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去年涿州城发生了一起命案,李员外不会不知道吧?”王猛皮笑肉不笑的道。
“此事鄙人自然知晓,可这与我李文升有何关系?”李文升心中更是惊骇,说话时都没了底气。
“还狡辩,死者的儿子目前就在东厂衙门里,经查,正是你李文升谋财害命,暗中所为!”王猛招呼属下一声,便要拿人。琇書網
李文升情知东厂肯定是掌握了证据,但尤自不服气。
“今年清田,陛下专门下旨,凡是主动缴纳商税、清田者,可既往不咎,尔等安感抗旨?”李文升突然又来了底气,质问那王猛。
“哈哈哈!怕是李员外记错了,陛下的旨意是,凡主动缴纳商税、清田者,不追究侵占良田的罪名,你既是杀了人,与新政又何干?
还愣着做什么?带走!”王猛一声令下身后的番子就要上前拿人。
李文升没发话,府上的家仆虽然迫于东厂的威名,但也不敢什么都不做,一个个拎着粗棍站在李文升前头。
“你敢拘捕?”王猛仓啷一声将朴刀抽了出来。
见管事如此,其余番子也都亮出了刀子,那几个家仆脸都要绿了。
“不知这位差爷可否借一部说话?”李文升自然没这个胆子与东厂的人作对,而是喝退了家仆,给王猛使了个眼色。
家仆得了家主命令,自是如释重负般的将棍子丢到了一边。
东厂的番子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王猛将朴刀入鞘跟着李文升来到客厅。
“李某确实与那件事难脱干系,但李某有一事不明,望差爷相告。”李文升给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钱袋放到了王猛身旁的桌子上。
去年那事儿闹的太大,虽然花了银子暂时压了下去,但倘若有其他衙门想查,他指定逃脱不了罪责。
但李文升同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治他于死地,死总要死的明白点,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这样家中其他人才好去走动关系,不至于死的不明白白,家里人就算是想救都不知道门路。
王猛抓起那袋银两颠了颠,约莫有二十两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一喜。
“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的明白点,此是我家厂公的意思,我家厂公最见不得的便是百姓蒙冤,你这是撞枪口上了,行了,跟咱走一趟吧,咱可还有其他案子要办,莫耽误事儿!”王猛将银子往腰间一挂,便起身道。
李文升自知此事躲不过,低声给管家交代了两句,便只得跟着王猛离去。
“你们两个守住李府,许人进出,记清楚了,咱再说一遍,只许人进出!”王猛着重重审了一遍后,这才带着李文升离去。
上头的命令其实王猛也不太清楚,譬如为啥许人进出,为啥又只许人进出,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办案。
……
两天后,东厂衙门里,王承恩稳坐于衙门正中。
“凶手抓到了?”王承恩问向贴刑官冯彪道。
“回厂公,罪犯李文生昨晚已抓捕归案,可要带上来?”冯彪请示道。
“不用了,既然罪证确凿,咱家没工夫再去细细审理,叫那孩子过来吧。”王承恩吩咐道。
不多时,一个番子带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个子不低,但却十分的瘦削,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乱糟糟的头发、破烂烂的麻布衣,可看出其生活只窘迫。
“你就是石昆?”王承恩沉声道。
“石昆见过公公!”那位叫石昆的少年虽然羸弱,但眼神中却并无怯懦之意。
“嗯,你的杀父仇人,咱家已经抓来了,如今就在东厂的大狱里头。
咱家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是想与那李文升多讨要些银子,还是让其杀人偿命,不过后者你可什么也得不到。”王承恩意味深长的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公公,石昆什么都不要,只想替父亲报仇,求公公替草民做主!”石昆闻言眼睛都红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磕头磕的邦邦响,额头立马见了血。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咱家自然秉公执法,冯彪,将那李文升就地正法。
吩咐下头管事,给咱家抄了李府,咱家重审一遍,该给的咱家可都给了,告诉下头的人要知足,谁敢监守自盗,咱家灭他满门!”
王承恩说话的语气并不狠辣,甚至还很平静,但包括冯彪在内,所有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公公,能不能让在下跟去,草民想亲眼看着那杀父仇人被砍头!”石昆额头的渗出的血都顾不得擦,又跪地请求道。
“去吧,咱家准了!”王承恩直接道。
“谢公公,公公就是草民的包青天,草民替亡父在天之灵,给公公磕头了!”说着石昆duangduangDuang又是三个响头,完事赶紧起身跟着那冯彪去了大狱。
王承恩牢记着崇祯皇帝的交代,搞粮食是首要目的,但不能落人口实,不得捏造罪名,只是各地乡绅有几个屁股干净的,不少乡绅原本在东厂就有案底,想问罪随时可以抓来问罪。
虽然搞粮食是第一目的,但却不是唯一目的,譬如按照王承恩的这种案件速审方式,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由被害人来决定如何处置乡绅。
倘若被害人想要些银子,那乡绅为了脱罪自然大方,王承恩也可趁机让其主动将屯的粮食交出来,倘若被害人想要这乡绅死,那杀人偿命更没什么可说的,抄没土地,家产充公。
不论被害人选择拿银子,还是选择让乡绅杀人偿命,粮食都得交,后者还可抄没家产,王承恩这是将选择全交给了受害的百姓。
既能让受害的百姓沉冤得雪,又可堂而皇之的搞到粮食,王承恩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臭不臭,公道自在人心。
“下一个案子!”王承恩在李文升的罪簿上划了个红叉,丢到了一边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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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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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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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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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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