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邪天消失,老爹瞥了眼葫芦老头头上可笑的半截葫芦。
“能不能不提这事儿?”葫芦老头面容抽搐,“你一提,我心就好痛。”
若非还惦记着邪军,老爹都能乐出来。
“严肃点,别逗老头我笑,如今不是笑的时候!”
葫芦老头白眼狂翻:“你他niang哪只眼看到老子在逗你?”
“那你……”
“哼!”葫芦老头切齿,“至少也得让小屁娃知道,老子的丹道有多厉害!哎哟好心痛,徒弟快扶我一把……”
“除非你让我摸摸你头上那半截葫芦,挺可爱的……”
“打死你个欺师灭祖之徒!”
……
最终……
独眼龙没跑。
葫芦老头没动手。
老爹也没笑。
因为嬉笑怒骂一阵后他们才发现,这种举动别说帮邪天分担压力,连分担他们自己的担忧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苍天啊,你若有眼,帮小屁娃一把啊……”
“如此有情有义,天道理当偏爱,而非漠视……”
“老大,我一定会为您炼制出旷古绝今的春|药,所以您一定要活着……”
……
在三人的祈祷中,疲惫的邪天走入了第九十八处禁地。
禁地依旧模糊。
历经千余年后,对面的身影,也再次变成了模糊的身影。
真正的邪帝传人的再次出现,并未让邪天感受诧异。
但他依旧诧异。
因为此时的邪帝传人,身上毫无修为气息。
一位前辈,一位后进,一位真的邪帝傀儡,一位假的邪帝传人,就这般互视而立。
没多久,邪天转身离去。
而模糊身影,也就这般注视着邪天离开了第九十八处禁地。
啵……
模糊天地,终于在无数双无形大手的撕扯下崩塌破灭。
邪天停步回望,眸光清冷。
“历经九十七处蹂躏的我,在第九十八处,就一定会无力绝望,然后变成邪帝傀儡么……”
感受着自己滚烫的心,邪天重重一跺,飞向了第九十九颗星辰,也是星路上的最后一颗星辰。
这一颗似乎有些远,邪天遁速提升到了极致,星辰依旧还是那么大。
“怕了么!”
一声爆吼,响彻星路,如利箭般射向第九十九颗星辰背后的朦胧。
然后,邪天血眸中的星辰开始变大。
“怕了么……”
崖影,带着模糊身影第四次出现。
“走得比我慢……”
“输得比我惨……”
“我会怕?”
……
怕不至于。
但让淡漠的她下意识控制星辰远离的原因,却是邪天非但未因两千余年的凄惨、邪军的灭亡而颓丧绝望,斗志反倒开始如火焰般燃烧。
这背后的原因,是她极度厌恶的,却也是她用尽一切办法都摆脱不了的。
而摆脱不了的东西,变成了她头上一直朝某处飞去、却始终飞不走的大雁。
“你们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万古第一大帝,邪帝的传人……”
嘭!
邪天的神国星辰,终于狠狠撞上了比自己大一万倍的第九十九颗星辰。
刚踏足此星,邪天就知道,这便是真正的邪帝传人的神国。
因为他感受到了比邪月强大万倍的熟悉气息。
局面宛如轮回。
邪天的神国,再一次遭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凶悍攻击。
从天上俯瞰,仅仅一天时间,邪天神国就缩小了百倍,神兵死伤无数。
第二天,敌军甚至看到了神国最中央矗立的,邪天的神像。
背负铜棺作战的邪天,一直在杀伐。
无比冷静的邪天分魂,一直在指挥。
就在这样无声的沉默中,邪天神国完成了犹如回光返照的爆发,在第三天夜色降临前,将战线死死挡在了邪天神像前……
一千丈。
人人,都成了血人。
比山还高的尸骨,参差不齐地堆积在神像四周,邪天神像,宛如置身庞大的狰狞血兽面前,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黎明即将到来。
但紧跟黎明而来的黑暗,会在瞬间吞没邪天神像。
人人都明白这一点。
但人人都在盘坐调息,运功疗伤,炼制丹药,修整杀器……
背负铜棺的邪天,站得笔直。
他感受得到,自己背后的沉默,和邪军最后的疯狂一模一样。
因为等来的,都会是毁灭。
但就在此时,他背后的铜棺,开始了轻微的颤动。
颤动愈烈。
产生嗡鸣。
嗡鸣如曲。
似乎唱着他们最初唱过的战歌。
“有手者,手杀敌!”
“有脚者,脚断命!”
“有口者,咬之!”
“有肩者,撞之!”
“皆无者,自爆之!”
……
战歌惨烈。
叙述的是一件件邪军军士从死营先辈那里继承过来的惨战。
没有大胜。
没有凯旋。
每一个字,都是带血的悼词。
这些悼词合着铜棺沉闷如鼓的颤动,将一**热血,传递给了邪天身后的沉默。
热泪。
热血。
热情。
热泪从胸腹颤动,闭上血眸的邪天眼角滑落。
热血在沉默备战,满腔死志的神兵全身流淌。
热情在陷入包围,即将黯淡的邪天神像滋生。
“有手者,手杀敌……”
“有脚者,脚断命……”
“有口者,咬之……”
“有肩者,撞之……”
“皆无者,自爆之!”
……
合着最为单调的铜棺之颤,所有人都在生涩地跟随先辈,吟唱战歌……
不仅是活着的人,甚至连包围神国的尸山,也开始颤动着这首他们从未听过,却用生命书写过的战歌……
惨烈的战歌,一遍接着一遍。xǐυmь.℃òm
神兵们的吟唱,从生疏走向了熟稔,又从熟稔走到了他们的血液里,骨子里,心里,魂里。
一重又一重的军魂,从神国各个地方爆发、暴涨。
一个又一个的英灵,从尸山各个地方飞出,萦绕。
如龙的军魂,弯腰。
如幻的英灵,躬身。
无论弯腰还是躬身,他们所面对的,都是邪天背后颤鸣不止的铜棺。
似乎,在致敬。
又似乎,在赞美。
战歌越发高亢,尖锐得几乎要冲破云霄,想把一件事告知诸天。
“有手者,手杀敌!”
“有脚者,脚断命!”
“有口者,咬之!”
“有肩者,撞之!”
“皆无者,自爆之!”
……
“以我身,铸铁血!”
“以我心,铸铁血!”
“以我魂,铸铁血!”
“勇往直前!”
“有邪无敌!”
……
邪天都未曾听过的,由神兵与英灵补出的后半阙战歌,终于化为利箭,冲破了云霄……
战歌嘹亮,引诸天震动,降下了铁血战雷,劈在了铜棺之上,劈在了邪天身上,同时也劈在了轩辕战碑之上……
血色绽放的瞬间……
一丝光明也在天际打破了黑暗……
黎明,在模糊身影愕然的注视下,在邪刃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随着铜棺内一尊虚幻却灵动的铁血战体出现,而出现。
ps: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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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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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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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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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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