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膀,转过头,却发现尾火道人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出去,与他拉远了距离。
“为啥那么怕我?”项北飞哑然失笑。
“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尾火道人沉声道。
项北飞道:“你觉得我会抓你送给道宫?”
“道宫给出的悬赏没有哪个种族挡得住诱惑。”尾火道人冷静地开口。
“我说我也是人族,你信吗?”项北飞问道。
“你不是。”尾火道人冷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因为我是人族。”尾火道人依旧警惕地看着项北飞。
项北飞觉得奇怪,又打量着尾火道人:“你觉得我不像?”
尾火道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必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想要来套近乎,是不是人族,我心里明朗得很。”
你明朗个皮皮蛋啊!
项北飞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头。
不过他想到,道宫在涯角空域对人族赶尽杀绝,涯角空域如果还有不少人族在暗地里活着,这些人族必定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应该有识别自己同族人的方式。
“那人族是怎么识别自己的?”项北飞又问道。
尾火道人像看呆子一样看着项北飞。
“哦对,这是咱们的秘密。”
项北飞自来熟地说道。
“少给我套近乎!”尾火道人道。
“我来自大荒境的九州大陆,是从那里来到涯角空域的人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项北飞又道。
尾火道人皱了下眉头,继续道:“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道宫的手段我见得多了。”
“道宫这也冒充吗?”
项北飞颇为意外。
“你叫破伤风,是破道族的人,何必在我这里耍什么花招?”尾火道人盯着项北飞。
“我要怎么证明你才信?”项北飞问道。
尾火道人脸色变得更加凝重,道:“我不会束手就擒。”
这阵子破道族的名声极为显赫,各个都非常厉害,永生初期击败永生后期都很正常,那么这个“破伤风”能够杀死三个问道境的高手,似乎也能解释得来。
项北飞彻底没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证明这一点,如果尾火道人曾经也听过类似的话,那他就算把九州的见闻说出来也没用。
无论项北飞怎么说,都会被当做道宫的卧底。
偏偏这家伙又谨慎得要死,不肯说要怎么证明人族的身份。
不过想想也是,谨慎一点是应该的,若是随便来个夷族人说自己是人族,他们就说出办法让对方验证,那么以道宫的能力,绝对就有办法想出伪装的方式来骗取人族的信任,混入到人族内部。
项北飞目前也不了解涯角空域人族之间的交流方式,他甚至对眼前这个家伙的道胚都没有搞清楚。
那个闪烁着雪花的系统界面,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走到这里也是靠祭品吗?用他人的性命?”项北飞问道。
“我没那么残忍,我有自己的办法。”尾火道人冷声道。
项北飞盯着对方身上的火焰,他忽然发现这个人身上的火焰也很奇特,这火焰好像在抵抗那些黑雾。
“你修炼的是火焰道胚?”项北飞道。
尾火道人冷漠不回答,他似乎不愿意和项北飞多说话。
“算了,我先给你疗伤吧,你别搞我就是了。”
项北飞朝尾火道人走过去。
可是尾火道人往后退了一步,冷静地说道:“我不需要。”
“你这么死要面子做什么?我可不想拽着一个拖油瓶前进。”项北飞说道。
尾火道人沉声道:“我不信任你。”
“那由不得你。”
项北飞一挥手,一道强大的灵力立即卷向了尾火道人。
尾火道人脸色一凝,脚下再次出现一道八卦阵影,想要抵挡项北飞。可是他受了伤,即便是问道境,在面对项北飞的时候也仍然没有还手的余地。
项北飞轻而易举就将他给制服了,随后“返璞归真”的气息强行往尾火道人的身上灌去。
不管这个家伙愿不愿意,总归是个人族,这里太危险,还是得给他兜个底,省得挂了。
尾火道人发现自己无法反抗项北飞,又惊又怒,可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自己神魂上被魔天印造成的伤势在缓慢恢复。
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在帮自己治疗?
他又警惕地检查了下身体,想要看看对方是否在治疗的时候,给自己的身体暗地里下什么诅咒束缚,企图操控自己……
可他很快有发现,居然没有!
这个家伙真的就是纯粹在帮自己疗伤?
这怎么可能?涯角空域从来没有一个种族会对他们人族如此善意!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这是什么意思?”尾火道人低沉地喝道。
“不想让你死而已。”
项北飞懒得再去理会这个一根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祭坛中间的那个青铜棺。
整个祭坛上,就摆放着这个青铜棺,气息还如此压抑,这里面莫不是躺着最后一任蓐收的尸体?
他朝着那具青铜棺走去,但是刚走到五根柱子中间,一股庞大的威压就笼罩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给盯上了一般,黑雾中仿佛有一道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五根柱子朴实无华,其中还有两根被截断了,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却显得极为诡异,隐隐之中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在了他前面,使得他无法前进一步。
项北飞停了下来,仔细地摸索着柱子,用自己的阴阳源气去推衍着这股气息,可是渐渐地,他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怪在何处。
“喂,你觉得那里面躺着蓐收吗?”项北飞转头问道。
尾火道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往右边移了一段距离,依旧没有完全信任项北飞。
“据说是的。”他沉声道。
“据说?你对这里的了解有多少?”项北飞问道。
谷</span>尾火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倒在地面的两根柱子,青铜棺四周有五道柱子守护,但断掉了两根,那两根断的部分也没有丢失,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十万年前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不然凭什么会轮到我们走到这里?”尾火道人说道。
“但你懂得降道走到这里,不是么?”项北飞道。
“那是上万人付出性命之后总结的经验,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前人留下的经验也就到此为止。这里显然很少有人尝试成功,掌控那个青铜棺,应该就掌控了整个蓐收城。”
“你走到这里,有得到什么好宝贝吗?为啥途中我什么都没有得到?”项北飞疑惑道。
如果只有这里是关键,那大家明知道危险重重,可进来的人数还是数不胜数,那也太傻了。
“你来晚了,外围很多蓐收留下的宝物和传承,早就被其他人得去。十万年过去了,能捡的,基本都被捡光了,现在就剩这个青铜棺了。”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项北飞摸着下巴。
这就是所谓的,先到先得吗?
尾火道人朝那两根断掉的柱子走去。
“你做什么?”
“这里的气息十分紊乱,五根柱子极有可能是接近青铜棺的关键,或许我可以将它们接回去。”尾火道人说道。
“你确定?我们不一定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但你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这样想的吗?”项北飞问道。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洗耳恭听。”尾火道人看着项北飞。
项北飞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没有理由去阻止尾火道人,只能道:“你小心点。”
尾火道人没有回应,以他问道境的阅历,自然不会大意。
他知道这么做很危险,自己或许是少数几个能够走到这里的人,但绝对不是第一个,只是既然都来到了这里,总得试试。
项北飞绕着这五根铁柱子走着,同时也留心看着尾火道人,一旦不对劲,他必须拽着这个家伙赶紧跑。
尾火道人非常谨慎地靠近一根断掉的铁柱,这铁柱质地十分坚硬,能够摧毁它恐怕也只有祖道境的高手,上面的断口十分平整,还残留着一股诡异的力量。
他没有用手去抓住这根铁柱,而是靠着灵力凝聚出一只大手,抓向那根铁柱,想要把那根铁柱抓起来。
嗡!
他凝聚的大手牢牢地卷在断掉的铁柱上!
然而铁柱纹丝不动。
“这么重?”尾火道人诧异道。xiumb.com
“捡不起来吗?”项北飞问道。
“很重!估计就是我完全状态下也不一定能够将它抓起来。”尾火道人眉头凝重地说道。
“难怪这么多年来它还躺在这里。”
项北飞恍然。
问道境也不一定能够提起,但能够靠近这里的都只能施展出永生期的实力,更不可能提得起来。
蓐收部落似乎确保了这一点。
尾火道人用灵力探索着断掉的铁柱,忽然发现了什么,道:“这里有几个字。”
他打量了片刻,皱眉道:“这应该是古老的蓐收部落文字,可惜以前的文字都失传了,崖角空域几乎没多少人知道蓐收文明,我没有办法确定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
项北飞也看见了铁柱下方的字迹,那几个字看上去极为怪异,并非是他所认识的文字,可是他在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却十分清晰地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意义,就像是水到渠成般,他天生就清楚。
“九转镔铁。”项北飞脱口而出。
“你看得懂?”尾火道人惊讶道。
“略懂。”
实际上项北飞懂得许多,蓐收部落哪怕他们都是铁铸的铁人,最终的修炼形态都是人,人发明的文字,即便有差异,触类旁通一下就可以了。
在断掉的铁柱下面还有几个小字,但是明显被压在地上,无法看得见,他只能读出几个字来。
“九转镔铁,一丈达十万三千五百镔,非蓐收血脉之人不能……”
下面的字项北飞就看不见了。
这个“镔”是蓐收文明的计量单位,项北飞不好直接换算成他所理解的斤,因为蓐收文明的重量是按照修为来计量的。
他只能靠着“触类旁通”的理解,推算出,问道境大概只能够拿起五千镔的重量,永生期大概只能拿起一千镔。
一丈十万多镔,这根断柱少说也有两丈,那就是二十万镔,这已经是极为恐怖的重量!
这他们永生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拿得起来?
“非蓐收血脉的人不能——不能拿起吗?”
尾火道人诧异地看着断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上哪里去找蓐收后人?
“涯角空域还有修炼金属道的种族吗?”项北飞问道。
“有是有,但就我所知,大部分没有升道,他们的道胚只是金属道的分支,比如铁道族,铜道族,远远不是真正的蓐收修炼的道,没有蓐收的血脉。”尾火道人说道。
项北飞琢磨着自己的能力,他有掌控质量的能力,或许可以试着拿起这东西试试。
再三确认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之后,他缓慢地将氏宿的能力覆盖在断掉的铁柱上。
可是没有等他将氏宿的能力减轻掉其重量,他就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多此一举,因为他压根就不需要去减轻断柱的重量,至少在他的感知力,这根断柱压根就没有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好像一根羽毛。
随后他轻轻一提。
嗡!
那断掉的铁柱被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咦?”
项北飞愣了下。
尾火道人也吃了一惊,低呼道:“你身上拥有蓐收血脉……你是蓐收后人?”
“不是。”
项北飞简单地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如果是蓐收后人,刚才进来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至少他能够掌控金属靠的可不是什么蓐收血脉,而是他对金属道胚的控制。
“但是你能够拿得起来!”尾火道人诧异道。
“可能因为我长得帅。”项北飞漫不经心地说道。
尾火道人:“……”
项北飞把这根粗转的铁柱提起来,转过来,看着铁柱上全部的文字:
——九转镔铁,非蓐收血脉之人不能掌控。镔柱归位,便是蓐收归来之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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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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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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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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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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