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核桃大小的流星碎片击中陈安脑前额的刹那,恍惚间他感觉时间流速都陷入了停顿,或许是疼痛超过了阈值,导致神经系统并未传递给他一丝痛觉,然而愈发模糊的意识却明显的表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很可能要死了。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死寂,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会想,生前如此,死亦如此。
漆黑的混沌里,一道彷如开天辟地的光撕裂了黑暗,一股强烈的悸动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朦胧间,随着意识的苏醒,本该已死的陈安缓缓睁开了茫然的眼睛,身体的本能令他伸手摸向脑门,结果却从手掌间感受略微粗粝的手感。
没有血,没有伤口。
唯有手掌黑乎乎一片的粉末证明自己刚才的遭遇不是梦境。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只见凉亭瓦顶被撞出了一个偌大的难看缺口,而地面上则是一片狼藉的瓦砾碎片。
我被流星砸中了?而我却没有死?
镇静下来的陈安迅速理清了思绪,他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非要解释自己没有死的原因,恐怕是流星碎片击穿瓦顶后便已差不多消散成灰,最终的残留物质则砸晕了自己。琇書蛧
尽管他知道这个解释非常牵强,可他暂时不得不用这里理由来安抚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将近12点了,他必须赶紧回家了,否则免得家里父母的担心。
魂不守舍地回到家后,客厅里当即响起了老妈关心的声音。
“安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打完球和小包去吃了个宵夜,所以拖到现在才回来。”陈安在门口玄关处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他可不想因为刚才的事情引发老妈的担心。
“下次晚点回来的话好歹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让我担心你的情况。”老妈听后不由埋怨了一句。“我关电视睡觉了,你也记得早点睡,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呢!”
“知道了,你也赶紧休息吧,等会我洗个澡便准备睡觉了。”换好拖鞋的陈安走过客厅,看着沙发上一脸倦容的老妈笑着说了声,然后直接前往自己的卧室去拿换洗的衣物。
“你额头怎么黑黑的?”从沙发起身的老妈突然盯着陈安道。
“……大概是忘记洗手擦汗抹上去的。”陈安心里一慌,连忙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那你等会洗澡的时候记得洗干净了,都这么大了还粗心大意的!”老妈没有多疑,唠叨了几句便回去了卧室。
陈安舒了口气,总算是蒙过去了,幸好老妈没有追问,否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编下去了,想着自己都二十好几了,可在老妈眼里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拿着从卧室的换洗衣物来到卫生间,关门脱衣后,他怔怔地看着盥洗台前的那面镜子,镜子有那张斯文秀气的脸容额头处沾染着一抹难看的黑灰,他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后,然后贴近镜子,撩起额前细碎的刘海再次仔细观察起来,黑灰清洗干净后,额前只有淡淡的一片红色印记,应该是之前撞击造成的结果,大概休息一晚便能恢复正常的肤色。
唉,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事!保险起见,要不明天去医院看一下?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陈安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如此想到。
拿起手机看了会最近的新闻,刷了下朋友圈,渐渐感到睡意的陈安退出手机里的几个软件,确认闹钟无误后便将手机丢在了床头柜充电,紧接着在床上翻了身慢慢沉睡过去。
……
一觉醒来,陈安懒懒地伸了个腰,双眼迷迷糊糊地习惯性看了眼四周。
下一刻——
“卧槽?!什么情况?!”
一向文静礼貌的陈安破天荒地爆了粗口,因为,他发现周围的环境根本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一个极为陌生的破旧屋里。
他下意识掀开被子,结果发现身上哪有被子的踪影,强迫自己冷静下心思,他才开始仔细审视起自身处在的环境。
冰冷,潮湿,破败且脏乱,三个简短的词汇足以准确形容陈安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用参差不齐的木板看似随意搭建的狭小屋子,屋里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边边角角处倒是放置着乱七八糟的垃圾物件,低矮的茅草屋顶蛛网密布,阳光透过其中的缝隙投射下无数粗细不一的光线,屋里空气混浊,且夹杂着强烈刺鼻的恶臭,真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令人住得下来?
他从稻草堆积成的床上半弓着身站起来,如果挺直身子铁定会撞到屋顶,他伸手挠了挠瘙痒的身子,感觉浑身都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自己一样,想想自己睡的地方肯定跳蚤云集,不被咬才是怪事!
打了个冷颤,他发现唯一没变的是身上仍旧穿着睡前的单薄睡衣,回想睡前,他记得自己将手机充电后便在自己卧室床上睡着了,怎么醒来后世界都不一样了?
绑架?恶作剧?还是……穿越?
打消掉脑海里冒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陈安没有急于走出木屋,而是从墙边角落里的垃圾物件里翻找出一根尖头短棍来,他贴近木墙的各个缝隙,不断观测起外面的景象,稍微令人心安的是他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唯有一片类似围墙的灰黑色彩。
小心翼翼地来到木屋用破布缝制的门帘前,他用手里的木棒慢慢掀开门帘,然后突然将门帘往上一撩,整个人猛地冲了出去。
他一脸发懵地望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夹在两栋高大建筑间的巷子里,不远处封闭的巷内堆积着无数丢弃的垃圾,想来这便是空气里恶臭的源头。
他抬起头,头顶的太阳光刚好斜照进来,要不了多久,等太阳西斜,这里将会彻底陷入阴暗之中。
陈安拿着尖头短棍缓缓朝巷子外走去,等他看清外面的景象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呆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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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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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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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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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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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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