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在我的心中,今天,已经给栾宇打上了必死的标签。纵然此刻警察正用枪指着我,纵然围观的群众正紧紧的盯着我,我也一定要杀了他,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这一刻,我的心情,才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那被压抑着的东西,也好像全部释放了,是非成败转头空,或许,我和栾宇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有一方的死亡,这才是化解我们之间仇恨的最终方式。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随即把栾宇的尸体,推倒在了地,而我自己,早就被汗水给打湿了,汗水混杂着血水,使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狞狰,有些癫狂。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抬首环顾了下四周。
周围的人,不论是围观的群众,还是刚赶到的警察,都被我给怔住了,就连刚刚显得气势汹汹的带头警察,都睁着惊诧的眼,怔怔的盯着我,他似乎忘记了开枪这一茬,又或许,他不敢随便对我开枪。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我根本不在意,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开窍了,说起来,我倒要感谢栾宇了,正是他带着这些高手伏击我,才让我顿悟了苦苦追寻的武学境界,化分归元,将所有的武术,融合成了一种。
我微微咧了下嘴,随即对着警察,缓缓举起了双手。
虽然说,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且,在被警察警告之后,我也还杀了人,但,我并不畏惧,先不说,我有超级大家族林家撑腰,最主要的还是,在众多群众的见证下,我明显是处于正当防卫的一方,毕竟,从一开始,对方撞我的车,再到他们合围击杀我,都是对方一手挑起的。
而眼前的这些警察,好像有人认出了我,他和带头的警察耳语了几句,最终,带头警察只让一个小警察把我简单的拷住,然后,他们留下一部分警察封锁现场,另一部分人,则将我带上警车。
在我临上车的那一刻,我发现,围观的群众,全都从震惊中清醒了,他们再也憋不住,纷纷议论了起来,有的人说,这是他见过最为精彩的一场厮打,有的人说,我是他见过最为强劲的男人,还有的人说,场面好血腥,甚至有人说,我该杀了那些人
林林总总,各种声音,我丝毫不在意,只静静的坐进车里,闭目养神。
警察先把我给带进了医院,处理伤口,输血,折腾了好半天,等我彻底的包扎好了,他们才把我带到了警局。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林家的神通广大,定然是知道我的状况了,因为,在我被警察带着到警局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林家的老管家,他带了一些人,正在这里守候着,看到我从警车上下来,老管家忙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到我的跟前,既悲怆,而又关切的对我道:“少爷,您,伤的挺重。”
我伤的岂止是重,本来中毒的地方就没好,现在又添新伤,手臂上,后背上,大腿上,腹部上,说起来,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被纱布包裹着,我现在就跟个粽子,没多大的差别了,纱布上面还渗透着殷红,看起来,就跟个残废一样。
我也没有想到,跟踪林坤这么简单的事,落到最后,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此刻的我,浑身酸疼,唯一不疼的地方,可能就是心了,甚至还无比的畅快,今天,我不仅杀了栾宇,驼背老者,以及八名金刚武士,更重要的是,我在我的武学之路上,跨出了特别的一步。
所以,看到老管家如此关切,甚至因此面露凄苦,我直接就对他展眉一笑,道:“没事的,我还死不了。”
警察虽然知道林家的强大,对其有些忌惮,但,就这么让我在警局的大门口和林家的人寒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管林家怎么保我,可我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好些个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些口供,还是要做的。于是,两个搀扶我的警察,就要带我进去入口供。
但,警察一动,老管家还没有制止,边上,突然有一个人,窜上了前来。
令我诧异的是,这个人,居然是我的大哥,林萧。
此刻,林萧一脸的愤然,神色之中,还有一丝痛苦之色,他直接站到了警察的前方,摆了一张纸在警察的跟前,道:“这是我弟的保释令,有什么要问的话,请直接跟我们的律师谈。”
说着话,他一摆手,身后,就有两名林家的保镖走上前来,一把将我给扶住,然后径直带着我向车里面走去。
警察看了看保释令,又看了看林家的派头,再看了看我,终究没有做什么。
我被带上车之后,林萧就坐在我的身边,他的神情,满是关切之色,几欲落泪,他哽咽着声音,对我道:“林枫,让你吃苦了。”
我心里的感动,难以言喻,我的大哥,在我危难之际,第一时间为我处理好了所有,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他的这份心,确实让我动容,我很真诚的对他道:“哥,谢谢,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坐车回到林家的庄园之后,我才发现,此时,林家已然汇聚了许多人,他们都是等着我回来的,当然,不是为了迎接我,而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琇書網
的确,我一个堂堂的林家宗家二少爷,出门跟人打架,还差点送命,最后又被抓紧了警察局,这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吧!
不过,在林家众多人的看法中,我的这种丢人,其实就是给他们徒增笑料罢了。
我是被林萧和老管家一人搀扶着一边,从车上走下来的,迎接我的是一阵冷言,还有一片嘘声,即便有上来问候我的情况的,也都是绵里藏针。更多的人,是背着我偷乐,因为,我伤上加伤,就连走路,都无法自如,需要有人架着,而家主大举的比武,又即将开始了,可以说,在他们看来,我是直接从一个有力的家主竞争者,变成了一个无望的废物。
本来,以我的心境,面对这些人,就不太在意,而今,我的武学境界又跨过了重要的一步,对此,我看的更是淡然了,世人冷言,世人毁誉,与我何干?我的寂寞,还有我的风骚,不是这些浮夸之人,所能够理解的。
这时,林萧低声对我道:“林枫,他们是嫉妒你,才会这样,你不用在意。”
我对着林萧淡然一笑,表示不在意。
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我或许没有希望了,但事实上,我的武学境界提升了,对于家主的竞选,希望其实是大了许多许多。
在庄园待了没多会儿,老管家突然轻声对我道:“少爷,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我点了下头,接着,我便在林萧与老管家的搀扶之下,向着林家祠堂走去,渐离了那些风言风语。
到了祠堂门口,我看到了父亲那熟悉的背影。
随即,我让老管家和林萧放开我,而后,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步履蹒跚,速度奇慢的朝祠堂里面走去。
我知道,就我现在的状态,恐怕,连父亲看了也会失望吧,只是,我不想表现的让他失望,即便受再重的伤,我也想自己支撑着自己,坚强的站立。
但,当我进到了祠堂里面,父亲转身看到我的时候,我还是发现,他的眼里,明显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他的肉眼,是看不到我武学的精进的,他所看到的,只是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包扎在外面的纱布,他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终归,我的父亲,对我还是失望了,也是,旧伤加新伤,我这副模样,只怕,任何人看到我,都不会觉得我还有什么希望。
就凭我这副身躯,谁又会觉得,在一个月不到的竞选大赛上,我能出什么大作为。
换句话说,从表面上看起来,我从华夏武魂所积累的实力,如今已经不再是我的什么优势了。
短暂的静默之后,林萧与老管家识趣的离开,把这个场地,交给了我和我的父亲。
对于父亲失望的叹息,以及他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无奈,我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最后的关键时刻,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谁又能够预料到,这到后面,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结局?
况且,以我现在的心境,事实胜于雄辩,我跟我父亲解说再多,也不如到时候,我表现出色,拿下头筹,来的更加响亮。
最终,我只是对我父亲提了个要求,我需要一间没人能打扰的秘密居室,到家主大选之前,我都不会再出来。
听到这个要求,父亲简单的问了下我这么做的想法,我没有解释太多,只给了父亲坚定的眼神,父亲似有领会,也就没再多问。
他直接答应了下来,并立即为我想好了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父亲一人知道。
为隐蔽起见,趁着夜晚无人之际,父亲亲自开车,送我出了林家庄园,在赶了好大一段路程之后,他才把我送到了那处地点。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看起来不起眼,但,打理的很别致,里面没有人,周围也没有什么居民。
父亲将我送到这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离开了:“这里有储备的粮食,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是非成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知道,父亲看我伤成这样,本是对我不抱期望的,但看我如此坚定的要一个人静修,他好像又有些理解我了,这是父亲对我最后的期许,成与败,也就看这一个月了。
父亲离开以后,我变成了一个人,其实,如果带个保姆保镖之类的,我的行动起居生活,或许会方便一些,毕竟我的身上有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但,我没有在意这些。
今天上午,我在武学上有所顿悟的时候,因为场面危急,我根本没有多少空档,细细琢磨这其中的关键之处,而之后,我又被警察带走,治伤,回家,一直都没法安静下来去继续之前的那种感觉。
现在,我选择这一处偏僻之地,而且,只有我父亲知道,就是因为,我要避开世俗的纷扰,包括我的一切事情,我想静坐下来,沉思自己的武学,用心去体会,把我的这一境界巩固。
进入屋子,我直接打坐在地,开始冥想了起来。
这样的冥想足足持续了五天,除了洗漱,吃东西,还有换药,我基本上都保持着这一个姿态。
五天一过,我身上的伤势有了好转,至少,不用再绑着纱布之类的了,我一边冥想,想到什么关键的东西,我就自己气神演化出来,整个人,过上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低调生活。
但,我却非常沉醉这样的状态,冥想加演化武功,我足足用了十多天,十几天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出,自己的武学,哪怕是一拳一脚使出来,也是非同一般。至此,我忘记了所有的招式,我出拳出脚,无招胜有招,全部都是自然散发,水到渠成。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虽然,还略微的有一些诟病,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如果,现在再让我碰到四大护法,或者是八大金刚,他们四人亦或是八个人一起合围我,我可以不用那么狼狈,也能够胜他们。
时间转瞬即逝,到今天,距离林家家主大选,只剩了几天的时间,而此时,正是过年之际,纵然,我隐居在此,但也能够看到和听到,京城的烟花炮竹,能感受到京城的繁荣喧嚣。
这种时候,我的心里,也会浮现出一些人,变成尼姑的陶婉馨,对我心思藏匿的虞芷蕴,我讳莫如深的父亲,我至今未见一面的母亲,强大无比的黑夜组织,林家家族内的一些人,还有我那些在山庄内的兄弟们
但,我的心境,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现在的我,还不是出去的时候。我林枫,要做的,不是招摇过市,而是,不出世则已,一旦出世,一鸣惊人!
―――
林家庄园,祠堂。
林萧终于忍不住找上了他的父亲,疾声问道:“父亲,林枫已经失踪多日了,现在过春节了,他都没有回来,他现在在哪里,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家主大选的日子就要来了,我都为他着急了。”
林萧的父亲,也就是林枫的父亲,此时正负手而立,双眼直盯着祠堂内林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他的心思陈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回应了林萧,却是道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风云际会,金麟岂是池中物!”
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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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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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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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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