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的流水不断经过丛林远端尽头的景象中,属于那片河滩的景象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临渊断水的面前,负责带队的魔法师随后下达了原地待命的命令,同时朝着身后的那两个不明所以的玩家低声解释道:“前面就是绝望深渊,我们即将面对的第一个BOSS。”
“终于有架可以打了。”竖起了耳朵的魂狩者闻声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胳膊:“本王都闲得快要站起来了!”
“他是谁?”将队友按下去的流亡战歌随后低声询问道:“既然是统领着这座森林当中神秘敌人的首领,想必应该很厉害吧?”
“它不是统领那些黑衣人的首领,而是一只……野兽。”摇了摇头的临渊断水却是低声回答道:“一只被魔化了的鳄鱼。”
“我,我知道!”
急忙举起了自己的手,名叫慕容清春的女孩一脸惊惧地回答道:“上一次的时候就是它,它把我给咬死的……”
“小声点小声点,不要把那只怪兽引过来。”另一边的阿拉斯特随后将旁边的女孩拉了下来,同时也露出了一副同样后怕的表情:“我们,我们一定要走这个地方吗?”
“想要闯过格梅南河的方法有很多,但绕行的话……事情的结果多半不会遂你们的愿。”
低着头悄悄地望着丛林的远方偶尔闪过的一道道黑衣人的身影,临渊断水摇着头回答道:“为了防止有人偷偷靠近,他们一定在这条河流的其他地方布置好了防守……除了这里。”
“因为那只魔化野兽存在的关系,布置在这附近的敌人一定是最少的。”回身指了指前面的河滩,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几分笑意:“而且……你们不想要战利品吗?”
“好吧,我明白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名叫流亡战歌的玩家随后低声回应道:“只要能够干掉那个BOSS鳄鱼,我们就能继续深入这座丛林了,是吧?”
“副本一般不都是这么设计的么?”临渊断水用莫名的笑声回应着对方:“更何况……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没经受过真正的考验呢。”
“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王真正的实力!”捏着拳头的魂狩者随后一脸兴奋地说道:“记得要把最强大的那一只留给我……对了,BOSS只有一只吗?”
“当然只有一只。”
视线在河滩对面的那条河流逐渐消失的河流深处停留了一阵,临渊断水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不然我还带着你们来干什么,赶紧回家洗洗睡了吧。”
“那个……队长您知道那个怪物的打法?”
若有所悟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名叫流亡战歌的玩家忽然转头望着那名脸色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魔法师:“您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么?”
“算是吧。”临渊断水不置可否地转过了头:“不过从来没有带着别人打就是了。”
“您,您一直都是独自前来的?”另一边的阿拉斯特眼睛陡然睁得很大:“可是之前我们一起打到这里的时候……”
“当时的那个队长又没有问过我。”
微微地偏了偏自己的头,临渊断水将扯出的瞬间微笑重新隐藏到了自己严肃的面容当中:“不过现在我成了队长,我就要负一点队长的责任。”
“竖起耳朵听好了。”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接下来是这个BOSS的打法。”
窸窣的脚步声随后伴着逐渐散布开来的低语声向前缓缓地移动,沿着河滩的边缘向前不断地蔓延着,来自这支萌新小队所组成的战线随后在那位魔法师的指挥下展开在了某条看不到的曲线之外,逐渐地占据了几个空荡荡的位置。朝着最后一名离自己十几米远的队员点头示意了一下,名叫临渊断水的男子最后收起了自己沉静的脸色,然后扬起了早已捏在自己手中的一瓶血红色的小瓶,朝着滩涂的前方猛然丢了出去。
咔!
响亮的咬合声随后出现在了那只小瓶挥散开来的空气当中,带着一道突然从河水中跃出的黑色巨影跌落在了混杂着石子与沙土的河滩地面上,浓浓的血腥气息随后伴随着那个小瓶中液体挥散开来的景象而占据了这一片区域,然后就被那道轰然坠地的黑影所带动的气流吹飞到了四周。不断经过的尘土与四散的血腥气息就像是发动进攻的信号,顷刻间就将三四道向前扑出的身影吸引了过去,率先冲到那道黑影面前的流亡战歌却是随着下颚极长的那道黑影的逐渐清晰而出现了片刻的犹豫,原本即将顶在那道黑影侧下方的身姿也慢了半分:“糟……”
咔嚓。
更加浓郁的血腥气息随后出现在了那片河滩上方的空中,与之同时扬起的还有被突然袭击的巨鳄啃成两半的流亡战歌被甩飞出去的半边尸体,眼见着这幅景象的魂狩者随后也睁大了通红的眼睛,连带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大喝举起了手中的锈铁长剑:“啊啊啊啊啊,你竟敢——”
铛!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后回荡在了这片河滩的半空,那是那把锈铁长剑与巨鳄的表皮撞在一起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双臂齐齐上扬的魂狩者随后带着依然不断发出微鸣声的武器沿着来时的方向向后退去,原本因为冲冠一怒而斩出的这一剑也被对方厚厚的硬壳轻易地挡了回来。呈细长状的那条巨大的鳄鱼随后以不符合这个形象的迅疾速度翻了个身,将长长的下颌与闪亮着血红色光辉的巨牙朝向了魂狩者所在的方向,短小的四肢与长长的鳄尾随后在尘土的飞扬中重重地在地上一拍,在地上拍打出了一道四分五裂的深深裂痕。
令人瞠目结舌的爆发力将钢铁般的硕长黑影拉成了一条闪电,须臾间由魂狩者刚刚跌落地面的轮廓中穿过,响亮的惨叫声随后第二次回响在了这片湍急河流的边缘,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条巨鳄带着那具冒险者的尸身跃入河中的时候逐渐染开的鲜红色:“这,这这这……”
“作战失败了,我们从头来过吧。”
望着组队面板当中再次昏暗下去的另一个头像,站起身来的临渊断水叹息着朝依然存活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说道:“撤吧,能脱离战斗就脱离战斗,或者……死回去也好。”
刺耳的尖啸声伴随着水花的再次扬起而朝着河滩的远方再次延伸,很快就将其余三个人向外奔跑的身影迅速淹没了,属于灰袍魔法师的轮廓随后也出现在了格梅南丛林边缘的入口处,与同样阵亡重生的其余两名同伴一同出现在了那顶小小的帐篷内。似乎是没有从之前的惨烈死亡中回过神来,自称新人王的魂狩者此时正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那顶帐篷的前方,而率先第一个阵亡的流亡战歌此时也成为了安慰他的对象,站在一边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行了行了,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咦?你们也?”
“废话,那鳄鱼速度那么快,失败了不是都得死回来吗?”走到两个人身后的临渊断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别磨蹭了,我们继续。”
“……继续?”顾不上自己朋友的流亡战歌惊讶地放下了自己环抱的双臂:“那种程度的敌人,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尝试吗?”琇書網
“连我所安排的战术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打出来,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没有希望。”已经没入了丛林阴影的临渊断水头也不回地说道:“尤其是你……你是第一个失误的。”
“记住,你们的每次失误,都会导致我们全员跟着陪葬一遍呢。”
犹犹豫豫的步伐随着五人小队的再次出发而向着丛林的深处缓缓地延伸着,很快就回到了他们之前所灭亡的那片区域,将信将疑的几名萌新随后按照那名魔法师的布置再次各就各位,然后随着对方又一次丢出的血液小瓶而冲了上去。似乎是还没有恢复自己出发之前夸下海口的信心,这一次是魂狩者这边的脚步明显慢了几分,而由他与流亡战歌、阿拉斯特联手组成的三人组合也以更快的速度崩塌下来,伴随着那条跃出水面的巨鳄再度大发神威的表现而化作了一道道崭新的白光。
又一次被撕成碎片的惨痛经历洗礼过所有人的周身,来自魂狩者等人的信心与意志似乎随着毫无花哨的灭亡而变得越来越低落了,然而当他们带着颇为沮丧的神情走出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临渊断水已然朝着丛林深处开始行进的背影。
“继续。”
第三次,三个人的步调终于形成了统一的一致,负责牵制那条巨鳄的流亡战歌却是没有成功地卡住巨鳄转身的方位,又一次死在了对方的血盆大口当中。
“很好,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接下来我需要看到的是流亡战歌你的临场表现,反应一定要快一些。”
第四次,流亡战歌的铁质圆盾成功地挡住了来自鳄鱼的第一次攻击,想要周旋的脚步随后被巨大的黑影甩出的一记鞭尾所砸飞,然后将旁边来不及反应的阿拉斯特送入了鳄口。
“你们两个人的站位太靠近了,一个人卡半个圈,转圈的速度要一致,不要多转也不要少转,明白么?”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太阳的沉落,属于这支小队不断奔波于丛林内外的身影一次次地出现在这个副本的出入口周围,在吸引过大量路过玩家目光的同时,一次次地没入了格梅南丛林副本的漆黑阴影当中。似乎是早就踏平了这条奔跑过不知多少次的路线,属于这支小队重生之后再次开打的时间间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短了,只不过这点进步也无法引起此时这支正在无限灭团的小队成员的注意力,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麻木了起来:“一圈,两圈……停,转身。”
“不要再走了,再走它的甩尾又该打到你了。”
“卡住位置,卡住位置,对,就是这样,你们两个不打也可以,输出交给魂狩者一个人来做。”
“差不多了。慕容清春,准备接小怪。”
暂时停下了一直向前释放石刺的施法动作,紧紧盯着那条巨大鳄鱼的临渊断水忽然回头对着远方喊道,一直没有参与战斗的那名女孩随后也被这道声音惊得愣了一愣,原本紧张注视着战场中心的目光也转到了距离自己所在位置不远处的河流上。哗啦啦的声音随后出现在了那条河流距离自己最近的水面,伴随着一条张大了嘴巴的小型鳄鱼的形象朝着慕容清春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手中没有武器的她随后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尖叫,同时将自己手中的一瓶小小的药水瓶朝着还在空中的对方丢了出去。
啪。
摇晃着不明液体的药瓶在空中与那条小型鳄鱼擦身而过,带着摔碎开来的反光落到了距离河畔不远处的乱石之间,标识着慕容清春的小队头像随后在天鹅般的惨鸣声中化作了灰暗,带着临渊断水不由自主拍向脑门的右手一同升了起来:“……好吧。”
“灭。”
他指了指那条飞速朝着队伍其他人靠近而来的那条鳄鱼幼崽,头也不回地跳入了河流当中,然后在一段时间的白光汇聚之后,将刚刚想要再度冲入副本的其余萌新们叫了回来:“前面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开始陪练。”
“呃,队长您指的是慕容清春那边吗?”
“弱效麻醉药水的数量有限,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有足够的库存来让慕容小姐挥霍。”
指了指因为导致团灭而通红不已的那位小姑娘的脸,临渊断水声音低沉地说道:“没有武器的你现在能做的只有这项工作,但无论是小怪出现的位置还是你的胆量都需要练习,所以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丢中目标之前,我会先给你一些灌水的普通药瓶。”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他转身望着队伍里的其他人:“反正我看你们都已经死习惯了……”
“在她练成丢瓶子大法之前,你们就多陪着她死几次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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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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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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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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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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