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点整,列奇察的东部城区,战斗已经趋于结束,唯有火车站靠北的一条街区,还有数百人于此死命顽抗。
这条街区满是建筑物,根据战前绘制的城市地图,德军盘踞的街道存在着几个百货商店、食品加工作坊、服装商店,甚至还是“列奇察小学”所在地。
这座城市中建设有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大战爆发前,我们的英雄狙击手娜塔莎,还在这里的中学上学。那是寄宿性质的学校,因而在课余时间,娜塔莎是把这座不大的城市逛了一遍!
如果这场战斗娜塔莎参与其中,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里,她理所当然对德军盘区的区域也更加了解。
“该死!这些德国人难道是武装党卫队?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怎么还不投降?”泰普诺夫藏匿在一栋房屋中,此处就是他的临时旅部。其所在的地方实际也非常的惊险,旅部距离最近的敌人,竟只有六十米。
一名散发着浓厚硝烟味的营长匆匆钻进房间。
“报告旅长!我们……”
泰普诺夫猛地摔下铅笔:“快说,突破口打开了吗?”
“没有!敌人占据地形优势,我的营的进攻,被他们压下来了。”
“你这是在找借口。听着,我们必须突破敌人防线,这可是最后的战斗,打完这一仗,整个列奇察就解放了!”
“好吧!”营长咬了咬牙,昏暗的油灯下,他豁出去的模样,也是旅部众人能察觉的。
他转身要走,被旅参谋长制止。参谋长又建议泰普诺夫:“我们不能平添伤亡。在这种黑暗状态下,还有德军占据独特地形优势状态下。我们的重武器难以发挥实力,继续去填人命,我们赢了也是惨胜。”
“真是见鬼!”泰普诺夫狂热的心稍稍冷寂静下来,不过仗还是要打的。
这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巷战第一次成为非常重要的战斗方式,亦是大战中期苏德战场的一种常态。苏军一开始也是不懂如何打巷战的,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以数以万计优秀士兵牺牲的代价,才在战争后期总结出了一些巷战战术。
比如说,以坦克、突击炮作为进攻核心,以一个排的全面装备冲锋枪的步兵伴随推进。这样的合计四十余人的战斗小组,能有利攻击敌人在街道上修建的堡垒。
目前幸存的德军伪军加一起不过六百余人,他们指挥官战死,人员又撤到城内。
所谓困兽犹斗,他们非常清楚被苏军抓住必遭遇残酷虐待,与其被虐杀而死,还不如战死来得光荣。
他们占据了一个十字路口,并以此向四个方向建立防御阵地。甚至一些士兵爬上了楼,居高临下对进攻的苏军射击。
打疯了的苏军战士向着最后的敌人猛攻,于局促之地忘我的冲锋,数以百计的战士,成了德军机枪下的亡灵。
虽然德军也付出了一定代价,他们还在坚强防守,战斗打到了晚上九点,苏军还是没有攻占这里。
不过,苏军的前线指挥部,已经在起草文件,准备向远方的总部汇报解放列奇察的捷报。
拉夫连季将指挥部迁移到了刚刚占领的那栋最高的建筑,已经清理了一番杂物的二楼,那张宽大的桌案突击摆了一张地区地图,有放上四盏油灯。
叶甫根尼呵呵的说:“老伙计,我们新一轮的进攻,应该可以击垮最后的敌人。等到战斗完全结束,我们就把电报发出去。”
“我就是这么想的。”说着,拉夫连季透过玻璃炸裂的窗户,目光瞄向西方,“那里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也很炫目。希望战斗早点结束。”
“应该会的。对了,战俘怎么办?西边可能抓到非常多的战俘,你得果断拿定一个主意。”
“这个……”拉夫连季有些犹豫不决,“咱们的第二团应该也抓了一些战俘吧,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当然是直接枪毙!”
“啊?这么简单粗暴?”
“我们的兵力也就一万人,经过这场作战怕是又要伤亡一两千人。伤员要被护送着带回去,最后留在城里的部队已经不多了。我们携带的军粮实际也不多,要是抓了太多俘虏,我可不希望被俘虏给吃穷。何况还要分兵来看押。如此的麻烦,还不如直接枪毙。”
“按理说我们不该杀俘,司令对这种行为一直很讨厌。不过……现在的特殊情况。我决定了,西边的战俘直接枪毙。”
叶甫根尼点点头,慢慢走到窗边。夹杂着硝烟气息的南方不时地吹来,目睹着西方壮丽的掩护,真是令人又感慨又紧张。
突然,一名传令兵直接气喘吁吁的上了二楼。
他大声吼道:“报告,我们刚刚的进攻,仅仅推进了不到五十米!我们没有完成对敌歼灭。我们请求火力支援!”
“什么?!”拉夫连季猛地扭头,几步走去,站在传令兵面前:“你是谁的部队?”
“我是伞兵旅。”
拉夫连季的眼角看到这名士兵的海魂衫衣领,明白了一切。他质问:“伞兵旅难道就不能用无线电,怎么会派人来通信?”
“噪音太大了!战斗太凶险!我们的旅长派我来,就是向您说明一点。敌人占据建筑物,占据墙角的瓦砾堆。他们从多个角度向我们射击。我们的战士必须沿着狭窄的街道进攻,必须逐栋建筑、逐个房间和敌人争夺。尤其是那所小学的教学楼,德国人在那里的防守最为严密!”
“居然是这样!”拉夫连季赫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他匆匆回到桌案,弓着身子寻找小学校的位置。
正在这个过程,通讯员也接连汇报了前线各部队的遭遇,即部队无法通过德军防线。
小学校的位置找到了,那里距离这栋建筑足有两公里远。于开阔地这可不是远距离,但在城市,两公里已经过于遥远。
传令兵继续发声:“长官,我的旅长恳请您,想办法进行火力支援,只有强大的火力打击,方可击垮敌人。”m.χIùmЬ.CǒM
“咦?火力打击?”拉夫连季质问:“究竟是我们的无后坐力炮太弱了,还是德军的防御太强了。我们的rpg飞弹专打步兵,难道不能干掉敌人?”
“这……我们的重武器弹药耗尽,我们只能依靠机枪和手榴弹作战。”
“啊!”拉夫连季脑袋嗡的一下,他从没想想到到进攻部队会存在弹药耗尽的情况。然而传令兵有着充足的理由,来证明他们已经没有炮弹。
不仅仅是伞兵旅,其余部队的炮弹也都消耗干净了。
“长官!至少请您赶紧为我们运送一些炮弹,这样德军的阵地定能迅速突破。”
“炮弹!炮弹!无后坐力炮炮弹目前所剩不多,RPG弹头也耗损干净了。后方不给我补给,我怎么还有炮弹!”这番心里话拉夫连季可是不敢当面对传令兵说,更不敢告知各个团长,他就怕战士们意识到部队的后勤出现了大问题,从而使其受损。
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时,叶甫根尼问道:“我们的炮兵团长多罗宁,他在哪里?”
“他们?他们参与攻击玩火车站,我就让炮兵撤下来了。毕竟没有炮弹的炮兵,继续作战已经毫无意义。”
“我们还有备用的80毫米迫击炮弹吗?”
“应该还有吧……”拉夫连季稍稍寻思一下,立刻命令通信兵和炮兵团联络。
“报告长官,炮兵团回电,他们还目前有80毫米炮弹三十箱。”
“哈哈!三十箱就是一百五十发!”拉夫连季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多罗宁,让他带着麾下所有迫击炮小组,所有的炮弹,到指挥部报道。”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城西的战斗还在持续着。猛烈的进攻苏军以大量伤亡取得了一定战果,然大量的德军撤到了小学校园,尤其是那栋二层教学楼。德军和伪军,还有五百人作着最后的抵抗。
敌人表现出的死战不退的惊人令苏军官兵佩服,不过该死之人比该杀之。
一样是晚上九点半,多罗宁领着二百余人,扛着装备匆匆赶到了指挥部大楼楼下。
且说这栋楼,它的楼顶相对宽阔平坦。怎么说拉夫连季自己就是个百战老兵,入会让迫击炮更好用,他也是有所理解的。
“报告,炮兵团团长多罗宁,向您报告。”
拉夫连季焦急的说:“本来最后的作战我以为最后冲一下就胜利了,随后就是城市的解放。现在德军占据了小学教学楼,我们的重武器消耗有些大,难以迅速胜利。所以我想到了你,用你的迫击炮给敌人来顿冰雹,有把握吧?”
“这……目标距离我们有多远?”
“有两千米。”
“这个距离真的有些远。长官,我只能无奈的告诉您,在此炮轰根本不能集中敌人?迫击炮要以低仰角才能打到最远,瞧瞧这周遭的环境,建筑物限制了射角!”
拉夫连季指指天:“所以我才让你们上楼。”
“上楼?”多罗宁扬起脑袋,不禁笑出声。“好的长官,我们全都明白了。还请您告知前线各部队,如此远的距离我不能保证所有炮弹都能击中目标区域,我不希望发生误伤。”
“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应该考虑的是用最快时间完成轰击。”拉夫连季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到晚上十点。十点之前,你必须完成任务。”
“我保证完成任务!”多罗宁自信的敬礼,有招呼起右手:“兄弟们,上楼!炸翻法西斯!”
原列奇察苏维埃的机关大楼,它宽二十米宽五十米的楼顶,居然成为了苏军迫击炮阵地。一千平方米的区域,密集的排列了三十门80毫米迫击炮。
各门炮分到仅有五发弹,这已经足够了。
“同志们!我已经收到了开火命令!各诸元准备!一发!发射!”
与此同时,前线的苏军主动的后撤,这令顽抗的德军非常疑惑。莫非苏军在筹备着什么?
很快,天空传来特殊的尖锐呼啸,来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德军的阵线已经被压缩到小学校园和附近的一小片区域,其防御核心就是那教学楼。
多罗宁依靠着地图,利用尺规和一支铅笔,娴熟的计算出了真实的距离,以及最佳射击角度和炮弹的弹道与落点。这位炮兵团长,他有着真才实学,这次轰击,他的炮兵给予德军致命打击。
那栋二层的教学楼,就算它的天花板很结实,也难以承受被一百五十发炮弹的重点轰击!
于是乎,在连续的无论发射后,教学楼成为了狂暴地狱,整个楼在剧烈的爆炸中坍塌,大量的建筑碎片,甚至是人类的残肢,被炸飞到天空再失控落下。
坚守教学楼向四面八方施展火力的一百多德军官兵,就在轰击中基本全军覆没。
教学楼是最后德军的精神支柱,随着它的毁灭,幸存的德军呆滞的看着那壮丽的景象,他们的战斗之心连同其身躯,已经提前迈进死亡。
“同志们!上级有令,消灭法西斯,不留活口!乌拉!”双眼血丝的泰普诺夫高呼着口号,带领着他的战士做最后的冲锋。
包围此地的苏军皆在冲锋,战士们突然发现,刚刚还拼死反击的敌人,其火力突然羸弱太多。并非是失去了教学楼这一火力点的支援,定是德军官兵放弃了抵抗。
果不其然,很多苏军士兵近距离看到了敌人,那是一些可怜人,他们扔了枪坐在地上,竟不可思的以微笑的表情看着即将结果他们性命的俄国人。
苏军士兵贯彻落实了上级的命令,目光狰狞的高举着上了枪刺的步枪,在绚丽的火光中,疯狂戳杀这些放弃抵抗的敌人。
最后一战的尾声,终究成为了苏军对德军的单方面杀戮。
当最后一个敌人被杀死,城西的战斗也宣告结束。
终于胜利了?
然而广大的战士却坐在肮脏不堪满是灰土的地上,他们抱着自己的枪大喘粗气。他们知道自己胜利了,却没时间高呼口号又蹦又跳的庆祝。
士兵们真是太累了!他们就是安静的坐着,哪怕身边还躺着血腥不堪的敌人尸体,亦或者是死不瞑目的战友。
士兵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多只是通过拼命喘息,还证明自己活到了列奇察的解放。
晚上十点四十分,西边的热烈枪炮声完全停息,不过城内零星的枪响此起彼伏。
“呵呵,战斗终于结束了。我们解放了列奇察。”站在窗口,叶甫根尼望着西方不禁感慨。“真是奇怪,我突然觉得这缺乏一种真实感。”
拉夫连季亦是走到窗边,摇摇头:“让战士们找一块红布,挂在一根棍子上,等到明日天亮,你看到这栋房屋飘扬的红旗,你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说着,他拍拍老伙计的肩膀,“现在是时候给我们的司令报捷了。我想明天,我们的领袖斯大林同志,也会知晓列奇察被解放的事实。即便这是一座废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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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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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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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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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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