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洛法森林的某个深处,有一处古老而神秘的遗迹,它被人们称为“欧斯伯瑞”,意为“誓言埋葬之地。”
这片遗迹的面积比不上一个普通贵族的花园,由几堵残破的土墙包围。土墙上攀附着暗绿色的藤蔓植物,叶片与枝条几乎霸占了每一寸位置,这使得它的原本面貌已经难以辨识。
遗迹的中央,仅仅是一座高耸的土堡,圆顶方底,毫无特别之处,土堡之下,则是一扇铁门,经历风吹雨蚀,如今已锈迹斑斑。
这片遗迹,虽然被腐朽和颓败的气氛所笼罩,长久处于黯淡之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宁谧。
因为白花长满了遗迹里的每个角落。
遗迹的围墙之外,有一个人独自站立着。他是伽伦索尔·拉尔杰德。
伽伦索尔今年只有九岁,目光已经灼烁难挡,他继承了父亲的气势,甚至有过之而不及,站定之后,这个男孩就纹丝不动。
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遗迹,同时,使用无法看见的力量,不断地试探如玻璃一般透明的结界,一段时间后,他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思考,很快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遗迹的结界,无法用寻常办法突破。
他不禁向前走了一步,银黑色的王室长袍随之而动。
这时,另一个人从旁边的林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骑士,银色头发,面容沉着冷峻,他身穿银白色铠甲,肩披鲜红色披风,步履稳健,气场非凡。腰系之剑镶金带银,由现世拉尔杰德国王钦赐。
这位伽伦索尔的贴身骑士,缓缓走到了索尔的身后,劝道:“殿下,时间已经快到正午,我们该走了。”
索尔面带不悦,回答:“不行,她还没来。”
“她本该清早就到这里,结果却让殿下等到现在。”骑士的话里不无诘责。“我认为,殿下应该以国王的急诏为重。”
“我已经答应了她,不会食言的。”索尔沿着遗迹的边缘行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转过头来,问:“况且,原本我应该在这里待四年,只过了三年,现在就要偷偷摸摸离开,为什么?”
“国王没有说明理由,”骑士低下头,道:“但这是命令,就算是殿下你也不该违背。”
“我不会违逆我父亲,我只是要把这件事做完,你怎么敢曲解我的意思?”索尔提高声音,脸色也变得难看。
“那样会来不及,”骑士没有退缩:“如果精灵发现我们消失了,他们可能会封锁整个艾普洛法边境。”
骑士想借此让王子产生危机感,然而他却很清楚,伽伦索尔不可能害怕。这个从小就掌握惊人力量的王子,还从未对任何事情感到恐惧。
“那就让他们这么干吧,他们拦不住我的。”
你只是个孩子,骑士想这么说,但他毕竟没有说出口。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奈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四周依然寂静,没有任何人过来的响声。
“那个女孩,对殿下来讲很特别吗?”
骑士这么问,仿佛王子已经长大成人,懂得男女之情了。
“什么意思?”
伽伦索尔看了骑士一眼,似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骑士笑了笑,只觉是自己多想了,对他的殿下而言,人生只有两件事,学习最深奥的魔法,成为至高的王。
伽伦索尔不喜欢任何意味不明的笑,此刻他觉得骑士在把他当小孩。一般人可能恼羞成怒,但索尔则会飞快转动脑筋,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
“应该说,这也是成为王的一部分。”索尔解释道:“王会实现依附与他的人的梦想,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骑士点了点头。
“而四儿是唯一向我许愿的人。”
唯一许愿的人?骑士可不这么认为,所以他反问:
“其他人不也想簇拥到殿下身边吗?他们肯定也有想要的东西吧。”
索尔直率答道:“其他人我看不顺眼,他们无非是怕我罢了。”
在艾普洛法,各国贵族王室的孩童有近百人,其中不乏王子公主。而三年前,伽伦索尔来到了这里,短短三天,就让每个人记住了他,而且害怕他。骑士对那一件件险些引发外交危机的事还记忆犹新,只是三年很快过去了,今天他们必须要走。
“原来如此,那个整天缠着殿下的家伙,好像还真不怕你。”
索尔哼了一声,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王子的表情,骑士怔了怔,认真地说:“即便如此,殿下为一个在兰弥王室中毫无地位的小孩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骑士这么问时,王子的眼睛却不在看他。
“别说了,她已经来了。”
沿着王子的视线,骑士看到了他们等的人,一个身高略矮于索尔的女孩,样貌楚楚可爱。
她的确切身份是兰弥王室的第四个公主,虽说是公主,却不招人待见,因为她生在一个尚武的王室中,却不会使用任何魔法。她被这里的所有人呼作“四儿”,但这个昵称可不光鲜,在这里,只有一直被丢在艾普洛法,像野孩子一样没人爱护的人,才会被这么简单的称呼。
四儿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百褶连衣裙,脚下踩着凉鞋,就往这里跑来,看得出她视今天为一个重要的日子,不然以骑士的经验,这个家伙身上没沾点泥垢土尘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对其他任何人都表现怕生,却唯独在他们王子面前活泼乱跳。
她快跑着来到索尔身边,索尔淡淡定看着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抱怨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来这么晚?”
“我……”四儿回答:“我迷路了!”
索尔和骑士互看一眼,几乎要被气晕过去。明明是她说的地方,自己却没找到。
“对不起,”这个女孩把手放到了身后,好像很羞愧的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索尔皱着眉头,想责备又不知道该怎么责备,只能说:“算了,来了就好。”
他又走到遗迹旁边,准备突破它的结界。
四儿在旁边紧张地张望着,用手指指了指遗迹的入口,说:“喂,小索,你真的能做到吗?”
虽然她知道索尔神通广大,几乎任何事情都能摆平。可是这个遗迹,真的还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不光是小孩,连大人都做不到。
“需要我帮忙吗?”骑士跟道。
索尔扭过头,表情有些轻蔑:“帮我?你看得懂这个结界的构造吗?”
骑士坦诚地摇摇头,说实在的,他在结界方面的知识根本不及王子的皮毛,但他以为依靠蛮力可以破除任何壁障,就算不能,也能帮上王子一把。
索尔把手放到了结界上,四儿赶紧伸手阻止他。
“别碰,你会被烫到的!”
出乎意料的是,索尔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四儿反复地检查索尔的手,它确实没有任何损伤。可是,其他朋友听说这个遗迹的传说,想硬闯的时候,都被烫伤了。后来,大人们索性禁止他们来这里。
“你退到后面去。”
索尔把手抽了回来,如是说道。
他对自己没受伤不觉意外,倒是对眼前的结界十分惊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结界连他也看不懂,它超出了自己所有的知识。
要想对付这样一个棘手的玩意儿,恐怕只有一种办法,于是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神情变得更加专注。
四儿很听话地躲到了边上,而骑士叉在胸前的双手突然放下了,因为他从索尔的表现中察觉了一些异样。
“你要干嘛?”
他甚至忘记了加敬称,就向王子问道。
然而他想阻止索尔的时候,已经太晚。
金色与红色的颗粒,在空气中凝结出现,它们聚拢在伽伦索尔的身旁,为索尔笼罩上一圈美到窒息的光芒。
那些颗粒,是元素,是使用魔法时所必需的东西。但此刻它们所处的状态,非同寻常,连学识最渊博的七阶导师,都不能解释伽伦索尔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世上只有他一人能创造出这样的景象——
他身边金色红色的颗粒越积越多,很快它们向四周扩散而去,如泼洒开来的染料一般,将整个环境都渲染成了鲜亮而迷幻的颜色。最后,这些元素颗粒甚至冲上了云霄,将那儿化为一片灿烂的红霞。
毫无疑问,这副景象会被艾普洛法地区的其他人看到,因为它实在是太过醒目而辉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骑士不顾安危,试图上去抓住王子的肩膀,却在靠近仅一步时,就被反震到了数丈远的草坡上,他有些惊恐地望着天空中宛如神迹的光彩,喊道:
“你这样做,他们会立刻发现我们的位置,你知不知道?”
伽伦索尔耸了耸肩,用之前类似的口吻,冷冷回道:“那就让他们来吧,我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他转向蹲在一旁默不吭声,看上去仿佛被吓坏了的四儿。
“你怕了吗?”Χiυmъ.cοΜ
“唔……不是,”四儿摇摇头,望着漫天金红色的光明,转惊为笑,道:“我只是觉得……很漂亮。”
“呵,”索尔轻笑一声,道:“那就走吧。”
他往遗迹的结界踏入一步,而这一次,整片结界都消散瓦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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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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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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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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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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