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不是说人鬼殊途吗?”于小轩面色诧异地看着我,“鬼魂身上阴气重,接触的时间长了,生人身上的阳气也会随之消散,身体随之越来越差,到最后就会一命呜呼。”
听到于小轩这么一说,我当下转头看着他笑道:“哦,这话啊,忽悠人的。”
“啊!?”
身边等人纷纷面色诧异的看着我。
我则是耸肩一笑:“先,我们要先弄清楚,鬼和魂的区别。魂乃是人的精魄所在,人死灯灭,魂也随之驱散;不过,总有一些魂因为执念、怨念等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在这世上。这些魂会随着执念的加深而变成鬼。鬼,乃是‘念想’的集合体,一旦将其‘念想’散去,就会变成魂。而这时候,只要通过特殊方法,就能将魂留在这世上。”
“那、那不就意味着如果一直有专业人士操作的话,那人就可以永世存在了?”
“理论上可行,不过这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特别是地府那一关,一个人的名字如果出现在生死簿上,无论他以怎么样的形式存在,鬼差都会拖着锁魂链将他拘下阴间。”
“那怎么办?杨冰和陈海隔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能重聚,难道又要分开了?”袁娇娇满脸都是殷切期盼,那表情瞬间就会被她萌化。
我则是神秘一笑:“嘿嘿,别人办不到,可不表示我不行。放心吧,眼下我们只要准备好一样东西就行了。”
“什么东西?”
“朱槿。”
“猪紧?那什么玩意儿?”
余芳听了,不由叹了一口气,对着于小轩说:“夏雨说的朱槿是一种草本植物,它还有另外两个名字,一个叫扶桑,一个叫佛槿,又叫中国蔷薇,是一种花卉,可以在室内种植。”xǐυmь.℃òm
“余芳说得很对,而我之所以选择朱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全年都能开花,这个特点十分适合杨冰。”
“那我们马上就去买花。”
“不用,我们学校就有,之前我从宿舍那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就现右手边的一个小花圃里就种着不少朱槿,你们只需要拿一个能够装花的盆子过来就行了。”
“行,那我们马上就去做。”
于小轩、袁娇娇和吴涛三个人急急忙忙地跑开了,我和余芳则是折了回去,两个人都猫在另外一个小区域,这里有书架挡着,杨冰和陈海都察觉不到。
因为我刚才所说,杨冰和陈海并没有抱在一起,而是彼此隔着一小段距离,相对而立,一言不。
老半天,陈海才恍恍惚惚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嗯。”
杨冰轻抿着苍白的双唇,轻轻点头。
“对不起,我……”
“我知道。”杨冰赶忙开口,截住陈海的话,“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就是……就是想你……很想很想……”
“冰,我……我……”
陈海哽咽了。
他赤红着双眼,眼泪水就如同水龙头没关严实一般,径自滴垂而下。
“我想找你,但出不去;我想见你,不知道要去哪;我每天每夜都在想着,都在盼着……有一天,你背着包,就跟离开的时候一样,满脸洋溢着灿烂的阳光,笑着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我回来了。’”
陈海已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而杨冰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着:“白天的时候,我就缩在大门口斜对面的角落里,手抱着脚,看着进来的人,看看有没有你……图书馆其实很冷呢,特别是下雨的时候,我就贴在窗边,看看有没有人撑那把缺一根铁丝的蓝色破雨伞,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你来接我回去了呢……”
“海,我想家了,想妈妈,也想爸爸……”
“我带你回去,我们这就回去!”陈海伸手就要过去揽杨冰。
而杨冰的身体却是飘忽了起来,她仍旧直勾勾地看着陈海:“海,你说的,再苦再难也会抗下去,再疼再累也不会放弃,因为我在呵……因为我在这里,等你、念你、盼你……”
杨冰的每一句话,都等于是一种宣泄,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和思念都说出来,我很明显地看到她身上的执念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陈海最终跪在了杨冰的身前,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说是错,不说也是错,而眼下他唯一能做就是忏悔。
杨冰其实从来都没有拐过陈海,否则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字条,早就成为满身怨气的厉鬼。
很快杨冰就拥入陈海的怀中,一个哭着,一个笑着……一个笑着,一个哭着……
这时候于小轩他们端着一盆已然盛开的红色朱槿过来,那朱槿的红色花朵开得十分艳丽,就如同现在杨冰脸上灿烂的笑容。
我端着朱槿走了过去,并将它摆放在桌面上,也就是杨冰喝毒药的那张桌子。
之后,我摆了一个倒三角形的符阵,将杨冰的魂注入朱槿之中。
杨冰的灵魂一入朱槿,那朱槿的经络、叶子和花朵明显有了一丝变化,显得更加枝叶茂盛、鲜艳夺目。
我将这一盆朱槿递给陈海,对着他说:“海哥,冰姐就交给你了。”
“嗯。”陈海面色肃穆地点点头。
“这一次可不要松手了哦,海大叔。”袁娇娇脆生生地说。
“她曾经是我我的命,而现在则是我的一切。”
从陈海的眼中我的确看到了坚定不移的信念,笑着说:“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原本支撑冰姐魂的执念已经消散,现在她的魂还比较弱,所以你必须要离开人群,去人口相对稀少的乡下,或者山里。另外尽量让冰姐不要白天出来,晚上时间很长,你懂的。”
“呓——雨哥你好污啊。”
“我的意思是说晚上到了,把她从屋子里带出来,照照月亮,月光是阴之精华,对她魂魄凝聚能起到很不错的效果。”
我横了于小轩一眼。
余芳则是问出了我们都想知道的问题:“你会带冰姐去哪呢?”
“安吉,那里山多、人少,而且竹子也比较多,她最喜欢看竹海了。”
“嗯,竹林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去处,毕竟竹子属阴,而且还在深山中,这样冰姐应该能陪你到老。”
听到我这话,陈海则是捧着朱槿,对着我深深行了一礼。
我笑了笑,说:“现在还是晚上,你干净将朱槿带回宿舍吧。”
陈海在抱着朱槿走向走廊的时候,我现他的头顶上空盘旋起一束色绚丽的光芒,绚丽光芒绕了几圈之后,就迅射入我的眉心之中。
“嗯~~”
我特意伸了一个懒腰,出舒服的呻吟声。
没办法,这功德光芒进入身体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跟那啥一样,就算再压抑,还是会出令人脸红的呻吟。
“好啦,终于接了,这瞎子大家可以开开心心地看书了。”袁娇娇也学着我伸了一个懒腰,她那玲珑曲线,看得于小轩眼睛都直了。
余芳和我对视一眼,她对着身边的袁娇娇说:“娇娇,你和小轩他们先回宿舍吧,我和夏雨还有一些话要说。”
“嗯嗯,你们说多晚都没关系。”说着,袁娇娇就蹦蹦跳跳地朝着走廊走去,而她走到走廊入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过来,嘻嘻一笑,“不过要记得哦,如果进宾馆的话,要戴套。”
我翻了翻白眼,而余芳则是娇嗔一句,这妮子终于离开了,那阴森的走廊里回荡着她那比杨冰唱歌还要令人胆寒的笑声。
待一切都安静了,余芳转头对着我说:“夏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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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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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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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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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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