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无尘心中的慈悲,霎时变成凌冽杀意,口中鲜血狂吐,先天内气爆发,伏魔卫道的金刚掌,直拍邪天脑门。
邪天轻笑一声,摇摇头,抬手。
嘭!
无尘骇然后退数步,平复体内暴动的先天内气,再次攻出!
嘭嘭嘭……
邪天依旧轻笑不语,无论无尘如何攻伐,他只抬手抵挡,他的肉身强度比无尘的修为还高,根本无惧。
数十次攻伐后,无尘的右手臂骨全断,他眸中杀意不减,却停止了攻击。
“内气境九层修为,”无尘冷冷开口,“为何贫僧杀不了你?”
邪天轻笑道:“你废我本命内气为因,我重塑本命内气为果。”
“重塑本命内气虽旷世罕见,却也逆天不到如此地步!”
“若重塑七次呢?”
无尘瞳孔一缩,眸光黯淡。
“这还要多谢你,是你造就了我。”邪天补刀。
噗!
无尘再吐鲜血,深吸一口气,左手再度攻出!
数十次攻伐后,无尘左臂碎裂,双脚再攻!
一炷香后,无尘先天内气耗尽,双腿俱碎!
“你赢了,杀了我吧!”无尘眼神绝望,呢喃等死。
邪天依旧轻笑,走到无尘身旁,轻轻说道:“你造就了一个杀佛之人,你让这个人变得强大,所以你怕了,想要用自己的死了结因果,对么?”
“你来此,不就是想杀我么?”无尘面色微变,绝望惨笑。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果。”
邪天按住无尘胸口,浓郁的元阳渡入对方体内,修补无尘的伤势,感受到体内的巨变,无尘的脸色终于大变,眸中涌出浓浓惊恐,骇然喝道:“液态元阳,怎么可能!”
“或许是你的佛祖慈悲,让我极尽升华。”邪天笑得很灿烂,唏嘘道,“当日黑水要夺我道果机缘,我借华严、涅槃、金刚三部经书佛理死中求生,吞噬了黑水的本命元阳,活了下来。”
噗!
无尘忍不住再吐一口鲜血,恐惧,在他心头蔓延。
“对了,那位传话的禁卫,大师你救活他了么?”
噗!
想起那位因自己失神而救治不急身死的禁卫,无尘鲜血喷出,他知道,那人是因自己而死,无可辩驳。
邪天有些遗憾,道:“看来大师也没有做到世人皆渡啊。”
汩汩鲜血,自无尘嘴角流下,他很想自己吐血而亡,可邪天输入的元阳实在太多,他就是吐上一天一夜,都不会死。
越是这样,无尘心头就越恐惧。
妖孽之资,智谋如海,悟性奇佳,慧根惊天,他将这种成佛之人,硬生生推进了恶魔的深渊。
“你究竟想怎样!”
无尘悲愤嘶吼,心中悔恨莫名。
邪天起身,笑道:“只是来看看你,见你活得好,我就安心了。”
“老衲没有说错,你就是魔!”
“魔?”邪天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师妄语了,佛我看不起,魔我不屑做,我就是我。”
“刀魄门碧影阁数百人都是你杀的,你比魔还狠毒无情!”
邪天一怔,笑道:“没人能看破我的行踪,知道我回宋国的只有楚人,楚人之所以要告密,是想借宋人之力杀我,有这份心的,只有霸天,看来赵烨对我念念不忘啊,连死对头的话都信。”
无尘冷不丁连打几个寒颤,仅从自己一句话就推断出整件事,他再次领教了邪天的智慧。
“你既已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邪天面色渐冷,反问道:“我既已离开,刀魄门为何会被牵连?”
“这是两件事!”
邪天冷笑道:“出家人也打诳语么?刀魄门巨变之因,连普通人都知晓,身为活菩萨的您会不知道?说到此事我有一问,刀魄门枉死百余人,掌门和一干长老修为尽废,身体残败,大师,这些人你为何不渡?”
无尘默然。
“莫非和我有关的人,佛都不愿度化?”邪天冷笑依旧,“佛亲口告诉你的么?”
噗!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无尘无语,以佛号安心。
邪天鄙夷地摇摇头,说道:“你不渡我,因你心怀师门执念,你不渡刀魄门人,是因道门遮天,所谓普度众生便是如此,要看自己心情,还会欺软怕硬,可笑。”
“你住口!”无尘目眦欲裂,咆哮出声。
“大师,勿要妄动嗔念,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成正果。”邪天淡淡一笑,又问道,“我记得大师曾说过,要治好温水,不知大师做到没有?”
无尘眸光一黯,这又是他心中一痛。
邪天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问道:“温水在何处?”
无尘不语。
“大师,别忘了你面前的施主,是个杀修。”邪天杀意大放,将背后的金佛映成了血佛,冷声道,“我不介意将无尘寺变成坟场!”
无尘浑身一颤,怨毒地看向无尘,狠声道:“即便老衲坠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会如你所愿!想知道温水身在何处,休想!”琇書網
邪天点点头,淡淡道:“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说完,邪天朝殿门走去。
“你站住!”无尘大骇,惊声喝问,“你想如何?”
邪天顿步,半转头颅,冷冷道:“你会看到的。”
话音刚落,慈悲殿中的金佛咔嚓一响。
无尘惊恐回望,金佛身上,再多一裂纹!
时隔数月,邪天再度来到汴梁城下。
仰观城墙,依旧古朴厚重,尽显帝都之威,不过事到如今邪天发现,这种威,自己可以撼动。
走进汴梁,喧嚣热闹,熙攘间满是利益的来往,五花八门的闲聊中,已无邪天二字,在这片天地之中,永存的不是惊艳的人,而是永恒的利。
走进和郑语约好的客栈,邪天看到了房间里的那把枪。
枪是杨家枪,杨忠的枪,邪天从童郎手里抢回来的。
想起杨老实,邪天心中有些复杂,纵然彼此敌对,却也值得尊敬。
杨忠的死,让本就落寞的杨家越发萧败,杨家人已知晓杀死杨忠的凶手,却无力讨回公道,因为皇帝不但没有安抚杨家,反倒斥责了他们的无能。
当童郎死于邪天手中的消息传来时,杨家人全数沉默,沉默背后,却是浓郁的快意。
将杨家枪交给门房,邪天飘然离去,几十个呼吸后,激动的杨家人全数冲出府门,却失望而归。
“是那个人么?”
“要不要告诉皇上?”
“谁敢说出去,逐出杨家!”
宫老的茅屋,已变成了坟墓。
老管家,也成了絮絮叨叨的守墓人。
“小娃娃,宫老是郁郁而死的。”
“他主持了一辈子的公义,古道热肠,临终前却对不起一个人。”
“宫老想帮他,反而害了他,宫老愧疚啊,泪都流干了……”
“可他没办法啊,这世道,终归是权势的天下,他无能为力啊……”
……
邪天在宫老坟前上了一炷香,静默两个时辰离开,路过殷家时,他停了几个呼吸,随后出了汴梁城北门,朝赤霄峰狂奔。
他要替道门,扫平最后一个下院。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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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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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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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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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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