息怒,下官会再派人到西域去搜罗好马,一定再找一匹同样的汗血宝马送给大王爷。”
兰提也不说话,上了马车便走了。
慕容盛见他走后,心里也有些担忧,他道:“你就确定大王爷不会进宫去问皇上?”
无双笑道:“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主动去问?虽然他说江山是他让给皇上的,但他心里到底还是忌惮皇上,问出了口,反而大家都没面子。你放心吧!他只会心里衔恨,绝不会去问的。”
慕容盛叹道:“小姐真是胆大心细,虽然我也猜到他不会去质问皇上,但我却也不敢走此险着。”
无双笑道:“人心本来如此,若是说清楚本就无事。但偏偏大家不愿说清,只愿互相揣度,结果就生出了许多事端来。”
慕容盛赞道:“真是如姑娘所言,若是大家都说清了,哪里会生出那么多事端。”
无双笑道:“若是他们都说明白了,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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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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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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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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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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