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就要消失,黑暗自天边弥漫而来。
金鼎文立身在一座沙丘后瞭望远方,身后的改装车不偏不倚正好把他掩住,这样一来想要在远处侧面狙杀他,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毕竟是在外面混了很多年的人精,金鼎文的自保意识还是比较强烈的。
“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就连公侑也没能逃回来么?”
金鼎文是在半个钟前到达这里的,按照计划,他将在这里与公侑等人汇合。没想到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公侑的紧急通知,让他赶紧撤离这里。
公侑是什么人,金鼎文心里明镜似的,那是金泽麾下的干将,说是金泽的武力支持者都不为过。就是这样一个在金鼎文看来十分强硬的人物,刚刚火急火燎的通知金鼎文赶紧撤退,连带着金鼎文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刚才透过通讯器传来的枪声,那可是只有机枪才能爆发出的连珠炮声音。
来时的哈坦布拉格聚居点也已经不安全了,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随手扔掉了手中的望远镜,金鼎文转身向着改装车走去。
————
“怎么样,有把握吗?”
在距离金鼎文二百米开外的小山丘里,巴图布琳轻声问身旁的人。m.χIùmЬ.CǒM
趴在巴图布琳身旁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黝黑的皮肤紧绷有力充满着力量的美感。他是常源,内地某部队退役狙击手,也是巴图布琳多年的老搭档了。
“不行,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狡猾,根本就不露头,想狙杀他除非是在正面。”
闻言,常源再次尝试了一下后才说道。
巴图布琳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是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估了。根据金鼎文的表现,他这样小心也是正常的。
好在,巴图布琳这次是没打算再放过金鼎文了,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巴图布琳:“那就只能选择备用方案了。”
常源:“准备好了么?”
巴图布琳:“趁着上次修车的机会,安答他已经把炸弹装在了汽车上,只需要轻轻一按,就能‘轰’的一声送那只老狗上天。”
常源:“这么一来,就可惜了那些资料。罢了罢了,先解决了这条老狗再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让他多活了三年。”
巴图布琳:“放心吧,这次,可没有上面的命令放过他了。”
。。。。
轰~~
强劲的马达声在空旷的戈壁上空回荡,金鼎文驾驶着改装过的越野车向着库苏古尔的方向一路飙车,仿佛被人追杀似的。
金鼎文是被公侑的事情镇住了,想着通讯器中连珠炮般的子弹声,金鼎文就知道公侑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枪林弹雨中。
一念及此,金鼎文真想一脚踩爆油门冲到库苏古尔,再躲去赛音山达市。在赛音山达市内,至少各方面的势力都不敢明着胡来,自己小心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滴——
“嗯?”
似乎有什么声音?
金鼎文心中有些慌乱,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乱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听到了滴的一声?
待到金鼎文凝神细听时,却又什么都没听到。
猛地,金鼎文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前天上午,金鼎文驾车回去的路上与一辆中国商人的车相撞,人倒没事儿,但双方的车辆都损伤不小。
车可是被每个男人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的,金鼎文当时就炸了,一通怒火就冲着那个中国人发泄过去了。街道上的几个蒙古流浪人员看到有便宜可占,又听金鼎文一口流利的英语在骂个不停,很是自觉的便站在了金鼎文一边,跟着欺压起这个中国人来。
说白了这几个蒙古浪人就是来吃拿卡要的,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宰中国人一笔,在他们看来那人是脑子进水了。
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好欺负,不会反抗,就像绵羊一样,羊毛被褥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别提多爽了。
这个中国人也像之前的中国人一样不愿意惹事,选择息事宁人,本着破财免灾的心里拿出了钱包,却没想到那几个蒙古浪人劈手夺过钱包,拿走了所有的人民币后又把钱包丢给了那个中国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离开了,看都不看金鼎文和那个中国人一眼。
这个中国人没办法,只得带着金鼎文到附近有名的修车点去修车。
“在修车点停留了一个小时不到,而且我还站在一旁看着工人在干活,不可能出问题吧?”
滴——
“有动静?!”
金鼎文正仔细回想着,突然,他瞪大了眼——
他想起来了,修车中途他去过一次厕所,也是他的视线唯一一次离开自己的车!
刚才似乎又是‘滴’的一声,金鼎文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听到了这声响,他的挺听力不可能出现两次失误!
虽然蒙古现在是大冷天,但金鼎文额头上的汗水却是一颗又一颗的冒了出来,逐渐凝成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金鼎文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静,但内心惊惶的念头一起却是怎么都压制不住,以致于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哆嗦起来。
————
巴图布琳:“安答给他装的是自制的爆炸装置,只要车辆的行驶速度大于某个临界点并在某段时间内保持这一速度,爆炸装置就会自启,三声滴响后就会发生爆炸。”
常源:“哦?你兄弟还有这本事,这么多年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巴图布琳:“安答他就喜欢安静的研究汽车,不喜欢被人打搅。我暗示他自己在为国家做事,他这才出手相助。”
常源:“原来如此,以后有机会你可要帮我引荐一下,我也想结识你的这位安答。”
巴图布琳:“一定会有机会的!”
————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金鼎文驾驶着改装越野车便行驶出了一公里有余,而他的一颗心也是饱受自己的折磨,一直在忐忑中。
他终于想起来车辆离开自己的视线的唯一时刻,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车才会被人动了手脚而他却不知道。
滴——
由不得金鼎文再去想什么,滴的一声脆响清晰无误的传入了金鼎文的耳中。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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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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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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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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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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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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