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比较辛苦李轩跑去接一趟。
“我怎么发现自打你俩对上眼,我就常常得为你们服务,这该怎么算呢!”李轩打着哈欠抱怨。
初春晨色朦胧里,黄少天一边把行李箱丢上后备箱,一边回答李轩:“有机会也给你做牛做马做月老好不好?问题是你自己吧……啧啧,甜品吃上没?”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李轩的脸就拉了下来。黄少天一看,就明白了。口下留情没再戳他痛处。行李箱放好后,和喻文州一起进了车后座。
这个季节的B市天气忽冷忽暖,但早晨再怎么样都寒气逼人。黄少天上了车还在搓手,喻文州自然把他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腹部捂着。黄少天也不客气,顺势就靠过去了。
李轩瞟了一眼后视镜,一脸羡慕嫉妒恨,嘴上义正词严:“你们俩啊,不想面临暴风雨就现在开始收着点儿吧。黄少你妈的眼睛有多毒辣你自己知道的。”
黄少天微微闭上眼睛:“赶紧开车吧,等会儿还要收拾屋子呢。”
作为近乎兄弟的多年好友,李轩的告诫绝对没错。他们家里不收拾,给黄妈妈那毒辣的眼睛扫一下,分分钟露破绽。
于是,万里迢迢赶回来,第一件事是把家里整顿一番。怎么看着直男怎么整,怎么显得两人疏离礼貌怎么整。折腾到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当空照,终于妥当了。
刚一瘫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闪着老妈两个大字。
黄少天呼一口气,看一眼喻文州,才划开这部新手机的接听键,声音甜滋滋地说:“妈妈你别担心,我回到了,等下就去酒店接你们啊!吃早餐了没有?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们带过去…..哦,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一通电话就这样异常短暂地挂了。
黄少天耸耸肩:“我妈啊!真是……怎么办呢?”
喻文州伸手摸了摸他脑后的发尾,宽慰道:“不要太担心,太担心才容易出错。我去上班了,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那晚饭……”黄少天看着他,有些犹疑。
“你看情况,合适的话我过去一起吃。我怎么着也是你室友,一起吃个饭没有什么吧?”喻文州笑笑。
黄少天点点头。喻文州已经起身,朝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就拎着日常上班的东西出来了。黄少天忙站起来,跟着他到玄关,半靠墙看着他。
喻文州换好鞋子,直起身,迎视黄少天:“怎么了?”
黄少天勉力笑笑,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喻文州顿了顿,凑近一些,带着他特有的淡淡香味儿,问:“亲一个?不然接下来几天都没机会了。”
黄少天闻着他的味道,半靠墙的身体莫名就有些燥热起来。呼吸有些发紧,吞了吞喉咙,猛地拽住喻文州的手臂,贴上去抱住他。
声音低低的,有点儿发颤:“我想要。”
“可是你爸妈等你去接。”喻文州的声音则很轻。
“我就说上班高峰堵车......文州,求你,快点儿。”
只是突然之间,黄少天的呼吸就异常凌乱地起伏着,近乎喘息。喻文州被他勾得心中一荡,腹下一热。手指触碰到他的后背,只觉得温度热得惊人。真是难以抗拒。
他咬了咬黄少天的耳垂,手一扬,将东西丢在地毯上。一手揽过黄少天的背,然后弯下身,另一手朝黄少天的膝后伸过。这样的抱法,黄少天平时是拒绝的,但现在很乖,甚至配合地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这么诱人。
喻文州把他抱起来,往就近的房间走去。没有锁上的门他抬起膝盖一顶就推开了。然后,黄少天被扔在了床上,继而迎接喻文州的重量。
刚刚才收拾好的床铺,立即皱成一团。
很奇怪,这本该是速战速决的一炮。结果黄少天愣是拿出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头来,缠着喻文州不放。手机不断有来电,黄少天不去理。甚而每来一个电话,他都更敞开迎接喻文州。
等他终于肯让喻文州离开,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床单东一块西一块,浸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湿得不像样子。
喻文州抬手给黄少天擦拭额头上的汗:“安心点儿了吗?”
黄少天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少顷,认真地说:“我爱你。”
喻文州点点头,目光始终和他对视:“我明白,少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怪......”
“不是的,文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黄少天罕见地严肃,道,“我承认从知道爸妈来了开始,我就有点儿退缩,担心自己在他们面前顶不住。但是我发现…..我真的爱你,我......可能,非你不可。”
喻文州听着,替他擦汗的手指都蓦然一抖。这样的话从黄少天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魔力,令他心脏揪痛。
黄少天仍然盯着他:“那么你呢?我是你要的样子吗?”
你能让我有信心吗?
喻文州收紧的心分明听到了这句诘问。xiumb.com
他顿时明白,黄少天没有再想要隐藏。这个人害怕了一路,最终将恐惧转化成了极端的豁出去。
“嗯。”喻文州淡淡地答,擦拭汗水的手找到黄少天的五指,扣进去握紧,笑笑,“你是什么样子,我想要的就是什么样子。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结婚。”
黄少天听了,神色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抿抿唇微笑。然后举起他们交握的手晃了晃,语气又恢复平时的轻快明亮。
“行了,赶紧起来弄弄干净上班去!估计我妈已经要疯了,有时候真不敢相信她是个高冷的教导主任!”
听他这样调侃,喻文州放心了许多。把他拖起来冲澡。
最后还是黄少天先出了门。喻文州后走,把房间又收拾了一遍,床单直接丢去洗了。
之后一天下来,黄少天那边也没有让他担忧,信息时时发来。
两老主要是为黄少天遭遇暴乱感到惊惧。他们这种老人家天天看新闻联播,电视上放的暴乱动不动一片狼藉枪火四起,难怪吓得够呛。
黄少天亲自给他们描述了自己整个遭遇的过程,小心省去惊险部分,顺便夸大喻文州的及时和照顾,两老总算解除忧虑。然后安安心心让儿子带着在城里逛了一天。
傍晚,黄少天精挑细选了一家本地菜馆,安排了包间,才询问父母:“喻文州下班了,喊不喊他一起过来吃?他这次也为我操心不少呢!”
黄妈妈立刻表态:“当然喊了!你们不是室友吗?你跑出来陪我们两老了,让他一个人在家吃啊?”
黄少天嘻嘻地笑笑,转而拨通喻文州嗯号码,心怀鬼胎的目光没敢朝黄妈妈看过去。
喻文州那边接起电话,先是柔柔地问一声:“还好吧?”
黄少天回:“嗯,挺好。你过来吃饭吧,我一会儿给你发坐标。”
喻文州:“好的。放轻松点儿。”
黄少天扬笑,大大咧咧地说:“知道知道!”就挂了电话。
然后打开微信,把当下坐标发过去。其实刚才电话里讲的话,在信息里说也一样,只是他想要听到对方的声音。
坐标发过去之后,黄少天又加了一句玩笑:今晚我要通宵抄思想品德课本了。
喻文州回:怎样都陪你。
黄少天暗暗吸了一口气,退出微信。一边和父母闲聊,一边打开手机相册,翻了翻。稍瞄一眼,自己都汗颜。那都是些什么照片……艳照谈不谈得上难讲,黑历史是妥妥的。
“妈,我去一趟卫生间。”说着,手机放到桌上,起身就去拉门。
黄妈妈一句惊讶的疑问“你怎么离得开手机了”,被他敷衍地丢出“长大了”三个字算回答,人已经跑出去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去卫生间,只是给个机会让黄妈妈翻他手机。黄妈妈了解儿子离不开手机,他也自然了解妈妈面冷心热,有机会探一探儿子生活的虚实,她没有那骨气抗拒。
他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心里估摸着包间的情况,心里忐忑不安。既怕黄妈妈看到了,又怕她没看到。半晌,他冲到前台借了餐厅电话,给自己拨过去。很快,电话打通。然而,只有一响就被挂断了。
黄少天手心一凉,心里有了底。挂得这么快,显然手机在母亲大人手上。
“先生,您没事儿吧?”见他握着听筒久久发呆,前台小姑娘提醒问道。
黄少天回过神,放下听筒:“没事儿。”
事情基本确定之后,黄少天却没有直接回去面对,反是到餐厅门外站了会儿。门里门外两个世界,外面寒风拂面,让他冷静了不少。静静呆了两分钟,他才返回。
推开包间门的时候,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仍旧笑嘻嘻地说:“我回来啦!”
结果不负他望,包间里的空气冰冷如餐厅外,表情僵冷的两老看也没看他一眼。面对这样预料之中的场景,先前咚咚的心跳反而随着他一步步走回座位,慢慢平静了下来。
瞄一眼桌面,手机就放在他原来放的地方。他伸出手去拿过来,开了一下,片刻,又关闭。然后坐下来,看看身旁的黄妈妈。
偌大一个包间,就这样谁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送菜的服务员来了三次,最后单子上的菜品都划掉了。作为事情的中心,黄少天终于打破沉默。
“爸,妈,你们……要么打我骂我一顿吧,这样什么都不说,我该怎么办啊?”
黄爸爸看过来,眼神闪烁,才开口叫了一句“少天”,就被黄妈妈抬手阻回去了。老太太神情冰冷,抬起的手放下在桌上,手指扣了扣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少天自然知道老太太问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为什么要故意让她发现。
他也不敢糊弄,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出口……”
老太太听罢,挤出一声冷笑:“做都做的出来,说不出来?”
黄少天低着头:“我……”
这时,包间外响起敲门声。那声音不轻不重,却瞬间把黄少天的心拎了起来,头也不由自主侧了过去。
老太太一字一句下命令:“黄少天,去开门,我倒要好好审视一下喻文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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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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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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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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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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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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