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有个特点,即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就会忘却无关紧要的事。这对于医生来说非常重要,手术心无旁骛,方能平安办事。
所以现在的格蕾塔和她的助手们站在手术台边,面对着这名苏军伤员她们只把这个当做病人,仅此而已。
受伤的士兵大腿中弹,非常幸运的是子弹并未击中大血管。非常糟糕的,子弹还埋藏在他的肌肉中,异物置身于肢体,疼痛自然不用多言。自从受伤以后的这一天,这名是士兵一直被伤痛困扰,以至于精神也非常萎靡。
“如若再不进行救助,即使天气寒冷,伤口早晚也会化脓。到那时候,一旦得了败血病,死亡就是时间问题。”在见到这么伤员,格蕾塔如此联想。所以通过自己和姐妹们的努力,让这么伤员摆脱痛苦,就是职责所在。
士兵迷迷糊糊的,他看到了很多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女人,心思不禁活分起来,萎靡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当然,手术在不大麻药的情况下是非常痛苦的。
格蕾塔这个手术组领到了不少药品,令她们惊奇了,这些药品不少就是德国的,也就是她们平日里最长接触的。
这里面发生了多少事,她一个人难以联想。这支苏联部队肯定缴获了大量的德军药品,军队的战败是军队的事,格蕾塔不再多想。倒是这些德国药品的存在,作为德国的军医,这些女孩反倒是完全适应。
渐渐的,格蕾塔的心中竟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自己依旧在德军的战地医院。
或许对于她,这样的好状态就是最好的。但是她还是忘记了,自己的病人,是俄国人。
一阵吗啡注射到伤员伤口附近,这种止痛药效果非常的好用,当然未来这种药剂基本被国际禁用。药效很快就明显了,伤员的伤口处已经麻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那条伤腿的存在。
药效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格蕾塔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行动。
“柳叶刀、止血钳和纱布都准备好。爱丽丝,准备好消炎药。”
说罢,格蕾塔手中的刀子开始操作,她轻柔的割开伤员的伤口,祛除掉枪伤造成的孔洞伤口的周围溃烂组织。这个过程,伤员是不会感觉异样的。
通过她的判断,这样的伤口是被手枪弹打中。其正面有一个不大的伤口,背面也没有击穿伤。如若这个人是被步枪弹击中,恐怕早就死了。m.χIùmЬ.CǒM
“妮娜,准备好止血钳。玛格丽特,给我探针。”
格蕾塔换上一根小小的金属棒,现在伤员伤口扩张了,又渗出一些血液,这非常影响工作。她有用一块卫生棉处理完这些鲜血,以金属棒探测,在肌肉中成功碰触到了奇怪东西。
这时,伤员的身子动了一下。几乎快睡着的伤员并未感觉到疼痛,是强烈的异物感使他清醒。
“你的腿不要乱动,我要把弹丸取出来!”格蕾塔小声说道,这话当然当然是用德语说的。
这下,轮到伤员吃惊了。这些眼前的给自己做手术的人,她们究竟是谁?
伤员连问几句,完全得不到回答。她们不懂俄语,格蕾塔却依旧以德语安抚着伤员,希望他立刻保持平静,所谓手术到了关键时刻。可是,这分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德语和俄语区别太大,这名士兵太清楚自己听到的都是德语!
对于这些士兵,一听到德语就难受,一看到德国人就鄙夷。
“不行!你们这些法西斯娼妇,不要伤害我的身体!”士兵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他的身子在疯狂的颤抖,以至于那条打了麻药而麻木的腿,也随着身子动起来。
非常的不凑巧,此刻的格蕾塔本打算继续用柳叶刀割开一些肌肉组织,以便弹头更顺利的拿出。经过这人的剧烈晃动,他的双手把一些医疗器械打翻,甚至给器具消毒用的开水喷也翻倒在地。
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那条伤腿的晃动,直接导致柳叶刀捅进肉里,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这!这是割到了动脉!”格蕾塔大惊失色,干脆尖叫起来。
一间手术室发生了一连串的异响,还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不得不说,格蕾塔这种也算是赶鸭子上架的医生,她的临床经验不多。医疗事故就在她的面前发生,客观上这起事故也是源于她手中的柳叶刀。
伤员的血液在喷涌,更是喷了她一脸,山上的白大褂也腥红一片。她和她的姐妹们在战地医院见过太多血腥,但如此遭遇伤员的血喷还是第一次。
情急之中,她领姐妹们死死按住这伤员(毕竟这人的精神不佳体力羸弱,很容易被几个女人制服),自己则紧急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这下子,在大厅里忙碌的苏联护士们,赫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有着一副惊恐过度的脸,其脸颊和衣服上满是腥红。
“出意料事故了!有谁能帮帮我们!”格蕾塔情急之中只能喊德语的,这突兀的话语在这医院尴尬极了。
很多在场的轻伤员大吃一惊,纷纷朝着她看。有些人还对照顾自己的护士说:“难道医院里也有德国人了?”
这些疑问,护士并不隐瞒。其实很多伤员是理性的,这里有巴尔岑的人、多罗宁炮兵连的人,还有很多民兵。他们大多数是参与过十二月份的激烈作战,甚至亲自参与了对德军运伤兵车队的伏击战。那些投降的德军军医护士们都被带走,士兵们明显感觉到了长官们对这些人的特殊态度。不少人立刻就悟出了长官的计划,即这些人将就像做军医,为苏军服务。
大部分人的觉悟高,在得到护士肯定的回答后也没说什么。
也有个别的对德国人充满鄙夷,一个粗鲁的伤员指着惊慌的格蕾塔。“那个女人,她是德国人。她在伤害我们的战友,我们应该现在就把她杀掉。不!在杀掉之前,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话充满了攻击性,帮他包扎的护士,也就是黑土村里经过简单医疗培训的大妈,立刻制止了他的言论。“如果有意见就向长官说。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配合这些德国人给重伤员治伤。”
“真是不可理喻,长官们太相信这些人了。看看这个女人干的好事!”
既然是命令,这名伤兵只能把意见保留在肚子里。
满是血污的格蕾塔突兀的站着,院长本来是盯着杨桃,随时给她做下手,帮助截肢手术的,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亲爱的,如果可以的话,这台手术稍微推迟一下。看来我们出了医疗事故,我得亲自上阵!”
院长没有多言,拉着一名翻译,穿过伤兵的病床,直奔手术室。
在那里,他看到了已经不再反抗的伤员,他的腿现在依旧在流血,地上已经有了不小了一摊。这血液的鲜红色的,很显然这是伤到了动脉。
在看看其他的几名德国女人,她们也被吓坏了,身上也满是血污。她们确实并非在伤害这个病人,而是在想办法给他止血。
“不好,任由鲜血这么流淌,这人会失血而死!”情急之中,院长已经无能为力。如果这个时候拉斯柳京在,方可进行这种难度高的手术,其人现在鲶鱼村,等他来了,这人已经死了。
这个伤员,要么任由他鲜血就这么流尽,要么赌一把。
院长令翻译告诉这些德国女人:“你们五人,全部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快!”
翻译的话多少带有个人情绪,这令格蕾塔紧张不已。说好的好好表现,圆满完成任务,结果却因为自己在错误的时间拿着柳叶刀放在了错误位置,酿成事故。她忐忑的领着自己的姐妹出了这间房,并一直到了户外候着。
院长火急火燎的又到了杨桃那里,“谢天谢地,你没有进行手术。现在截肢手术停止!你快跟我来!”
他的说话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这不是累的,而是吓得。杨桃能感觉到他的惊恐,医疗事故是发生了,难道特别严重?
杨桃还是确定一下:“我的医术也有限,如果是复杂的手术,我恐怕也难以胜任。”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你是拉斯柳京的学生,如果你不行,那么我们就没人能行!否则我们只能看着伤员鲜血流尽!”说罢,院长一把拉着杨桃的手,径直朝着那间手术室奔去。
我们的杨桃是淡定的,她目前仅有十七年的生命里,却在几年内见到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悲剧,以及充满了铁锈味的血腥。
眼前的这个伤员情况非常糟糕,距医疗事故发生区区几分钟,这认的血就流了很多。
院长告诉她:“医疗事故就会柳叶刀不甚割到动脉,情况非常危急。”
割到了动脉?搞不好这人的鲜血在短时间内就流尽了。这可真是个严重的事故。巨大的麻烦摆在杨桃面前,她立刻弄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旋即故作冷静,扭过头对院长说道:“你快去找来护士,要我们的人。我需要帮忙!还有,给我准备更多卫生棉!”
时间紧迫,杨桃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她看到地上撒了不少医疗器械,这些暂时是不能用了。好在备用器械还有很多,女孩冷静的拿起止血钳,在以大量卫生棉吸血之后,顺利找到了血管以及其坡口。
“我的个天!这还真是大动脉!谢天谢地,你的血管坡口并不大!”杨桃压制着震惊的心,对已经几乎陷入休克的士兵说。
现在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受伤的止血钳掐着血管坡口,一旦松开,就能再次喷血。她就这么等待着,直到几十秒后,院长领着几个人赶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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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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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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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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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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