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医院是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病房采用了酒店式的设计,主要为周围的名人富豪提供医疗服务,富人们青睐这里,一是这里汇聚了一批顶级的专家名医,二来,这里环境私密,医生恪尽职守,对于病人的隐私更是守口如瓶。
比起公立医院的热闹,这里安静了许多,这里没有挂号处,因为采取会员预约制,空荡的医护大厅除了咨询台站着三个年轻的值班护士,行走在诊疗区的人寥寥可数。
偶尔也会擦肩而过一两个求医问诊的人,见到靳寒夫妇他们大多是认识的,只是医院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寒暄问候的地方,他们也识趣,小心的让开了道,识趣的避开走。
毕竟来医院这种地方的,大多都是身体抱恙,能有几个会端着一个好心情与你拖延时间,彼此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到时一个不小心要是点了老虎的尾巴,寒暄不成,难保不会吃不了兜着走,反倒是不值了。
靳寒拥着慕凝安直奔妇产科,这里的护士对慕凝安并不陌生,当年慕凝安怀孕之初,便是在这家医院建的档案,后来的例行的产检也都在这里进行。
一来二往,几个熟悉的护士,虽然说叫不上名,可都是熟面孔,远远地,慕凝安看向她们盈了一个浅笑,护士们亲切的唤了一声“靳太太”,接着看到慕凝安身旁那个伟岸而又令人生畏的面孔,护士们随即畏畏缩缩的收起了笑意,恭敬地叫了一声“靳总”。
护士悬殊落差的表情,让男人略微蹙眉,身旁传来女人盈盈的浅笑,清浅的笑声,很是短促。
靳寒侧眸看着她,即便女人用手遮住了面容,尽力压制着,可一双含笑的双眸还是出卖了她的笑意。
“笑什么?”靳寒问,低醇的声音中带着那么一丝不甘的质问。
“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慕凝安轻斥。
这还要她说?他又不是瞎子。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般畏惧,习惯了高高在上,鲜少有人敢与他公然敌对。
那些顺从他的未必能入了他的眼,而那些忤逆他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唯独,慕凝安可能是一个例外,他时不时的就会回想起他在高尔夫球场,第一次见到慕凝安时,来自女人倔强高傲的挑衅,略带轻狂,却又不使人生腻。
他从不相信什么一眼钟情,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天的慕凝安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一定要让他选择一个修饰词,他也许会选择一个词,叫“特别”。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一个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对他毫无畏惧的女人,在慕凝安之前,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
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女人们倾慕而来的讨好目光,直到出现了那么一个冰美人,看起来也许并不那么暖胃,却是十足的吊起了他的胃口。
慕凝安抬起双手,面向他,略显俏皮的用两根食指轻勾起男人的唇角,嬉闹一句,“用得着这么严肃么?就像是别人欠你钱了似的。”
“你信不信,我要是真的对她们笑了,她们才是真的被吓到了。”靳寒望着她轻挑唇角,露出一个性感迷人的微笑,似乎也只有对她,他才能这般缱绻温柔。
慕凝安略微翻了一个白眼,看了一眼旁出,显然不信。
靳寒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护士台,对着那两个小护士,带着笑意问了一句,“请问,胡静薇主任医师在哪个诊室?”
两个小姑娘听罢,仰望着那个尊贵的男人,痴愣了许久。
一是,靳寒在对她们笑,那笑意里分明带着一丝让人生畏的阴冷,二是,他竟然用了一个“请”字。
一个小护士吓傻了,手一松,攥着的笔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
另一个小护士这才从失愣中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哆哆嗦嗦的说:“那……那边……一号诊室。”
靳寒看向慕凝安,微微挑眉,意味深长。
他说的很对不是吗?这才是真的被吓傻了。
慕凝安无奈的笑笑,任由他牵着,向诊室走去。
身后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靳总刚刚对我笑唉!笑的很吓人唉!”
“一定是做错了呀!我们刚刚先向靳太太问候,靳总一定是介意了!”
在她们心里,这些富人是很讲究位次的,各种规矩更是苛刻到奇葩,毕竟在这里工作久了,各种各样的人她们都经历过。
“听说靳总和院长私交很好,他不会和院长投诉我们吧?”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薪水高福利好的工作,我不想被辞退……”小姑娘说着,带着明显的哭音。
……
再远些,慕凝安也听不到了。
有时她也觉得无奈,有人生来自带王者气场,不动一指一足,就可令人生畏。
比如,靳寒。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里,这人除了霸道了些,强势了些,她倒也不觉得这男人有多可怕。
从前她见靳寒身边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她甚至觉得那些人难免有些作假表演的成分,可是刚刚她也亲眼看到了那两个小护士的反应,她才明白,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是让别人去恐惧的。
到了诊室门口,慕凝安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靳寒伸手推门,扶着她的背,要跟她一起进去。
慕凝安转身推了他的胸口,轻嗔了一句,“等着。”
“陪你。”男人低醇一句,心里更急的是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检测的结果。
慕凝安瞥了一眼墙上的标牌,“妇科,不是你该进的地方。”
说罢,她走了进去,将他往门外推,顺势关上了诊室的门。
被挡在了门外,靳寒只能焦急的等着,似乎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Χiυmъ.cοΜ
一个大男人,坐立不安的在空荡的走廊里踱着步,这种紧张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了,上一次,好像还是慕凝安在美国生产的时候,他焦急的守在医院的天台,碰巧一颗流星闪过,一个大男人,竟然还矫情的和一个女人似的,对那颗流星许了一个愿。
不知道是不是许愿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他便接到了产房打来的电话,慕凝安生了,母女平安。
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靳寒仰天长笑,近乎痴狂,好在在天台顶,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失常的模样。
过了两分钟,慕凝安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几张单子。
“凝儿,怎么样?”靳寒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单子,细细看着。
慕凝安浅笑,“急什么,医生开的化验单,还没验呢!”
“好,这就去验。”话音没落,靳寒已经牵着她,急慌的向前走。
从前他赔她来做过产检,妇科的验查手续他还是了解的,穿梭在药剂室与检验室之间,他走的熟门熟路。
检测室外,慕凝安悠然的坐在座椅上,用棉签压着刚刚抽过血的伤口。
虽然她心里也紧张,可她还算是镇定,毕竟身为女人,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心中有数的,何况她还是生育过的人,关于验孕结果,她已有八九成的把握。
倒是身旁的男人,在空阔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始终就没有坐下来过。
五分钟,LED屏上弹出了慕凝安的名字,靳寒先行一步窜了过去,对着窗口里的检验师厉声一问,“结果怎么样?”
因为激动,男人的语气难免生硬了些。
慕凝安这时也跟了上来,看了一眼惊恐的检验师,轻斥了一句,“那么凶做什么?”
接着她浅笑着问窗口内的检验师,“你好,结果是阴性还是阳性?”
“您好,靳太太,尿检反应成阳性,不过进一步的情况还要等血液报告出来才能最后确定。”
男人听罢,深邃的瞳孔猛然收缩,甚至一度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阳性,是怀了,对吗?”男人看向检验师,一字字的问。
检验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靳寒幽冷的目光盯着她,显然是被激怒了,“点头又摇头的什么意思?”
“靳总……这不好说……”检验师畏缩的应了一句。
“什么叫不好说?你是怎么做医生的?”男人很急。
“您还是先陪靳太太去医生那里等着,等下血液报告出来,会直接传到医生的电脑里的。”
反常的靳寒令她微恼,慕凝安连忙挽上靳寒的胳膊向回走,轻柔说,“尿检结果不一定准,还是要查验血液中的HCG值。”
“这么说,阳性是怀了?”男人似乎还是不确定,只是那轻挑眉梢的表情,竟有点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小伙子。
慕凝安侧过头去,娇羞的浅笑。
是啊,怀上了。
医院的走廊内,她就这么被男人横腰抱了起来,空阔的空间里,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能伸手牢牢的环住男人的脖子。
“停下来!停下来!放我下来!晕死了!”慕凝安笑着,拍着他的胸口。
他实在是兴奋,几圈的旋转都不足以发泄出他内心的激动,直到听到女人的那一句“晕死了”,他这才回了神,连忙将她放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深邃的眸底里,激动褪去,写满了自责。
慕凝安扶额立定,脚步轻飘的。
靳寒将她拥在怀里,“凝儿,谢谢你。”
一时间,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休养,不准想不开心的事情,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上一胎,是他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他让她在即将足月的时候负气出走,在一个女人最需要丈夫陪伴关心的时候,他却冷漠的将她丢在异国他乡,这样的遗憾,他决不能再让它重演。
慕凝安咬唇,倚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有些湿润,似乎她也想到了曾经的那一段过去。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趁我怀孕的时候,弄一个‘私生子’出来,这样的打击我受不了的。”女人轻笑了一声。
一句玩笑,打破了空气中的伤感。
靳寒扶着她的双肩,目光炙热的盯着她,薄唇坚定地抿出两个字,“不会。”
男人低哑的声音里,透着深深地自责。
回到医生办公室,慕凝安笑着推门走了进去,满怀期待。
靳寒又一次被她挡在了门外。
“胡主任,血液报告出来了是吗?”慕凝安问。
胡主任点了点头,神色微紧。
慕凝安忽然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靳太太,您并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尿检呈阳性,而且我最近觉得头晕,胸口胀闷,还觉得反胃恶心,我生育过,这都是怀孕的征兆啊!”慕凝安有些慌了。
“靳太太,您最近的工作压力是不是有些大?其实有很多商务人士都会经常往来国外,造成时差不稳定,所以造成了体内激素的紊乱,这些都是有可能造成您的这种假孕反应的。”
假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慕凝安只觉得一阵崩溃。
怎么可能呢?
医生继续说:“不过您不要担心,既然您和靳总已经决定了追生二胎,不妨多调理调理身体,这样对你们未来的宝宝也更负责任。”
慕凝安已经完全停不进去医生所说的话,忽然天堂,忽然地狱的落差,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她该怎样去和靳寒去解释?
医生继续说:“我建议您和靳总应该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塞查,因为您刚刚提到过,您的女儿曾患有很严重的血液疾病,并接受过骨髓移植手术,我们必须要事先排查遗传基因造成这正疾病的可能性,如果是父母双方任一一方的基因有问题,很可能你们的二胎宝宝同样有可能患有这样的疾病。”
“基因问题?”慕凝安听得惊诧,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未考虑过。
医生点了点头,“造成您女儿发病的原因有很多,其一是先天性基因缺陷,其二是后天性的突发疾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父母双方可能有一方具有吸毒史,这对胎儿的伤害非常大。”
“吸毒?”慕凝安怔了一下。
“是的。尤其如果母亲曾经是吸毒患者,即便过去很多年,也同样会对胎儿造成影响,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很多患儿出生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血液疾病、大脑发育迟缓、甚至四肢不健全、或者是唇腭裂,这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如果夫妻双方任何一方具有吸毒史,我们都会在他们受孕之初作出提醒,并安排严密的医疗检查,早些发现胎儿异常,也好早些做出取舍。”
取舍?堕胎么?慕凝安听着,死死地咬着唇,薄唇被她咬的泛白,仿佛只要微微再一使力,便会见了血色。
吸毒史,对胎儿的影响非常大,胎儿异常,早做取舍,一个个残酷的词语拷问着慕凝安的内心。
所以,萌萌会生病,还经受了那么多痛苦的治疗,都是因为她曾经吸过毒的原因吗?
所以,萌萌所经历的所有苦痛,都是她所造成的?
慕凝安突然失语,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曾经觉得她已经将她的一切都给了萌萌,可是她现在才觉得,她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母亲。
泪水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打湿了她的眼眶,伴着十几年前那一段痛楚的回忆,瞬间决了堤。
医生见状,以为是自己言辞过重,这才让慕凝安受惊痛哭,她连忙解释说:“靳太太,您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医学手段非常发达,您只要做一个基因检测,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很方便的,而且我觉得,像您和靳总这样的精英人士,又没有什么家族病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慕凝安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从那间诊室里走出来的,只是在她见到靳寒的那一刻,泪水便不由控制的低落,染湿了一片衣襟。
得知结果的那一刻,靳寒并没有说什么,连一句惋惜的话都没有,只是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故作轻松的安慰,“傻瓜,哭什么?我们都还年轻,宝宝不是早晚的事情?不急。”
这话,他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不哭了,嗯?”男人托着她的脸,吻去了她面颊的泪水,“是不是我把你逼得太急了?让你压力太大了,所以你才哭的这么伤心?嗯?”
慕凝安摇了摇头。
“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男人有些无措,“我不要儿子了,我已经有你和萌萌了,我现在非常知足,嗯?”
慕凝安似乎哭的更绝望了,她应该告诉她,为了对他负责,为了对宝宝的健康负责,她可能再也无法为他生育了么?
想到这些,慕凝安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她知道靳寒对儿子有多渴望,她知道靳寒一定不会承受这般的打击。
“医生到底和你胡说了一些什么?”靳寒大吼了一声,作势就要闯进那间诊室,质问一番。
慕凝安连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只是泪水哽咽,她完全说不出话,只能一味地疯狂摇头,求他不要。
医生听到走廊里的声音,开门走了出来,一双黛眉拧的紧促,“靳太太,其实结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回去好好调养身体,休养好了来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你们一定会有一个健康的宝宝的。”
医生越是这么说,慕凝安越发觉得窒息,她像是逃离一般,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慕凝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可能是被靳寒抱着,只是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眼前一片灰暗。
靳寒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一双浓眉拧到打结,心里满是自责,一定是他将她逼得太紧了,绝不可能再有其他理由。
古岳打来了几次电话,都被他直接挂断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急事,古岳也不会这般催他,可现在,他全然没有心思关心其他。
直到最后,古岳发来了一条信息,环球旗下影视公司因为黎蔓莉的风波,几大项目被斩,多方股东问责,如今已经陷入危机,这一切还要等他的最后处理。
靳寒看到信息后,几乎是发泄一般的将手机摔去了好远。
黎蔓莉,这个名字,让他生厌。
“去吧……”慕凝安低低的一句,“我没事。”
靳寒摇了摇头,温热的掌心摸着她的额头,“陪你。”
劝慰再三,慕凝安总算将靳寒劝走了。
她站到阳台,看到靳寒的车驶出别墅大院的时候,泪水再一次崩溃而出,这一次她全无顾忌,偌大的房间内,久久荡着她近乎绝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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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医院。
洗手间内,两个护手从隔间内出来,走到洗手台前洗着手。
“上午靳太太哭的好伤心哦!看的我心都碎了。”
“你以为当豪门太太那么容易?没有儿子谁也别想在豪门立住脚。”
“不会吧?我看靳总很疼她的,刚刚我还听他说,他不要儿子了,只要女儿和太太就知足了。”
“几千几万亿的财产哦!让一个女儿继承?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别天真了!”
“哎……医生也说了,靳太太虽然是假孕,可她又不是不能生了,调养一下就好了,可她还是哭的那么伤心,估计压力还是挺大的。”
隔间内传出抽水马桶的声音,两个小护士这才意识到,洗手间内还有人,连忙住了嘴。
医院内一向忌讳公开提及病人的隐私,还好刚刚她们说的很小声,估计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听清全部,趁没有被人发现,两个女孩儿连手也顾不得擦拭了,逃也似的离开了洗手间。
隔间的门打开了,黎蔓莉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精致的妆容似乎都掩饰不了她此刻的倦乏,一阵呕意袭来,她快步走向洗手台,又是一阵干呕,只是这一次,她已经连水都吐不出来了,一双朱唇,失控的颤抖着。
她缓缓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略显狼狈的模样,略带苦涩的冷笑了一声。
几分钟后,黎蔓莉推门走进了主任医师的诊室。
“您好!黎小姐!”医生循例问候。
黎蔓莉迈着妖娆的脚步走到医生的对面,倾身坐下,伶俐的目光瞥着对面的女医生,朱唇勾着,轻挑的说了一句,“堕胎。”
黎蔓莉没有废话,说的非常直接,她选择这家医院,也是看中了这里对病人隐私的保护。
医生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娱乐圈本就是一个大染缸,里面混乱得很,难免就会有一些女星为了上位付出一些身体上的行动,这也就不保会发生一些意外的情况。
毕竟不是每一个女明星都有胆量未婚先孕生下私生子的,很显然,黎蔓莉也不例外。
医生操作着电脑,为她开着化验清单。
黎蔓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慕凝安来过?”
医生略微皱眉,处于医院的隐私保护守则,她自然是不能回答的。
“听说是假孕?”黎蔓莉略带挖苦的冷笑,很是讽刺。
有的人想怀怀不上,偏偏她,不想要,竟然还有了。
医生依然没有回答。
黎蔓莉收起了笑意,微微倾身,再无刚刚的和悦,冰冷的目光甚至能吃人一般,一字字的警告说:“知道我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吗?在洗手间,不小心听到你们产科的两个小护士说的!”
医生黛眉一紧,自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正色说:“黎小姐放心,我们会立即酌情处理这两个护士的,有关您的病例,我们院方一定守口如瓶,您的手术将由我亲自操刀,全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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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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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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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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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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