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在这样豪迈的疼痛中陷入了昏迷!
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家小诊所,所幸,头脑还清醒,四肢也能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正挂着点滴,耳旁传来的是诊所挂钟上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这空落落的心里是那么的凄凉,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昏迷前那壮阔的场面,可喧嚣之后,留下的只是一片落寞,还有我这受伤的身躯。
我摸了摸包着纱布还隐隐作痛的头,轻轻的闭上了眼,没多久,厨房同事来了,他帮我付了医药费,等我打完点滴,他便扶着我回了饭馆。
老板亲自到门口迎接的我,顺便夸奖了我,夸我有义气有胆量,好一番夸赞之后,他才低声进入了主题,说我得罪了这一带的地痞,那些人跑的时候都放话说以后见我一次揍一次,而且,警察也拿那些混混没辙。老板怕事,不敢留我了,还给我准备好了一个月的工资,算是给我的补偿。
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仍旧抑制不住的难受,这是我的第二个家,如今又没了,想要的平静生活再一次被毁了。
小玥,似乎是我天生的克星,两次救她,两次让我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受伤我不怕,我只怕变成飘零的狗,孤苦无依。从小生长的家没了,我以为我可以依附着这所梦想大学生活,可这个克星却也在这里读书,我真的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的牵扯,虽然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没法怪她,但如今我只想远离她,越远越好。
从老板手中接过不算厚但对我来说却沉甸甸的第一份工资,背起我的包,再对老板说了声谢谢,我便转身离开了饭馆,暴晒了一个多月的城市这会儿却飘起了蒙蒙细雨,连老天都在为我这悲惨的处境哭泣。
今夜静的出奇,我一个人走在雨中,内心苍凉,这条瘸腿被小混子打了之后变得更加不便了,我忍着痛,迎着细雨,一瘸一拐的朝大学校门缓缓走去。
路不长,我却走了很久,站在校门外,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我满面忧伤,泪水不知何时爬满了我的脸,所有的痛和不舍都凝聚在这泪水里,我不敢大声哭泣,只能静静伫立,许久许久,我就这么立在雨中,一直痴痴的凝视着它,凝视着这个承载着我梦想的大学校园。
飘扬的铃声忽然敲响了宁静的夜,我才终于回过神,狠狠的抹了下眼泪,我便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雨夜中一个身影正打着一把伞立在我身后。
虽然她换了一套装束,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混子的纠缠,她在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掩饰下还戴了顶鸭舌帽,即便这样,也掩不住她的美,小玥,还是那么的充满魅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只是这一次,我无心欣赏她的美,只想快速逃离。
于是,我故作淡然,假装没看见她,低着头,瘸着腿,径直离开。
在和她擦肩而过的那瞬,小玥终于开口了,她轻柔的问道:“葛天,你怎么会来这边工作?”
我转头,发现她那一双乌黑的眼正直直的盯着我,眼神清澈又明亮,我不敢多看她,怕心又动摇,忙低下头,看着被水染湿的地,淡淡的回道:“你放心,我不是跟踪你过来的,我来这工作之前,不知道你在这大学!”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了她的一丝疑虑,我不想让她误会我的目的不纯。
良久沉默,她才又开声:“你腿怎么了?在家里的时候都没事,是不是因为我?”
此刻,她的声音变的有些许伤感了。
我依旧低着头,淡漠的回道:“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小玥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道:“你为什么又要救我?不怕有危险吗?”这一回,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我还是不敢看她,我只知道,我不能动容,我必须和她彻底告别,不能再有一丝留恋,于是我继续冷冷回道:“呵呵,我不知道那个是你,只是老板说店里有闹事的,希望有人管管,我就出头了,跟你无关!”
小玥听了好像挺失望的,又轻轻的哦了一下。
我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干脆跟她直接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我立刻迈开步子。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小玥的轻喊声:“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我能去哪?我没有回头,只是丢给她三个字:“离开这!”
小玥连忙追上我,跑到我前面,伸手递给我一沓钱,边道:“这是我刚取出来的一万块钱,我知道有点少,但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如果你觉得少,我可以再叫我爸寄过来!”
钱,对无家可归的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为什么此刻看到它我是那么的难受?它将我最后一点想保留的自尊都彻底摧毁了,如果说小玥先前的那点言语关心对我来说是些安慰的话,那么现在,她用钱来砸我的行为是真的惹怒我了,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或许从头至尾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为了钱,我在我哥结婚当天放了她,为了钱,我来到这学校,救她。
我承受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最终却只是被当成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没灵魂没高度的小人,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我真想把钱甩到她的脸上,大声的告诉她我救她不是为了钱,一万块,能让我找回自己的家吗?能让我的腿立即好起来吗?能让我所受的耻辱所承担的苦全部消失吗?
怒火在胸腔里迅速燃烧着,我忍不住抬起头,愤愤的看向了小玥,让我蛋疼的是,特么的那张脸依旧是那么纯洁美丽,那眼神甚至还带点关心,我想冲她发火都发不出来,我努力的克制住自己,试着接受这可笑的结果,也许我所做的一切就只能用这一万块来抵消吧!我的失去,我的牺牲,虽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理解,但起码不是一文不值。
想到这,我颤悠悠的伸出了双手,接过了小玥手中的一沓钱,咧嘴道:“我帮你做的都是举手之劳,今天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能给我这么多钱,我知足了,谢谢!”wWW.ΧìǔΜЬ.CǒΜ
把钱揣进包里,我立马绕过她,瘸着腿快速的离开,这一刻,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界限能彻底划清,从此,我不欠她,她不欠我,一万块,让我们两清了。
雨越下越大,我的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流,雨水混着泪水,让我满面仓皇,我不想让她察觉到我的脆弱,我要留着最后的一点尊严来坚强。
我跛着脚,走的很快很快,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我才突然仰头,哇的一声冲天咆哮,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哭声淹没在滂沱的大雨声中,仿佛全世界都在为我哭泣,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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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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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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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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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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