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雍乐三人依次参观了:“祖父被割喉后一路爬出房间企图呼救,却因为咽喉断裂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摔碎花瓶”的碎瓷片;
“二哥出门上洗手间时发现不对,被追着往楼上跑时不慎摔下来,整个人被转角处的驯鹿装饰从背后轧穿”的驯鹿;
“信奉佛教的母亲努力用佛珠驱散女儿身体里的邪祟,却终究没能起效,被挖去眼珠用于修补佛珠”的诡异佛堂;m.χIùmЬ.CǒM
以及“瞎眼的母亲在走廊里追逐女儿,却被冲下楼的大儿子当成闯入家的强盗,用棒球棍一击敲断了脖子”的楼梯口……
沈雍乐感觉自己宛若在看《死神来了》,对他们能在如此有限的环境里想出这么多种离奇死法十分敬佩。
特别是每个房间都布置得各有各的恐怖点,比如祖父昏黑的床上有个形似人形的起伏,他们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床上翻倒在地,一路爬行着“追逐”在沈雍乐身后,差点就要捉住他的脚腕……
后续被发现只是门口挂住了被角的绳子,一开门就会牵动其掉落下来。
驯鹿旁边全是喷溅的血迹。
沈雍乐之前在瓦洛斯帕看过了更血腥的现场,原本觉得这点阵仗已经吓不到自己了,结果正要走过,就见那驯鹿的眼睛突然跟人似的眨了眨,半垂下眸子转动眼珠朝他看了过来。
沈雍乐毫无防备,登时被吓得浑身一颤,宛若膏药一般“唰”地贴到了爵爷背后。
莫觉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事……”沈雍乐匆忙回头,继而微微一滞。
莫觉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走廊看了看,只看到一面被灰尘覆盖的巨大落地镜:“那边是一面镜子,”他的夜视能力受过训练,比沈雍乐好上不少,安慰他道,“你看到有东西晃动应该是我们的影子。”
沈雍乐迟疑了一瞬,点点头应了:“嗯。”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总觉得刚刚有瞬间在那镜子里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一闪而过。
整栋别墅的装修风格主要为欧式,跟旗袍女人多少画风上有些不搭,想来岳星梧他们即便要找恐怖元素也会尽量与整体风格统一,多半是自己被吓出幻觉了……
然而五分钟后,他就被打脸了。
母亲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完全中式的佛堂,整体灯光的色调是惨绿的,悬挂着无数红色的绸缎装饰,绸缎上还沾染着一块块不知何物的深色污迹,光是看着就十分瘆人。
沈雍乐一路饱受惊吓,现在已经有点疑神疑鬼了,站在门口不愿往里走,只勉强从门缝里探头探脑……
下一瞬,只见那灯光诡异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颗倒挂在脖子上的人头,与他隔着一道门缝,在极近的距离内对上了视线。
乐神努力忍耐了一路,到这里终究没能忍住,“啊”地惨叫出声。
他条件反射,直接抄起了门边的那根棒球棍,挥手便朝那“女鬼”砸了过去。
这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莫觉和岳星梧都没看到门缝里的情况,正被他突然的惊叫镇住,见他挥棍也没人出手阻拦。
那女鬼也没料到这么一看就能恰好撞上目标,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被当头一棒。
“女鬼”显然身手不错,下意识便灵活躲过了这一击,条件反射正要还手,就看到了莫觉的脸色。
女鬼:“……”
“她”抬起的扫堂腿立刻缩了回去,格挡的手臂上毫无意外地挨了沈雍乐一下,登时疼得跳起来就往屋里跑。
沈雍乐只觉脑中有什么绷紧到极限的弦“嘎嘣”一声断了,提起棒球棍就追了上去。
女鬼不敢还手,只能缩着脖子被暴走的沈雍乐追着打,一路从门口打入佛堂,将满屋诡异的装饰毁了个干净,又从佛堂打入走廊,其他“鬼怪兄弟姐妹”们纷纷被惊动,一个个探出头来吃瓜。
沈雍乐一棍打碎了那供奉的邪神像,棒球棍被飘动的红绸牵扯,便直接一个咬牙将那劣质绸缎扯断了下来,红色绸缎就这么缠在棒球棒和他的手臂上,将他整个人武/装得宛若可以贴在门上辟邪的神荼郁垒。
莫觉将意图阻止的岳星梧往后一按,由着沈雍乐发泄一般砸了鹿头,扯断佛珠,一脚将碎瓷片踩成了粉末。
女鬼十分敬业地没有直接OOC,被追着从楼上跑到了楼下,原本打算趁着沈雍乐没有追下来躲进楼梯后,谁想乐神小宇宙爆发,直接从楼梯上翻过栏杆跳了下来。
沈雍乐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一棒砸向了女鬼要掉不掉的脑袋。
仿佛蒙太奇的慢镜头——爬山虎被扬起,岳星梧捂住眼睛,红色断帛当空飞舞,沈雍乐一棒砸在墙上紧接着又几下连砸,将墙面砸出一串破洞。
女鬼退无可退,终于张嘴,嘶吼着准备坦白从宽……
他背靠墙面,抬手格挡:“嫂子哎哎哎,有话好好……”
只听“咔嚓”一声。
“哗啦”!
这楼梯后的隔断墙居然只是一层薄薄的石膏板,年久老化,再被沈雍乐一通破坏,此时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直接塌陷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女鬼四下抓了抓,像是努力想要找回平衡,然而大约是支撑的结构被破坏碎,连地板也跟着碎裂开来,他尚未站稳,整个鬼便“轰”地一声,跟大片地板一起落了下去。
黑暗里传来他渐远的惨叫。
沈雍乐:“……”
沈雍乐这才回过神来,半晌后,尴尬转头看向楼梯上的爵爷:“……”
莫觉忍着笑,下楼来查看情况。
岳星梧已经见状不妙追了下来:“啊啊啊,小毛!小毛你没事吧?!”
他朝着黑黢黢的洞口里焦急张望。
小毛:“啊啊啊老鼠!!救命!我要死了!”继而是激烈的搏斗声。
岳星梧:“……”
岳星梧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沈雍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应该没什么事……”
沈雍乐此时冷静下来才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刚刚有点激动……”
岳星梧疯狂摆手:“哎,没事没事,大家都没想到。”
莫觉简直哭笑不得,揉揉沈雍乐安慰:“你那点身手还伤不到他……”他转头看向岳星梧,“这不是你们的布置?”
“不是啊,”岳星梧可冤,“我们布置的在楼上呢!这不是刚刚看完祖父母、二哥和妈妈嘛?还有大哥和老爸来着……”
莫觉目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岳星梧恨不得拿司机老王的假发发誓:“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下面还有空间,你看这连个楼梯都没有!”
的确,扮演女鬼的小毛掉下去的地方就是个窟窿,明显是意外收获。
身后也有人担心地开口:“要么先找绳索下去看看?小毛怎么没声儿了,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好,不是摔出啥问题了吧?”
沈雍乐原本也有点急,总觉得要真的出了事自己也有责任,开口正要说自己下去查看,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登时话音一滞。
身后是某个熟悉的、浮在半空的干尸脑袋。
以及他身边的驯鹿头人、浑身缠满了爬山虎的藤条精、一身血淋淋伤口的父亲……
沈雍乐要出口的话登时转为了惊呼,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直接摔进了刚刚小毛掉落的深坑。
莫觉神色一变:“乐乐!”
然而不等他拉住人,沈雍乐已经整个人后仰着倒了下去,匆匆一瞥间,只看到那名穿着旗袍的女人就站在人群后面。
她眉目秀丽,以黑金绣花的折扇半掩着口鼻,隐约似是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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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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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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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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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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