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穿着素青色的一裹圆的沈兆合,眼睛里闪出一丝雪亮的神采。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何长缨的样子,长得似乎很普通,然而却很阳光,眉目间带着正直的英气,很耐看。
“君子温润如玉;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血有肉,有担当,也有柔情的男子汉!”
虽然刚才何长缨一眼都没看沈兆合,然而这却让她更加的敬佩。
论姿色,沈兆合自信并不比娇俏的薛迎春逊色半分,可见这个何将军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不是好色之人。
望着何长缨的马车渐渐远去,招兵处外面站着的援朝军士兵和将入营的新兵们,由之前的激动,变成了些微迷惑,随即都转成为滔滔的敬仰。
过家门而不入,这不是禹帝当年的所为么?
只不过禹帝是治水,何长缨是杀倭。
然而都是为国为民,异路而同归。
如此长官,果非常人!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手缚长龙!”
一名来自南洋的华裔新军陈向北,忍不住举手握拳,高吼起来。xǐυmь.℃òm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手缚长龙!”
顿时,所有的援朝军士兵们,都纷纷握拳举手,大声高吼。
如痴如醉。
如疯如狂!
“假如能在这个时空里做出一番事情,不知道多年以后,人们会怎么评价今天的事情?”
何长缨坐在马车上面,听着后方渐渐远离的大吼,不禁带着一丝轻嘲自语:“表面的赞扬,私下却会说我作秀,拿亲人恶心的作秀吧。”
刚才在马车上面,何长缨似乎突然体会到了当年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复杂心情。
不是不能进,不是没时间,而是——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
何长缨有长叹一口气,微闭着双眼,开始全力准备晚上的饭局。
现在援朝军新兵营只有五百条北洋军械局制造的快利枪,陈世杰找了张士珩,盛怀宣数次,里里外外才弄了二十万发子弹。
这二十万发子弹,在‘噼噼啪啪’的消耗中,已经打完了十四万发,余下的大约勉强够五天的消耗。
营地里仅有的二三十条毛瑟枪,还是从朝鲜带回来的。
在紫竹林医治的48名援朝军士兵,已经有11人离开医院来到了军营和招兵处帮忙,虽然伤势没有好透,不过一些简单的事情还可以帮着处理。
虽然何长缨已经准备这次把第一期的新军带走,可是五百条枪对于已经超过一千二百人的二三期新军,显然远远不够。
这次何长缨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压榨张士珩,搞到新军训练营紧缺的枪支和子弹。
不过何长缨也有了一些心里准备,知道估计也弄不了多少,只能先维持着使。
战争起始,大清各地的大员都是咋咋呼呼的陈条,奏章不断,一个个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
告诉李鸿章,仗应该怎么打,就能只手灭东洋。
然而除了两广李翰章运来的两千条毛瑟枪,其余这些爱国忧国的封疆大吏们,却都是敝帚自珍,一毛不拔。
北洋购买的西洋军火,此时都在途中,显然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现在津京,辽东,鲁东半岛,都在拼命的招兵。
鲁东新任巡抚李秉衡,正在着手把鲁东47营12000余兵力,扩编成满编的60营30000余人。
这18000条步枪和上百万发子弹的缺口,全部都压在了北洋军械局的身上。
不久马车来到醉春风酒楼外面,何长缨走下马车,才发现门外停满了车辆。
总督府衙标识的,海关道标识的,北洋水师标识的——
“大人,李大人在三楼牡丹苑,众大人们都等着您。”
李经方的亲兵头子程冠德,连忙满脸堆笑的过来迎接。
何长缨看到这小子现在已经是五品守备的水晶顶子,笑着说道:“不错呀,升官了。”
“全仗大人打得大胜仗,让小的们也蹭了光彩。”
程冠德这句话,倒是真心话,不是洞仙岭大捷的献俘,他和洪家定怎么可能水涨船高的升官发财。
何长缨走进酒楼,热闹的一楼大厅顿时寂静下来,各位大人们的亲兵手下都望着何长缨,一脸的佩服。
这位爷,就是北洋近年来除35岁的袁世凯之外,最拔尖儿的人物。
能写书,能打仗,能揍洋人,也能放下身段和一个街头混子对打,一棍子砸断了那个混星子的大腿。
一句话,就两个字:牛比!
何长缨走上三楼,依然是第一次那个牡丹苑,不过这次里面没有风尘女子作陪,却坐了一屋子的大老爷们。
李经方,张士珩,张佩纶,盛怀宣,唐绍仪,这几个都是脸熟的。
而袁世凯,罗丰禄,伍廷芳,郑观应,何长缨则是第一次见面。
可以说在这间房间里,北洋系此时在津门的中青代的中坚人物,齐聚一堂。
“何参将!”
看到何长缨推门走进来,一屋子的文臣武将们,纷纷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
“卧槽!”
何长缨心中惊骂一声,之前想好的逼迫张士珩就范的法子,看来是一个都用不上了。
当天夜晚凌晨时分,醉醺醺的回到新军营的何长缨,意外的看到王士珍和一身渔民装的黎元洪,都在候着自己。
“不是给你放了假么?”
何长缨端起一杯热茶醒酒:“你一个星期后跟着第二期的新军,就可以了。”
“大——,团长,我在津门举目无亲,只想跟您去鸭绿江。”
王士珍笔直的站立着表态。
“你呢?”
何长缨看着不安的站起来的黎元洪,搞不清这哥们儿不回大沽船坞,跑这么来干什么。
“大人,我——,我也想加入援朝军。”
黎元洪一脸忐忑的望着何长缨。
今天早上黎元洪在大沽船坞外面的早点铺子吃饭,准备吃饱了再进去,就听早点铺子里骂的沸沸扬扬。
什么方伯谦被砍头了,济远和广甲号的水兵都被下了大狱,这帮贪生怕死的孙子,铁定都是秋后问斩。
吓的黎元洪赶紧逃到了北塘郊外,寻机敲晕了一个路过的百姓,扒了褂子换上,左右寻思之下,就跑到了新军营来投靠。
在黎元洪看来,回海军下大狱,或者逃跑从此隐姓埋名,都不是他想要的选择。
而何长缨现在在北洋如日中天,只要他愿意保自己,那么不但能化险为夷,说不定以后就否极泰来前途无量。
“你想加入援朝军?”
何长缨的脑子猛地一醒,又惊又喜的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已经是这么牛比。
‘虎躯一震’,连未来的黎大总统,都被自己的魅力所折倒,要来投靠了?
“请大人收留!”
看到何长缨的脸色,黎元洪心里一喜,知道有门,立刻‘推金山倒玉柱’的,纳头就拜’。
“快快请起,咱们援朝军不行这个。”
何长缨两手发飘的把黎元洪搀扶起来,真想放声大笑。
真TM的太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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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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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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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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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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