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卫兵集合后,他给每人又发了一百卢布,并嘱咐说:“你们就在庭院里,坚守自己的岗位。如若有人问到我,就汇报轿车车牌以便找寻。”
本时代困扰人们的重大问题之一,便是信息的交流难以迅速。无线电话的技术全面运用军事,然该技术很是耗电,又很受自然环境的制约。
杨明志寻思着,等会儿自己带着老婆开着车,在列宁大街上高速行驶。有谁跑到自己家门,想找到主人,恐怕只能请内务部去联络各个路口的交警亭,电话询问警察是否看到相关牌照的车子。
他亲自坐在驾驶室,令格里申科少尉坐于副驾驶。妻子和拎着篮子的女佣安妮则在后排。
“将军,这不合适吧。”少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谨慎的问。
“非常合适,开车的感觉谁会讨厌呢?”
“可是,您……您还没有执照。”
“呵呵,执照。”它的确是个理由,杨明志真的不想多说。驾照的确是个重要的证件,没有苏联的驾照就不能在苏联的大街上开车了?
杨明志摇摇头,“刚刚忘记问拉林大尉一件事。”
“将军,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证件,一个证明这栋房子是使用权是我的。唉,我没有证件就住在如此精美的房子里,没有证件开车又如何。”
“将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再说了,我们出发。而你,给我指引到道路。我们先去……嗯。安妮同志。”
“到!将军。”
“你要去那个市场买菜?”
“去伊兹麦罗沃市场,我想,那里能买到一些有用的商品。”安妮说。
“好吧,就去那里。少尉同志您来指路。”
且说杨明志,他听到“伊兹麦罗沃”这个冗长的名字后,竟萌发了一种熟悉感。
怎么会有些熟悉呢?哎呦!那个市场,该不会就是所谓的“一只蚂蚁市场”?
他越想越觉得那就是事实,更加充满好奇。
“真是……一只蚂蚁市场市场难道历史悠久?不是吧,可能是那个地区第一个市场?和以后的那个,应该完全不同。”杨明志寻思着。
其实伊兹麦罗沃是个历史悠久的地名,它是莫斯科公国的一个定居点,尔后成为莫斯科市的一部分。该地区在莫斯科东北部,其中有一座古老的伊兹麦罗沃三一教堂。
然整个伊兹麦罗沃区并未特别奇妙的,它就是个大型定居点,其中有一个商品集散地,算是莫斯科东北部的最大露天市场。
战争之前,来自莫斯科西方的的货物,往往运抵伊兹麦罗沃区的大市场,再分流到城市的各个国营商店,以供全城市民消费。而市场本身也是个巨型国营商店,附近的居民一直到市场购买第一手商品,虽然商品无论怎么运输,价格都是恒定的。
战争爆发了,稳定的市场体系遭遇沉痛打击!不仅仅是来自西方的物流中断,伊兹麦罗沃区数以十万计的市民撤离莫斯科。物资集散量降低,人口大幅下滑,整个市场的商业活动萎靡了,可并不意味着,市场所在的那片空地就荒废掉。
今日的重要任务是去医院取眼镜,杨明志估摸着,太早前往会给医生带来困扰?晚一点去也好,此行莫斯科,整个两天的功夫,自己和妻子都如超负荷运转的机械。
是应该游览一下苏联的首都,以及这座未来的欧洲第一大人口的大都会。
宽大的柏油马路只有聊聊车辆行驶,偶尔还会有军车开过。杨明志不想太引人注目,然路人难以不注意挂着内务部拍照的轿车,虽然离得够远了,还是本能的避而远之。
杨明志倒是无所谓这一切,他开着车,对后面的安妮说:“本来我是打算把你放在市场,我就去办别的事。现在我改主意了。”
“不碍事将军,我买完东西会自行走回去。”
“算了吧,我们已经行驶了快四公里了,您不是军人,我对您完全不放心。再说了,我也想去市场逛逛,是该散散心了。”
盛情难却,女佣安妮也就从了。
“既然您执意如此,我愿意做您的向导。我对市场比较了解。”
“真是太好了,那么我们快到了吗?”
“是的,我们就在伊兹麦罗沃区,再有五百米就是目的地。”
等待杨明志一行的是一个大型露天市场,出乎他的意料,这里仿佛就不是市场。
“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到了军营?”杨明志放慢车速,不必用多犀利的眼神,只见来来往往有许多戴着船形帽的士兵,这里难道不是军营。
“安妮同志,到处是军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很正常,因为市场已经被军队接管了。”
“什么?那还能买到什么靠谱的东西吗?”
“正是因为如此才可以。”安妮一副什么都明白似的,嘿嘿的乐起来。
在杨明志一头雾水时,副驾驶的少尉洞悉了缘由。“将军,我懂得安德诺娃同志的想法了。您想要买些马铃薯,这里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什么?难道一般的商店买不到?”
“您说的不错,恐怕就是买不到。基于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去物资集散地买。”
被这么已解释,杨明志瞬间明白了那个女人的精明。不错,不管哪个城市,外部物资进来首先是集中输送到一处集散地再二次运输的,如今莫斯科整体的物流状况有些糟糕,集散地市场情况肯定还可以。
安妮继续骄傲的卖弄自己的聪明:“莫斯科真的很大,所以即便全城留守人民知晓,可以在伊兹麦罗沃大市场买些价格低廉的好东西,他们也难以成功的。一来是路途远,二来很多人要拼命在工厂工作,如何有时间出远门呢?”
“那么市场除了买马铃薯,还有什么?”
安妮捏着下巴寻思着:“大概是衣服吧,一些高级的衣服。我想将军您是买得起的,至于我,我不敢奢求。如果我有一笔巨款,我就寄给我女儿了。”
她说着无意,杨明志听着有意。难道这个女人在撺掇自己,她渴望更多的金钱?
的确,只要能买到有用物资,钱真的宝贵的东西。
凭借一双眼睛,杨明志很快明白过来,这座露天市场的大量临街房间,分明已经被军队管理了。偶尔还有开车开来与轿车回车,杨明志看清了卡车上堆砌着的绿漆涂装的木箱,其上还有俄语铭文标注——那些都是一箱箱步枪子弹!
既然有子弹,恐怕还有炮弹吧!一想到这个,杨明志就不寒而栗,更是由着深深的费解。
“我真是服了这群毛子,用数千个防空气球组成云彩以防备空袭,难道是自信满满了,炮弹子弹能露天堆砌?一枚航弹就能将整个市场变成火山?”
老毛子许多时候有着粗枝大叶的一面,他寻思着,也许是前线需要的弹药量太多,部分弹药就以该市场为起点,转运给朱可夫的部队?
当然,杨明志可不是行走无人之境。
巡逻的一组士兵注意到一辆挂着内务部拍照的卡车,形迹可疑的在路上慢速行进。
这辆车难道不可疑吗?
真是太可疑了!内务部孤零零一辆车,大白天到这里干什么?
“谢苗,你去通知其他人,立刻集结在三号库区道路,把路障架设起来。伊戈尔还有埃尔金,你们分别去四号和五号库区,也去通知那里的弟兄架设路障。弗拉基米,你跑步通知团长。其他人,跟我瞧瞧的跟踪。”
一名班长觉得自己发现了伪装成内务部人员的间谍,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有多疯狂的间谍会冒充内务部呢?
或许德国人也是这么想的吧,所谓看起来最危险,搞不好就是最安全的。
“狡猾的敌人,这一次你们太疯狂了,以为我是傻子吗?同志们,悄悄跟踪,不要暴露。所有人,打开手枪保险。”
负责该市场防卫的有一个整编团,他们化整为零成许多支巡逻队,彻夜巡逻。他们难以不高度警惕,无他,整个市场还在进行有限的商品流通运作,有超过一边的仓库却成了军火库。
杨明志害怕苏军露天堆放数以万计的炮弹,会导致市场变成潜在的火药桶。实则非也,整个市场只露天存放子弹。毕竟老毛子也不是真的白痴,前线的确需要许多后方的军火库,诸如子弹这样的不易被破坏的弹药是可以露天堆放的。
身为军人的杨明志真的想下车,找到他们的指挥官然后将其批判一番。想想自己此行不过是买些土豆,或是些衣服,批判的事就免了吧。
他也不得不把车子放慢,因为随着深入市场,杨明志想多逛逛,车子拐进了一些狭窄巷子,结果号称对这里很清楚的安妮居然迷路了。
正在兴头的杨明志只得漫无目的的晃悠,左拐右拐又一次拐回大路。
只是突然间,前面的道路中断了。
何止是中断,路上的士兵也都消失,唯有车子正前方,在路障后面,一群士兵居然架好了轻机枪。
“哎呦?这是什么情况?少尉同志,我怎么觉得他们的枪口在瞄着我们啊。”
“还真是的。这群蠢货,居然把枪口对准内务部的车?真是疯了。将军您别担心,我下车看看。”
“好吧,你可要担心。”
“没关系,这群笨蛋除非疯了。”
杨明志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心,他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反倒是对格里申科少尉他有些担心,无他,少尉很年轻,更有着内务部的身份,只怕这样的人难免有些跋扈。
结果呢?还真是有意思。
坐在驾驶室的杨明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新部下、新的贴身警卫员、一个有望成为“阿布拉姆二号”的金毛年轻人,他的脾气还真的应了他的发色,恍若一头雄狮。
他手舞足蹈的和士兵理论,似乎还掏出了证件。然士兵不已理会,直接夹住他的胳膊,将其控制起来。
场面有些混乱,安妮本能的紧张起来,杨桃则不耐烦的催促说:“哥,怎么回事啊。你开车过去看看。”
“好吧。我们去看看。”
杨明志本是想开车接近看看情况。。
荷枪实弹的士兵然看着停着的车突然启动,速度还有些快,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觉得这辆不该出现这里的内务部车辆分明是要冲卡。
一个真正的老兵是能感受到对方杀气的,杨明志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他的眼角注意到远处一名机枪手分明做了拉栓的动作!
他们是玩真格的!误会已经发生。
“都趴下!”
杨明志大吼一声,自己果断扑向副驾驶位置。杨桃怎么说也是老兵,她条件反射般执行丈夫的命令,又拉着不知所措的安妮,两个女人蜷缩在后座。
那挺机枪开火了,一名仅有19岁的新入伍小战士,操持一挺DP28向着轿车上方开火。
子弹划破空气,嗖嗖的从车顶一扫而过。
其实这就是威慑性射击,以令车子不再继续行驶。荷枪实弹的士兵也非常紧张,因为来者是内务部牌照车辆,要控制这样的车,若没有营长的命令,那个士兵该作死呢?可车辆万一冲卡,就是自身的渎职。
不管怎么说,内务部没权力对正规军队的检查站、巡逻队指手画脚。
开火的声音真的令被按住的格里申科少尉大尉惊恐,他呲着牙向摁着自己的家伙们嚷嚷:“你们这群混蛋!你们在向一名将军开火。如果他死了,你们和你们的家属全都发配去西伯利亚种马铃薯!”
可惜,少尉的警告只换来更严重的按压。
对着车子停止,一个排的战士冲了上去,接着暴力的拉开车门,居然活生生将杨明志往外面拽。
此情此景,惊的安妮惊声尖叫。杨桃则反锁住车门,仅仅抱住受惊的安妮。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无论任何情况,自己的肚子决不能受伤。
车上还有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一种名为父亲的责任感浮上心头。
“一群新兵蛋子,还跟我动粗?”
杨明志一脚踹翻一人,两记重拳又打晕一人。
他也晃过一人的枪托,又以过肩摔解决一人。
他的腿被人用枪托砸了一下,当即半跪在地。经历了这番刺激,他陷入了一种错觉,自己正在和德国人拼刺刀!
那就不用废话了。
杨明志还穿着大衣,这衣服着实是碍事。再连续打翻无人后,当着一种畏畏缩缩的士兵的面,脱下来了大衣。
“来啊,蠢货们!本将军可是从士兵一路走来,不是杀了多少人!你们怎么愣住了?怎么?一个个都傻了,不敢进攻了?”
不错,真的没人再敢动手,甚至还有许多人直接扔了上次枪刺的步枪。
原因无他,瞧瞧那个鞑靼面孔的男人,此人的勋章简直铺面胸口,数量之多令这些新兵瞠目结舌,一个个完全怂了!
尤其是两枚红绶带的金星勋章,就是新兵也知道那是苏联英雄的象征。
“我们,差点犯了大错!”士兵们纷纷追悔莫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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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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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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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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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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