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跑来跑去,撵狗斗羊,女人们则是扛着粮食和木材,准备新一天的家用。
马修漫步在小镇街道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倒不是镇上人对他有多么青睐,只是马修的父亲达蒙·俾斯麦生前是一个非常热忱的男人,由于镇上人大多没什么钱,他给人看病很多时候都不忍心收费,甚至不少时候都是倒贴草药进去。
这让本就窘迫的家庭变得更加贫穷,达蒙也不得不跑到矿坑去干活贴补家用。
但也是因为达蒙的乐于助人,他们夫妻十年前死于坠崖,镇上人,不论是镇长还是普通居民,对马修都多有照顾,经常送他吃的和用的,这才让马修能够安然生活至今。
“马修,马修,嘿,要不要来我这帮忙,我有些新收的皮子需要清洗晾晒,这活儿得手指好使,你拿手。”招呼他的是皮具店的女老板。
“潘妮姐姐,今天不行啊,我还得整理草药。”马修对她招招手。
路过杂货店,老板皮特大爷也端起木酒杯说:“马修,马修,我的后仓库塌了,帮我修好,给你一枚银币。”
马修笑道:“皮特老板,大白天少喝酒,别算账算错了。”
“算账算错,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绝不可能错的,六十年来我就没错过。”皮特大爷打了个酒咯。
“还有,你肠胃一直不好,也不能喝酒。”
“没有的事儿。”皮特仰起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翻转杯子:“你看,根本没有酒,我没喝酒。”
马修摇摇头,在冰原镇,人人都喝酒,这既是抵御寒冷,也是为了缓解一整天劳动的疲劳。
以前晚上经常有人醉倒在路边,被埋在雪堆里,直到镇长发布一条命令:擅自醉死在家外的人,家属需要给镇上缴纳一笔搬运清理尸体的费用。
酒鬼们骂骂咧咧,却也不想给家人添麻烦,于是虽然都醉醺醺,怎么也得摸着门找到回家的路,至少死在家里,省钱。
马修走到镇上十字路口中心处,这里有唯一一家旅店,也是出售小麦和肉类的地方。
“胡德大叔,给我来十张黑麦饼,两条肉干。”
头发泛白的老板胡德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开始给马修捡他要的食物:“先说好,马修,最近麦子和肉又贵了,所以一个黑麦饼一块银币,一条肉干五银币。”
马修吃惊:“贵了一倍,怎么这么贵?”
胡德也叹了口气:“没办法,最近阿基坦和萨克森又在闹什么交易关税问题,阿基坦暂停对外供应小麦,咱们的缺口就一下子大了,价格也上来了,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马修身上所有家产加起来就十枚银币,原本刚刚够这些食物,这下子都只有折半。
这里的肉干分量很少,就是手指粗细,两根手指长,一小截晒干的腌肉。
五张黑麦饼和两条肉干,加起来勉强够三天口粮。
胡德老板麻利地用绳子给马修捆好,接过马修的银币:“马修,你从冰原回来,看到我儿子里德没有?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他都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往常也该交班执勤才对。”
“我找不到班克斯,问了镇长,镇上又说没问题,让我不要担心。我这几天老做梦,有点不对头儿。”
马修心里警惕,当初他和吉赛尔回来时,里德他们就和副队长瑟维斯一起到冰原支援寻找队长班克斯,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里德大哥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回到木屋,马修将所有粮食和工具都打包装入药箱里,又检查了一番是否需要的东西都带齐。
这才看向桌上那一株植物。
陶盆里,长着一根有两瓣叶子的嫩绿幼苗,叶片间长出一枚椭圆色的青果,这果实静静伫立着,形状上像是一个植物风格包装的麦克风。
事实上,它也的确有类似的功效。
昨天马修就被铁匠先生打通了低语果,俩人之间通过低语果远程通信,他也获得了大量前面未有过的情报。
听铁匠的口吻,低语者团体里已经有不少人存在。
这些人每个人都孵化了一枚低语种子,将其孕育了低语果,从而能够通过低语果联络,互通有无。
万千世界的低语……换个通俗的话语,就是可以连通很多地方的通话。
这是一部生物电话机。
马修从铁匠的话里听出,每个果子都有其特定的联系人,或者说,每一枚低语果都等同于一个匿名通话通道,可以选择长期持有,和对方保持联系,也可以摘掉这枚果子,重新孕育。wWW.ΧìǔΜЬ.CǒΜ
虽说具体运转机理有所差别,但生物电话机也还是电话机,使用上没差别。
马修同铁匠通话时,他好几次想要问清楚聆听者和低语者的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罗斯特大陆看似落后而平平无奇,但随着这些天的了解,马修发现那只是表面上普通人眼里的情景。
寂静之墙后的魔灵和活尸。
巫师与炼金术师。
圣光骑士团和夜魔。
聆听者和低语者。
……
种种怪异都藏在风平浪静之下,冰原镇也是如此,看似祥和无害的生活,表面下潜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渊。
马修只能保持警惕,静观其变。
入夜后,男人们又开始借酒买醉,醉醺醺寻找回家的路,一整天压抑的矿坑劳作,就是为了这片刻的喘息和愉悦。
马修套上和吉赛尔同样的僧侣服,背上药箱,从南面出了小镇,沿途他不断变换方位,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这才一路直奔目标地点。
三个小时后,他气喘吁吁终于能看见远处寂静之墙的影子,一路跋涉也让他头发轻微渗汗。
今晚下着大雪,马修回头看去,自己的脚印已经被雪彻底覆盖,他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还没到汇合点的墙头,马修就看到了吉赛尔,女药师站在前方雪地边一动不动。
“有几天没人在这里了。”她转过脸来:“出事了。”
马修也看出来。
这里原本是驻守的士兵们的篝火营地,石头篝火被雪覆盖大半,木哨屋里也人去楼空,外头兵器架上只剩下训练用的木枪和木剑,实战武器都被士兵们带走。
没有一个人驻留站岗,本该在这的十几名卫兵都消失无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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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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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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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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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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