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的英灵之身比原本的自己要弱上一些,但是,捕捉五十米之内的低语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人的对话,被他一字不漏地捕捉了下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他在远坂时臣家里的照片上见过。
而那个一脸高兴地向着那男人跑去的双马尾小女孩,应该就是远坂时臣的女儿吧?
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的斯卡拉,还在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雁夜叔叔,你回来了!还有买礼物给我吗?”
“小凛,不能这样没礼貌……”
而那年幼少女听到母亲的话,只是吐了吐舌头,那望着名为雁夜的男人的双眼中充满了期待。
而那男人也同样也报以微笑,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串手环递给她。
“哇,好漂亮……”
那是一支以大大小小的晶莹宝石编成的手环,斯卡拉仔细地感知了一下,并不是魔力道具,只是普通的手环而已。
“叔叔,谢谢你每次都送我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小女孩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你喜欢我就开心了。”男人回以微笑。
三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和谐。
然后,男人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了另一样物品,握在手中,对着眼前的小女孩询问道:
“小樱呢?”
而听到这句话,那小女孩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变得空洞,她低着头:
“小樱她,她已经不在了。”
“嗯?”男人一愣,然后急忙转过头,对着女人询问道,“葵......”
还没有等他说出话来,名叫葵的女人就出声道:
“小樱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也不是凛的妹妹了......”
“那个孩子,已经到间桐家去了。”
.......
斯卡拉跟在那名为雁夜的男人的身后,看着他手臂在街道的墙体上重重地捶下去。
“为什么......远坂时臣.......你要为了这种理由把小樱交给脏砚......”
名为雁夜的男人,语气有些愤恨。
“自从我决定嫁入远坂家,成为魔术师妻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这种事了。继承魔术血统的家系妄想追求平凡家庭的幸福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他咬着牙齿,回想起刚才,葵用生硬冰冷的语气回答,但是却别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样子。
而最后的那一句“雁夜,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好好照顾小樱...”
那一句话,也是带着压抑的笑容。
苦涩、悲伤、但却无可奈何。
他明白,语气很平淡的葵,实际上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神情坚定,表示着她已经接受了命运。
但是.......
“葵,可是你没有藏住眼泪啊。”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什么的……”
谎言......都是谎言。
他揪着自己的胸口,他深深地记得,八年前的那一天,当她接受那个魔术师的求婚之时,那张笑容,是深信自己将会得到幸福的表情。
“骗人的.....”
也就是因为信任她的笑容,所以他才坦然接受失败,他想,或许,只有那个即将迎娶葵的男人才能给予她足够幸福的人生。
“我怎么会把葵让给那种人......”
雁夜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亲身体会过的,魔术这种东西,到底有多么可怕,到底多么让人唾弃。
知道魔术的邪恶之处、心中也在害怕魔术,抗拒魔术的他。
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将此生最爱的女性让给一名魔术师。
让她遭受到这样的命运。
对于癸的愧疚,对于所作所为的悔恨,对于那个男人的愤恨,正在烧灼着他的内心。
咬了咬牙,雁夜抬起头来。
下一刻,斯卡拉就看到那个名为雁夜的男人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过头,向着南边走去。
斯卡拉微微地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从刚才的对话之中,还有在绮礼交谈的时候只言片语了解到的一些事情,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和远坂家一样,同样身为魔术师世家的间桐家,正在没落。
而间桐家的家主,名字应该是.....脏砚?
这位家主希望能够得到足以继承魔术师血统的孩子。
然后,不久前他见到的那位远坂时臣,就将名为小樱的孩子过继给了同样间桐家。
而眼前的这个名为间桐雁夜的男人,并没有选择成为魔术师,而是“背弃”了魔术师的责任,选择以普通人的方式生活。
然后,这个男人就发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遭遇的痛苦。
斯卡拉想起这个名为雁夜的男人的目光,悔恨、愤怒、悲伤、还有......爱意。
他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评价。
随波逐流的他,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只会抱着接受的念头。
他会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去补做些什么,但是他不绝对不会悔恨。
没由来的,斯卡拉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他的命运,注定会变得凄惨。
.......
斯卡拉就这样跟在对方的身后,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随后,他看见那个男人的步伐停了下来。
在金乌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昏暗的天空之下的时候,两人在一栋苍郁高耸的洋房之前,停下了脚步。
经过十年的时光,间桐雁夜,这个男人,再度回到他出生的家门前。琇書蛧
而斯卡拉则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进一步。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座洋房的附近,有许多的、蕴含着魔力的生物。
大概是生物。
斯卡拉的感知尽管灵敏,但是也做不到,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彻底探查出那蕴含着魔力的物件的本体是什么东西。
使魔?
斯卡拉微微地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不明正体,但是,他能够确认,那是属于魔术师的手段。
虽然他可以直接闯过去,完全不受阻碍,但是有着和绮礼的约定,他并不想做出可能会被魔术师察觉出英灵之身的事情。
一丁点的可能性都要避免。
这是约定。
下一刻,他看到,那房门打开,一个身躯矮小的老人从中走了出来,没有一根头发的秃头、皮肤肌肉也都如同干尸一般衰老萎缩。
但是深藏在凹陷眼眶中的双眼依旧精光闪烁,外貌与气息都异于常人。
斯卡拉心中冒出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厌恶的气息,让他的汗毛都矗立了起来。
仿佛就像是遇到了无数只苍蝇在眼前飘飞一样,恶心到了极致的感觉。
斯卡拉转过头,直接离开。
再留下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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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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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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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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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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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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