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寒冰内部的时候,我顿觉双膝一重,身体不自禁跪了下去。
“碰。”
膝盖重重地砸在冰面上,我的双手也随之扶着寒冰,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寒冰里面。
这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上半身是**着的,下半身是一件绿色的军棉裤,这件裤子我曾经穿过,那时候,是两条腿套进一个裤筒子里的,当时就被躺在里面的男人提着,让后在自家的后院里凌空转啊、荡着……
记忆里,那个爽朗的笑声,浑厚但不粗糙,硬朗之中却也带着丝丝别样的柔情。
我只是朝着那张闭着双眸的脸瞅了一眼,就一眼,泪就他娘地落了下来。
泪呵,止不住,无论我多控制,它们就像是打开了闸的水,怎么都收不住。
我一个大老爷们,就趴在这块透明的寒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四叔伸手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叹了又叹。
“十三呐,这是好事,也是喜事。你爹的尸总算是找着了,这么多年,他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嗯!”
我狠狠地点点头,但同时也死死地盯着我爹的胸膛。
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有些是老旧的伤疤,那些伤疤在我小的时候就有了,按照我爹的说法,那是男人的成年标志。
而另外一些伤疤则是后面造成的,由于寒冰将我爹的尸体完全冻住,使得那些伤疤看起来就好似刚刚割上去的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伤疤根本就不需要去验证,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爪子割破的,而这种爪子我已经见过两次,它们的主人都已经死在了我手里!
而最为重要的是,我爹胸腔的心脏位置空了,他的心被人挖了出来!
见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四叔赶忙道:“十三,既然你爹的尸体已经找到,那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叔,叔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我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四叔,逐字逐句地说:“叔,我不要公道,我血债血偿!”
四叔明显一愣,他将双手都放在我的肩头,面色严肃:“夏雨,我是你叔,我要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你还年轻,这件事必须要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解决。你相信叔,叔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我死死咬着嘴唇,尽管出血了,仍不自知。
小狐狸这时候也在旁边比划了起来,看着它,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四叔问道:“叔,李大昆他们我不管,但是杀我爹的凶手,我必须亲手宰了它!”
“你、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爹?”
四叔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是的,我知道。”我朝着我爹的尸体看了一眼,直直地看着四叔,我也没有说太多,而是霍然起身,将自己刚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并且将自己的后背展示给四叔看。
四叔在看到我后背那长长的疤痕之后,眼眸不由一挑,他急忙低头将我爹胸膛上的伤痕跟我背上的进行对比,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爹居然是被大老鼠杀死的!”
我穿好衣服,转身对着四叔说:“李大昆的队伍里,一定还有一只大老鼠。”
同时,我也将昨天晚上遇袭的事情告诉四叔,四叔在听我用香灰将大老鼠活活烧死之后,忽然开口问我:“你师父都把诛邪的本事教给你了?”
诛邪?
这个词汇倒是好听,我点点头:“他留了一本书,让我先学书上的知识,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让我跟着你们去京城。”
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去京城一样,四叔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我们必须要重新商议。”
为了不想破坏我爹的尸体,我和四叔一起抬着寒冰,跟着小狐狸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山坳位置。
我们先将寒冰放在雪地里,用雪掩盖,并且做了标记,等解决了李大昆等人再来带我爹回家。
当我们抵达营地的时候,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身影。
此时此刻,只见程慕晴怀里竟然抱着一只浑身毛纯白的白狐,我下意识快步冲上前,就连小狐狸丢在身后也浑然不知。
然而,当我靠近的时候,却现这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雪狐,它甚至没小狐狸有灵性。
当我转身的时候,现小狐狸就呆呆地坐在雪地里,怔怔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在跟它对视的时候,我的心脏跳动得特别厉害,而且从它的眼眸之中,我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复杂情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我根本不知道该悲伤,还是欣喜。
而从我这个角度看向小狐狸,却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强的怜爱之感,仿佛它此刻是一个极需要人安慰的小姑娘。
我下意识地走到小狐狸面前,用双手将它抱了起来。
它轻轻柔柔地靠在我怀里,不像平时那么爱撒娇和蹦跶了。
本想安慰它几句,四叔这时候把我叫了过去。
待我走近,四叔对着我问:“夏雨,你告诉大家,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找出并杀死那只藏匿在人群里的大老鼠?”
这也是刚才一路走来,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师父的“半仙手札”里提到了很多让邪祟现形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眼下都找不到,唯一一个能从人身上收集的,就只有尿,确切地说是童子尿。
一听到童子尿三个字,眼镜帅哥陈思怀第一个变脸,他下意识地朝着程慕晴看了一眼,默默后退了两步,看来这位大帅哥已经尝过女人滋味了,而且恐怕不止一个。
之后,查凌和华哲走了过来,两人在两个美女面前承认自己是童男之身,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华哲和查凌各自拿着矿泉水瓶子去放尿的时候,一边的秋子忽然对着我问了一句:“哎,夏雨,你咋不去啊?这童子尿应该越多越好吧?”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无精打采的小狐狸耳朵忽然颤抖了一下,那乌溜溜的眼珠子也不由得泛起了死死光彩,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我。
我轻咳了两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混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也从挎包里取出了鹅粪,这玩意儿和童子尿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效果哪个强,我也不清楚,估计跟人和大鹅自身都有关系。
总之,程慕晴他们都在子弹上擦拭了尿液,而我则是在箭尖上涂抹鹅粪。
由于尿液有多,华哲见我腰间的猎刀很是锋利,就准备拿过去涂抹,结果我急忙夺了过来,对着华哲说:“这把猎刀绝对不能抹童子尿。”
“为啥?”华哲等人纷纷转头看向我。
我看着手里的猎刀,笑了:“这把猎刀是我爹留下来的,小时候曾听我爹说过。他说猎刀是他的老长给的,刀身是失传的百炼钢锻造而成。”
说着,我用手里的猎刀耍了一个刀花:“这把刀,那位长在跟南边猴子打仗的时候杀过人,后来我爹带着它进了山,杀过的猎物不计其数,再加上我这三年屠宰猎物,这把猎刀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凶煞之器!”
见他们听得愣神,我又解释,童子尿的功效是驱邪,刀是凶器,上面沾染的戾气虽然不会被祛除干净,但肯定会有所影响,反而会坏了它的效果。
同时,我也说明,之前我曾用猎刀轻轻松松就将大老鼠的手腕给直接剁了下来。
忽然,我怀里的小狐狸出一声警告,我们立即警觉,同时转头盯着一个方向,前方林子里,有几个人影已然进入我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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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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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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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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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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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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