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九转玄元台上,正处于面壁之中的楚牧被震动惊醒,他下意识地就用天眼寻找震动来源。
然后,万分惊人的一幕出现在楚牧的感知之中。
整个玉鼎宗都在摇晃,似乎有什么凶兽在地下闹腾。周遭群山之间,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缝。
“通告全宗之人。”
慕玄陵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传遍整个宗门,“一甲子一度的道脉会首即将在数日之后开始,这一次,本门将要有前所未有的大动作。在经过贫道和一众长老的商议之后,决定全宗集体前往昆仑山,与其余各派一会。”
这一番话,说得不少人一头雾水的。全宗的人都去昆仑山了,那宗门由谁来守?并且前往昆仑山的载具也是个问题,不可能要求所有门人都会飞或者宽裕到有飞舟吧?
不过在下一刻,他们的疑问悉数得到了解答。
在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声中,整个玉鼎宗连带着周遭的数座大山,升起来了!
在不绝的轰隆声中,一只庞大的三足鼎承载着玉鼎宗从地下缓缓升起,方圆百里,都在此刻被带着升空,离开了地面。
说是全宗前往昆仑山,就是全宗,不单是人,还有这整个宗门,都要前往昆仑山。
骇人听闻的一幕就在此刻发生,整个雍州都感觉到了这一次震动,看到了巨鼎升空。
近千年前,一座巨鼎降落在雍州边界,落户于此。在这近千年的沧海桑田之中,承载玉鼎宗的这座巨鼎渐渐被黄土掩埋,连上面的玉鼎宗也经历了无数变化。琇書蛧
近千年之后的今日,巨鼎升空,玉鼎宗再度启程,举宗前往昆仑山,一会各派。
“这还真是······”楚牧看着这无比壮观的一幕,惊叹道,“大手笔啊。”
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也证明了慕玄陵等人的决意。
这一次前往昆仑山,此战除胜以外,再无其他可能!
························
广成仙门。
当玉鼎宗升空之时,一声惊雷炸响,炸出了漫天的灵气雨,将整个门派都罩入蒙蒙细雨之中。
“玉鼎宗升空,气机牵连整个西方的天气,连带着同在西方的昆仑山气候也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苍元子望着楼外的灵气雨,苍白的面色显露出无比的执意,“慕玄陵志在必得,不成功誓不罢休,我等亦是绝不容后退。”
慕玄陵志在必得,他苍元子亦是宁死也要捍卫宗门地位。
对于这些毕生都在宗门之中的人来说,宗门便是他们的一切,哪怕是到了至人之境,也不会因此而有半分轻视。
真到万不得已,苍元子不介意拼着身陨的危机上场和对方一战。
“洛迦山、金庭山、黄龙观,加上他玉鼎宗,明面上已是有四派站在了一起,暗地里······”太上长老赤城子冷声道,“最近太乙门那边似是有中立的念头,看起来慕玄陵在暗中还有不少的动作。”
明面上的门派固然值得注意,但在暗中被拉拢的门派,却是更要值得关注。
玉清道脉乃是以玉虚宫为主干,十二派为主支,向下延伸无数分支的集合体,一切重大决定,都需要经由玉虚宫和十二派裁定。
而裁定的主要方式,便是相当民主的投票。
十二派各自拥有一票,少数服从多数,若是票数相等,则交由玉虚宫来裁决。
玉虚宫有强行否决十二派共议的权力,但当行使这项权力之后,当代道首便需退位。
其后,道首的位置便将通过玉虚宫中的弥罗元始境进行考验,从玉虚宫其余人乃至整个玉清道脉中择出。
广成仙门目前在纸面上的实力敌不过玉鼎宗和洛迦山的两派联盟,若是举行斗魁,这两方轮番上阵,一顿车轮战,广成仙门是怎么也得倒。
至少在至人方面的比斗,单单只有一个赤城子能出战的广成仙门是绝对落于下风的。
但这并不代表广成仙门无计可施了。
只要阻止斗魁,那么就算实力不占优,广成仙门依然可以阻止玉鼎宗上位。
“慕玄陵向来城府深沉,他所拉拢的门派,绝对不止表面上这数,”苍元子沉声道,“这一次,说不得我们得做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
“掌门的意思是······”赤城子不由问道。
“伏击。”苍元子眼中闪烁着寒光。
·························
三日之后,昆仑山脉。
巨鼎从空中飞过,在人迹罕至的昆仑山区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它载着整个玉鼎宗一直深入昆仑山,渐渐的,下方的山岭已是成了一片雪白,空中的温度也是直线下降。
此处,已是昆仑山脉深处,周遭皆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山势亦是随着深入而变得越发陡峭,越发高耸。
“呼——”
巨鼎带着剧烈的风压,飞过一座万仞高山,穿过一重云海,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云海翻涌,一座座山峰如擎天巨柱,从云海中耸起,直破九霄,屹立在天地之间。
山峰合计十二之数,且每座山峰之上都带有不同的气机,铭刻着不同的道纹,在正对着巨鼎的那座山峰之上,赫然就有一个巨大的鼎纹铭刻,象征着这座山峰的主人。
“昆仑深处,昆虚道场。”
宗门玉鼎殿之中,慕玄陵看着显化在殿中的虚影,目露追忆之色,“时隔一甲子,又是来到此处了。每每来此,贫道皆是不由想到三百年前那一次道脉大战之后,贫道陪着师尊来此的场景。那一次啊······”
殿中众人皆是默默握紧拳头,剑气在身周迸发。
“师尊每每这般对贫道说,那时候的我们,就像是被打断脊梁的野狗。”慕玄陵冷笑道。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那时候的痛苦,因为那一次,只有慕玄陵和上代宗主两人来此参与道脉会首。在那之后三十六年,上代宗主见到慕玄陵已是能够支撑宗门之后,就放心地撒手了。
就是那么轻轻一闭眼,道台九层的上代宗主就沉寂了生机,连元神都无声寂灭。
因为自责,因为心境跨塌,也因为伤势过于沉重,上代宗主在见到慕玄陵成材以后,苦撑伤体的执念顿时消散了大半,直接撒手人寰。
自那以后,慕玄陵接替宗主之位,前来参与道脉会首四次,每一次都是面色如常,全无一点对过往有所记恨的样子,直到今次,他携全宗前来,一雪前耻。
“诸位同门,随贫道一同登峰吧。”
慕玄陵环顾四周,轻轻振袖,和众人一同化作流光,自殿内飞出。
九转玄元台中的楚牧亦在同时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的接引,划空飞出,追上空中的十余道流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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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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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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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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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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