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觉得同属于石像的怪谈跟自己同类。
三人蹲在草丛后面,等了好一阵,才等到二宫再次“复活”,上去就给他按住了。
陆凡启小小地感慨了一句:“这个触发起来挺简单的,怎么花子就那么惊心动魄……”
沈雍乐心中微微一动。
然而那灵光稍纵即逝,乐神一时没能抓住。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胖子,没多说,转头给新朋友解释起了现下状况。
“就是这样……”沈雍乐给他举例说明,“像是台阶、画像一看就是物品,而钢琴会响是因为有鬼弹奏、雕像会走是因为附着了二宫的鬼魂,还有明显是鬼的比如笔仙、花子……”
莫觉道:“你的人设卡上写的什么呢?”
二宫怪谈的玩家叫俞时北,他很快被乐神说服,将自己的人设卡亮出来给他们看了。
“附着在二宫石像里的鬼魂。”
“因为穷困而没能上学的少年鬼魂,因为渴望学习,很想去学校图书馆看书,但身为石像的他怕吓到学生,都等到学生放学後才开始移动,却总因不熟悉校内道路而迷失方向。”
“是个好孩子呢!”
陆凡启感慨:“哎,不是二宫的鬼魂啊……也是,那么多学校都有二宫石像会动的传说,不可能都是他本人啊。”
“这样看来你确实跟我们一组……”沈雍乐微微颦眉,“如果能看到一张另一组的人设卡就好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却听俞时北道:“我应该看到过一张……”
俞时北和持有“异界之眼”人设卡的邵尔荣是同班,两人只用了一个早自习,便初步相认了玩家身份。
但因为两人掌握的信息都十分有限,在没有其他线索的前提下,只能暂时达成一致,交换了双方人设卡信息。
俞时北:“他那张卡应该是——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眼睛。”
“大概是在太阳落山时,跟雕像拍十三张自拍,第十三张能正好让落日嵌在眼眶里,就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但那东西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直到也将你带回他的世界。”
陆凡启:“哎,是物品!那乐神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小胖子不用被分到其他组十分开心,分析道,“已经五张卡了,这样看来,人设卡一般不明确怪谈成因,说的其实是具体触发方式,以及可能产生的威胁,看名字就能判断出是物品还是鬼魂了。”
“等等……”沈雍乐似乎终于抓住了那点灵光,整个人都顿住了。
莫觉:“怎么?”
沈雍乐明显有些激动,却又似乎还在思考什么,看了眼俞时北,状若无事地摇摇头:“没事……”
“我就是觉得,”他突然一把蓐住小胖子,在他脑袋顶猛呼噜了几把,“我们凡凡还真是个小宝贝!”
陆凡启:“咦?”
小胖子被夸得莫名其妙,整张脸都红扑扑,越发健康可爱了。
沈雍乐是真的有些感慨。
陆凡启这人看着不起眼,但每次总结都挺在点子上,理解能力也不错。
这样的人成为队友,虽然可能不会制造多大惊喜,但各种情况一说就懂,配合时也没有掉链子,合作起来相当舒心。
说不定可以发展一下……
然而乐神很快便对上述“不会制造惊喜”的描述产生了怀疑。
沈雍乐一开始就猜测属于闹“鬼”的有钢琴鬼、笔仙、花子和二宫,不确定的却非常多。
“比如许愿竹林,可能是竹林的问题,也可能其中有什么鬼作祟,理化教室的吊死鬼影,有可能属于女鬼也有可能只是尸体,还有跳舞的手,也不确定就是一只手还是失去手的鬼……”
众人在不确定项目里抽签选了一个,是火灾的顶楼。
这个怪谈原本就有好几个版本,说是鬼和非鬼都很有可能。
小胖子随口感慨:“那我们不会跟另一组撞上吧?”
俞时北:“不确定的有那么多呢,哪有可能这么巧。话说如果撞上了,会打起来吗?”
沈雍乐:“不会,他们打不过我们。”
毕竟他们这里有爵爷,阿克夏玩家应该没几个不认识他和莫觉了,自然也不会不知道爵爷的战斗力。
然后……就真撞上了。
二宫一眼便认出了对面的邵尔荣,悄悄指给了自家队友看。
沈雍乐眯眼:“那个眼睛下面有两道血泪的,应该是女人画像。”
他们之前讨论过,如果人设是物品要怎么移动的事,现下看来应该只要是被触发成功并解除了危险,怪谈本人就能获得自由。
这样才比较公平一点,否则十四个怪谈中,估计只有二宫能自由移动,其他人都被限定在了某个范围内,例如断头鬼只能在琴房里,花子只能在厕所间移动,笔仙估计只能跟着召唤他的人……
其实这也是沈雍乐第一个就去找二宫的原因。
心机乐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俞时北。
另一队剩下的那个,估计就是他们的“队长”了,居然是爵爷认识的人。
莫觉:“景越?”
景越队全员站得老远,赔笑冲他哈腰打招呼:“爵爷好!”
又转头看向沈雍乐,“乐神好!”
莫觉并没有再次被这张笑脸骗过,点点头算作回应,低声给沈雍乐他们解释:“是学生会长,今天风纪委员开会的时候我见过。”
景越没有做早操,自然不会因此暴露身份,而爵爷和沈雍乐都太过好认,对方必然是在看到爵爷的第一眼便已经确定他玩家的身份,却竟然完美地掩饰了过去,以影帝级别的演技骗过了爵爷。
莫觉甚至记得在晚饭的时候见过这人,就坐在他们后面那桌。
沈雍乐三人都不在一个班,为了节约时间,分析讨论就选在了食堂,由爵爷事先确认过周围没出现其他九名玩家,大家说话时便也没刻意压低声音。
现下,他有理由怀疑这个景越根本是偷听了沈雍乐的分析。
如果不是今晚恰巧撞上了,还不知道要扮猪吃老虎多久。
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沈雍乐记得当初的火灾是发生在后半夜,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
这个怪谈跟笔仙一样,属于不作不死那一类,需要在深夜抵达最初失火的一定范围,且要在着火前点燃蜡烛才能破解,否则就会被永远困在火灾里。
这是一栋十分有历史感的教学楼,整体对称,从外部看一共六层,东西两头分别有一个楼梯,从四层往上似乎就没有被使用了,据说原本上面三层是教室,下面三层则是物理、化学和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因此现在依旧沿用,教室的门都锁着,透过铁制的窗栏可以看到里面的木质桌椅。
两队人马十分默契地分别从两头的楼梯上楼,来到了据说发生过火灾的第六层。
这里似乎从灾难发生起就没有清理过,地上都是被熏黑的杂物,走廊上的墙裙贴着暗红色的瓷砖,上半部分原本是白色的,现在也都被熏得漆黑,与楼下形成鲜明对比,仿佛静静等待猎物的另一个次元。
走廊是开放式的,只有一侧分布着教室,一层楼大约有六七间,走廊两头较小的屋子似乎是洗手间和教师办公室。
沈雍乐四人上楼之后先去看了眼尽头的洗手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不论哪个版本的传言里,起火的都不是洗手间,爵爷抬手拧了拧水龙头,发现竟然还能出水。
除了久未有人打扫,这洗手间的基础功能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更进一步排除了其嫌疑。
四人很快排成一排,小心翼翼走进了火灾后的走廊。
莫觉走在第一个,朝教室里看了一眼,不少桌椅都翻倒在地,还有学生们没有拿走的书本等物品,从黑色的课桌里散落出来,已经积累了一层灰。
沈雍乐见他并无异样,也壮着胆子探头往里看。
教室的另一面就临着窗,有些窗户的玻璃碎了,沈雍乐|透过依稀的光,勉强看出屋顶都被熏黑得十分严重。
但桌椅大部分都是完整的。
乐乐冲目光询问的爵爷摇摇头:“起火的应该不是这间教室。”
莫觉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点点头继续往前。
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沈雍乐被吓得瞬间炸毛,转头就要跑,被爵爷一把捉住。
俞时北没人护着,当即跟着一起叫了起来,条件反射翻过走廊围墙,好险最后一刻恢复理智没往下跳,保持着半个身子挂在墙上的惊险姿势继续干嚎。
尖叫的源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过几秒后,走廊另一头也跟着惨叫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别碰我!!”
“救命!救命!鬼啊啊啊!”
整个楼层一片鸡飞狗跳,半晌才恢复平静。
两队人马在中间碰头,各个战战兢兢疑神疑鬼。
画像女鬼的血泪流得更加汹涌了,滴滴答答往下淌,在这阴森气氛中更显惊悚。
所有人挤成一堆,神经质地四下张望,生怕刚刚那“鬼”再从哪里蹦出来。
莫觉将第一个咋呼的陆凡启拎到眼前:“怎么回事?”
小胖子脸都吓白了,哭唧唧告状:“有、有鬼摸我的脖子……”
沈雍乐立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伸手捂住后颈。
莫觉微微皱眉:“有鬼摸你?”
陆凡启是笔仙,按理来说应该算校园怪谈中比较凶的一个,这失火楼层中的鬼即便要挑个软柿子,也不该挑他。
而且他怎么记得……这个小胖子刚刚并不是走在最后一个?
莫觉看向俞时北。
他本来想问问俞时北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却见宫二同学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慌慌张张举手坦白:“是……是我!对不起……”
陆凡启:“?”
沈雍乐已经反应过来了:“等等,凡凡你不会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吧,俞时北在你后面呢!”
陆凡启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有点懵逼:“啊?但是那鬼手特别凉……还有阴气……”
俞时北有点尴尬:“额,不好意思,我一紧张就会手脚冰凉……”他说着用手贴了贴陆凡启的胳膊,登时将他冰得一个机灵。
莫觉:“……”
对面众人:“……”
罪魁祸首的陆凡启和俞时北:“……”
所以根本就没有鬼,他们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沉默了一小会儿,沈雍乐才打破尴尬:“好了,没事,倒是节约时间了。我刚刚跑过来时粗略看了看,这边三间教室的门窗都是关好的,屋里有被烟熏过的痕迹,但是应该没起明火。”
教室里都是易燃物,桌椅可能没那么容易彻底点燃,但书本是绝对不可能在大火中完好无损的。
他抬头看向景越:“我们暂时合作吧,毕竟目的都是触发这个怪谈,等人找着了,再根据卡牌看他属于哪组。”
景越三人没意见,大家便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除了异界之眼的邵尔荣外,女人画像的玩家是个女生,名叫于佑恬。
景越却没说自己的怪谈:“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了,我上午跟爵爷见过。”
他道,“我们那边的三间教室也没有着火的痕迹,”他伸手展示粘上的黑灰,“我们爬进去看了看,木质桌椅都有防燃涂料,大多都是熏黑的,擦干净还是完整的。”
莫觉:“教师办公室呢?”
景越:“安全门锁着,也没有窗户,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沈雍乐若有所思。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在楼层正中,有一个宽约四五米的小空间,两侧是充作公告栏用的活动黑板,中央的墙上挂了一面钟。
景越还在跟莫觉分析教室办公室的事,“应该不是办公室起火,门没打开,火烧不出来,不会波及到其他教室……”
沈雍乐总觉得哪里不对,走近那公告栏观察。
这里以前应该是高三生专用楼,因为作息跟其他年级稍有区别,怕互相影响,整个年级便被移动到了这栋楼。
公告栏也被熏黑得很严重,很多纸都被烤得变了形,看不出上面的具体内容了。
唯有一张占据整面黑板的成绩榜,看材质像是易拉宝或者覆膜海报,擦干净黑灰之后还能勉强看出些内容。
沈雍乐粗略扫过几眼,很快注意到了异常:“咦?”
陆凡启刚刚犯了错,现在不敢靠近爵爷周边两米范围内,也跟着沈雍乐在这看,却半晌没有发现不对:“怎么了吗?”
莫觉等人也闻言看过来。
沈雍乐指着榜单上其中一人的班级名:“高三应该至少有二十个班。”
景越点点头,没听出什么不对:“对,我就是高三的,一共二十二个班,十二个理科班,十个文科班。”m.xiumb.com
沈雍乐看了看左右:“但是……一层楼里有六个教室,三层楼只有十八个班啊。”
众人一顿。
陆凡启不知为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还有一层消失的楼层?我们都被怪谈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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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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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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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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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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