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神经导正模拟。”她说,“它只是必要的过程之一。”
“在我看来,那是献祭活动。”姬寻毫不停顿地回答,“对着一个神经模拟系统集中性地进行血祭。在你们的知识系统中,那毫无意义。杀死精神主义者不会完善切分器的结构缺陷,他们全都是有限思维的健全者。你们寄希望于系统出错的部分位于有限结构中,那是缺乏支持的。”
朱尔提醒道:“但它的确起作用了,姬寻先生。你我正坐在这里。我们的相见正归功于切分器的运行。”
“你认为这是用被解剖的精神主义者神经模拟完成的。在最后的时刻,那最后的一个牺牲者,他的死亡促成了切分器的正确启动?”
“你看到了维斯的记忆。我想答案足够清楚了。”
“我看到了一些信息。但那不是答案。”
朱尔如同叹息般轻轻吐气,又像在发出一种细微的嘲笑声。
“容我把这件事再仔细讲述一遍。”她说,“最初,我们只想尽快找出切分器的结构错误在哪里,而那需要大量游离病神经网络作为参考……我想我不必向你解释思维的复杂性,姬寻先生。即便是由游离病患者的神经结构也有很大不同,试图靠分析来合并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几乎是在猜哪一部分影响了无限性。试错是这过程里的一部分,而在成功以前我们不能保证究竟还需要多少样本。与此同时一部分人要求我们划出控制线,要我们保证不再使用任何轻度游离病患者进行分析,因为‘他们仍有望康复’。”www.xiumb.com
“我也做过一些简单的尝试。对于轻度病患而言,缓解症状时可能的。至少,避免恶化是较为容易的。“
“你接触的并不是真正的患者,姬寻先生。如果和我们遇到的状况相比,住在这儿的人只是有一些轻微的幻想症。真正的游离病是不可逆转的。不,他们不会再康复了。困住他们的是一个伟大的概念,一个我们尚未理解的东西。我们能如何治疗呢?他们已成为后来人的基石,一架通完概念的阶梯。这正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后的贡献。如果他们尚在可交流的时候,我认为他们自己也会赞同。这没有什么需要衡量的:成为拯救文明的基石,或是像死物一样毫无知觉地迎接末日。很多人在得病以前向我表达他们自愿加入切分器研究。”
“很多人,”姬寻指出,“但不是所有人。”
“要做成一件真正重要的事,你不能指望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我不反对这个观点。不过,我想你们并没有真正统计过精神主义者的数量。”
“他们是毋庸置疑的少数。即便在中立人士里,他们的观点也不受支持——在应对大挤压问题上,保存文明的精神更重于任何形式的物质逃亡。这是非常荒诞的意见,姬寻先生,我想不用我一一指出它可笑在哪儿。他们是一群毫无建树的义士。没有人真正支持他们的观点,仅仅是在这一个事件上——要求终止切分器研究和病人神经模拟——他们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凑巧迎合了乌合之众的愿望。”
“那么,如何解释你导师的反对?”姬寻问道,“我从几个人的记忆力看到了关于她被伦理审查委员会带走的消息。鉴于她的名声和贡献,我想她不能被简单地概括为平庸之众。”
“智者也会犯错。“朱尔说。她脸上的笑容与傲慢却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种怀有哀悼的肃穆。尽管如此,她的谈话对象未曾在她脸上看到愧疚或怀疑。
“我们所进行的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创造,”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在我们文明的全部历史里,从未有一刻那样危险,而又和不朽如此的接近。那使得我们中的许多人不知所措。在天性惯于平庸的人看来,过于伟大的事物永远是可疑的。同时那还要付出代价——变革的代价在一些个体看来是不可承受的,因为浴火重生必将脱去旧的躯壳。但那是客观规律,姬寻先生,正确的事总是要从后续的历史中显现。”
“我保留看法。”姬寻说,“但请继续说下去。我仍然很想知道你们和精神主义者的冲突是如何激化的。”
“我所知道的部分恐怕不那么戏剧化,非常清晰与简单。在申请关闭切分器的议案全部失败以后,第一个精神主义者采取了暴力措施。他试图攻击们的核心研究员。有两三个人为此受了重伤。自然,他也被伦理审查委员会抓住了。袭击公民的罪行是不可宽赦的,因此中立者不再声援他们。支持者越少,他们所能采取的措施也就越有限。你可以想象,那也会越来越极端,直到他们被认定为完全的非法组织。那过程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我对这中间的舆论变化也仅知大略——毕竟,我的工作是让切分器正确启动。在我遇到的所有困难里,精神主义者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小部分。”
原先停驻在不老者脸上的肃穆已消失了。当话题离开她的导师后,她又成为了一位姿态高傲的主人。她不无嘲弄意味地说:“他们在另一方面却对我帮助不少。”
“作为祭品?”
“就如我先前说的,我们的初代系统有着许多难以定位的结构缺陷。我们需要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而如果我们无法知道,那至少我们需要确定正确的结构是怎样的。那并不针对精神主义者……我们只是要求调取重刑犯来作为实验材料。而在那个时刻,我们所能得到的大部分材料是精神主义者。”
“而后来,你们开始直接搜捕精神主义者,即便没有行为上的犯罪。”
“他们的整个组织已被认定为非法。我不会和你纠缠具体的过程,姬寻先生,社会法律的建立和实施过程有很多细节问题,尤其是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常动荡的社会里。一切都为了生存。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只关心切分器能否完成。在大挤压到来以前,哪怕提前一秒,它将会找出那个逃生的办法。而如果它的确具备无限思维,那么它能够独立运用我们提供的资源来解决任务,不需要任何外界的交流与干涉。如你所见,它的确做到了。它制造了这座城。我为我们那个时代的一切成就而自豪,可如果和这座城市相比,那就像一粒沙尘面对宇宙。我们创造了宇宙史上最后的奇迹。”
姬寻又一次环顾前厅。
“这就是切分器为你们提供的逃亡方案。”他若有所思地说,“它为你们创造了最后的生存之所。你们是否考虑过这是如何完成?毕竟,这已不再是纯粹的思维游戏了。它为你们创造了一个现实。”
“我们来不及考虑这一点。”朱尔说,“事实上,在启动器启动前,我们从未知道它究竟会为我们提供什么。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是完全的意外。”
“那么请回到那一天。我想知道那时发生的一切细节。”
“你已经从我前同事的记忆里看到了。”
“我很想亲眼检查细节。”姬寻依然说,“关于你们如何杀死最后一个精神主义者,或许这比你认为的重要得多。那是一切的起点——它也可能是一切的终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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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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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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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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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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