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关德的双手在不停颤抖。在他身旁不远,一名士兵捂着腹部,眼睛在盯着他。那名士兵的嘴上不断吐着血沫,嘴唇在颤动,似乎在向他求救。
恐惧占领他的心头,他讨厌战争,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
“上,给我杀。”旁边的统领已经红了眼,疯狂朝旁边的士兵怒吼着。
“杀。”关德也推上了云梯,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上爬。
看着一个个从上面掉落的战友,一股求生的**涌上心头。求生的**战胜恐惧,让他不断往上攀爬。
“杀。”
“杀。”
刚爬上城墙那一刻,他就看到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看不清样子,但是眼神非常坚定,比他要坚定太多。
还没站稳,一把长枪已经捅在他的腹部,剧痛让他想起了刚才的战友,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恐惧再次取代他的心头。
这一幕,生在城墙的各个角落。大部分离云国的士兵,刚爬上城墙那一刻,就从上面掉落。
整个战场,只剩下两种不变的颜色。鲜血的红色,已经被鲜血污染的暗红色的大地。硝烟笼罩,急促的战鼓显得低沉。
所有的士兵都在前赴后继,不断往云梯上攀登,如同找到树枝的蚁群,奋不顾身。
“将火油抬过来,给我拦住他们的撞木。”杨柯斩落一个爬上城墙的士兵,红着眼大吼。
人太多了,一个接一个,每个人都悍不畏死。杨柯身上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左肩已经中了一箭,箭都没来得及拔开。
嘭……
火油在离云国的撞木上被点燃,抬着撞木的离云国士兵,也在大火中惨叫,翻滚。倒火油中的两名士兵,也被离云国的弓箭射中,从城墙上掉落。
张柳是函雨关逃回来的士兵,他的家就在函雨关。离云国用函雨关的平民做人盾,让他心头充满疯狂的恨意。
元帅让杀那些平民时,他也动手了。但是心头的那份恨意,全部记在离云国身上。如果不杀这些平民,整个天堑云涯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他不是圣人,但他的家人在函雨关破关时,也逃入了天堑云涯。如果天堑云涯被破,他的家人也会陷入危险当中。
“杀。”
张柳握着已经卷刃的刀朝爬上来的士兵斩落,最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战友杀敌。
一批批体力不支的士兵被换下去,不断有新的士兵上来。城墙上就像疯狂的绞肉机,鲜血已经染红石砖,在墙角边缘汇聚成一股小小的血流。
城墙也已经被鲜血染红,变得暗黑色,城砖上,满满的刀痕。准备好的石头已经砸光,不少士兵搬起离云国士兵的尸体就往下砸。
疯狂而惨烈的一幕,不断在各个角落上演着。
在朝阳的照耀下,战场的温暖在不断攀升,所有人都忘记了疲倦。他们眼中只有敌人,脑海里也只有敌人。
三个小时过去,战场上彻底被尘埃与硝烟笼罩,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喊杀声依然在天堑深渊中回荡。
“王冠,让神箭营的人上来。”君无忧冷冷看着四方惨烈的战斗。
“明白。”正在指挥士兵作战的王冠,听到君无忧的命令后才清醒过来:“神箭营,全部给我上来。”王冠朝着早已经在城下待命的神箭营士兵喊道。
听到命令那一刻,所有人用最快的度登上城墙,在城墙上一字排开。
“放箭。”
王冠的声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矢冲天而起,如被惹毛的蜂群,朝着最密集的人群落下去。惨叫的序幕在战场上拉开,箭矢落下的地方,如被收割机冲入的稻田,瞬间倒下一片。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让离云国士兵心头恐惧。天空中到底有多少支箭,已经无暇细数,最重要的就是在箭雨下活着。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到底有多少弓箭兵?五万吗?还是十万?”看着疯狂砸落的箭雨,杨青惊叫出声。
这些弓箭太过密集,连绵不断,让他难以置信。似乎一切都已经乎他的意料之外,密集的箭雨让杨青浑身冰凉。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恐惧,对方这种箭雨攻击,至少有过五万弓箭兵,这个数字让他感觉不可思议。城墙上,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况且对方的刀兵和枪兵还在上面。
阴谋,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阴谋。
“杀了那些弓箭兵。”君无忧斩开一支朝他飞过来的箭羽,大声喊道。
他现在和阿胖在保护着盘膝而坐的墨倾心,根本走不开。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偏偏在这么危险的战场上突破。
离云国的弓箭兵,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听到君无忧的命令,神箭营的弩手全部对准战场下方的弓箭兵。疯狂的箭雨,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惧。这个箭矢的密度,远远乎他们任何人的想象。一波齐射,至少过五万支箭,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弓手。
“盾兵,防守,防守。保护弓箭兵。”杨青变得歇斯底里。这种密度的箭雨下来,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打战十几年,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箭雨。
对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乎他的想象。
这一刻,杨青意识最重要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天堑云涯内的情报人员已经暴露了。情报是假的,自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
看着如同麦子般倒下的的士兵,杨青的眼睛能够喷出火来。
中计了。
“啊……”
一股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十年前,自己在君莫愁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十年后,自己被君莫愁的儿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以往运筹帷幄的冷静,全部被不甘与怒火所取代。
“撤退。”杨青揣紧的拳头在颤抖,咬着牙说出两个字。
意识到自己中计后,他知道,哪怕填上整个队伍的士兵,也不可能攻下天堑云涯。这一战,他已经败了,败得非常彻底。
撤退的战鼓,如同一场冰雨,落在离云国每个士兵的心头。疯狂的战意在鼓声中化为虚无。失去战意的离云国士兵,如潮水般褪去。
这种撤退井然有序,让城门上看着这一切的君无忧都感到佩服。杨青手中的士兵确实是精兵,撤退也不混乱,掌兵这一点,杨青确实有过人之处。
“元帅,离云国撤退了,要不要出城?”王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怒红的眼神已经慢慢褪去。
“不用。”君无忧摇摇头:“冲出去,后无退路,将离云国的士兵逼到绝境,背水一战,奋起反击,我们伤亡会很大,现在整军,随时做好防守准备。”
“明白。”王冠点头转身。
“等等,让人拿那把强弓给我。”
擒贼先擒王,只要将杨青射杀,整个离云国的军队将会瞬间崩溃。如果是在前世,这个距离,这个位置,他不用瞄准,都能要了杨青的命。
没有枪,他只能用强弓代替。拿起士兵抱过来的强弓,君无意的目光锁定在士兵中间的杨青身上。
“箭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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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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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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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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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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