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志也认识到,最好不要再把这群少年当做普通的士兵去用。他们的作战不可谓不英勇,然英勇的代价就是大量无谓的伤亡。一般部队的战士通常能平和的看待战友的牺牲,对于一群持枪的少年兵的战死,无疑会对士气带来打击。
所以在部队编制上,少年营就应该作为铁匠村的守备部队来用。唯有其中的一些精英,例如一些神枪手,或年龄较大的孩子,才能调入正规部队。
按理说哈尔科夫的年纪已经过了十六岁,这般年龄的俄国人很多已经胡须茂密,身体高大,乍一看就是成年人。
他没有离开这支部队,并一直遵守着司令赋予的职责——训练这支队伍。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自认为部队又具备上战场的资质了。然而,他的申请从来都被驳回,无论是杨明志还是耶夫洛夫,少年营压根就不在一线部队的战斗序列。这些人想要打仗,几乎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够实现,即德军全面展开第三次围剿!
现在的少年营兵力完全恢复到三月份的状态,因为新加入了四十名新兵——来自第17游击旅的少年兵。
对于这支游击旅的旅长米罗什尼科,他把控制下的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算作是士兵,这其中甚至还有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种可以说非常年幼的孩子,他们的家园被德军焚烧,亦或者父母死难,其实复仇对他们来说还过于遥远,人首先要活着,而找到游击队,无疑是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米罗什尼科只会武装男孩子,那些少女,他不屑一顾。
游击旅在遭遇重创后,仅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挨到了游击共和国。他们刚刚进入就开始了整编,毕竟留守在此的将军耶夫洛夫,对军队的管理他还是有着很大的全力。
游击旅的兵力被缩编,全旅压缩成了两个营,其中的老人和孩子,完全从战斗序列中剔除出来。不过这些人老弱都有作战的经历,如若在某些危机情况,他们也有再次作战的可能。
所以,一部分老人被请到兵工厂,从事修理武器、制造子弹的简单工作。一些还被直接调入了矿场,安插在几乎全由老者组成的“矿场守备营”。
游击旅中的孩子,年纪太小的送到学校管理起来,年纪较大的少年少女,就送到少年营去接受军事训练。
又有四十二个孩子归哈尔科夫管理,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哈尔科夫是想像老办法来训练,在几天的训练发现,那些来自游击旅的男孩,这群人就是一个个刺头。对于不听话的兵,一般踢上几脚就好了,哈尔科夫这般举动竟然差点变成部队群殴。最终,不服管教者被关了一天禁闭了事。ωωω.χΙυΜЬ.Cǒm
麻烦的不止男兵,新来的女兵更糟糕。
部队正绕着森林中相对平整的土路跑操,大部分人跑的还算整齐,唯有一小撮女兵一副拖拖拉拉的样子。
娜塔莎紧跟在哈尔科夫身后,她实在看不惯这群女孩吊车尾的样子,干脆一声令下:“全队!停止前进。”
少年营的老兵对娜塔莎在熟悉不过,新到者则是第一次见到她。前队已经停下来,后队的脚步可没听,尤其是吊车尾的那十几个姑娘,她们结结实实的和前面的女兵老兵撞在一起。
队伍有些混乱,哈尔科夫扶着脑袋,抱怨道:“娜塔莎,你的命令也太突然了。”
“是!非常突然!”娜塔莎掐着腰,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哈尔科夫,你就是这样治军的?这部队松垮、散漫,比起半个月前退步真是太多了。”
这是他喜欢的人,哈尔科夫自然毫不反驳。他摇着头略略叹息:“你说的对,其实情况比你想的还遭。”
“我看也是,尤其是后队的这十个兵。”说着,娜塔莎提高的强调:“你们几个,出列!”
其实,站出来的十个少女和娜塔莎也是差不多的年龄,彼此间气质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说娜塔莎是果敢和英勇的,这些少女就只有不知所措与气喘吁吁。
她们一个个张着嘴喘着粗气,就这幅模样,娜塔莎实在没有好心情。
她严厉的苛责道:“瞧瞧你们,部队跑不整齐,你们有巨大的责任。全队跑了才刚过一公里,你们就气喘吁吁的。以后你们在背着十公斤的装备参与作战,只怕你们刚刚出了军营,就累的瘫倒在地!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无论是新来的,还是少年营的老兵,也包括哈尔科夫,大家对娜塔莎的话非常震惊。
“糟糕,她从没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她到底怎么了?!”哈尔科夫泛着嘀咕,或许是她太生气了?
娜塔莎继续不依不饶:“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是女人,就有权力态度散漫!你们这样做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你们既然当兵,就有肩负保卫国家,保卫游击共和国,还有保卫这里六万人民的职责。难道敌人会因为你的怯弱不开枪吗?呸!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女人!落到敌人手里,敌人的确会把武器扔到一边,然后像是野兽一样撕扯你们的衣服,最后将你们全部掐死……”
哈尔科夫实在听不下去,大喝一声:“够了!斯皮罗斯金娜同志,不要再说了!”
娜塔莎阴沉着脸,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几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她们的哭泣也直接戳击着娜塔莎的内心,昨夜的她,不也是这般啜泣么?!突然间,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一番话的过分。
即便是向那个格雷塔道歉,也不完全是她的本意。敌人始终是敌人,德国人就不应该、不可能有好人,那个女人一定是刻意接近贝茜卡,哪怕真的是做了苏联公民,这一切都是她的保命手段。娜塔莎相信这就是事实,因而何必为自己昨日的行为道歉?
倒是司令的那一番戳此强烈的批评,令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中。
检查文件是连夜写好了,整晚,她也实在的做了一番自我检讨。司令说的很多,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那就做不好一个真正士兵。什么是真正的士兵?首先必须做到能时刻遵守军纪!在日常训练中刻苦流汗,战斗时时刻机警,胜利之后一切按照规定行事,尤其不能以战胜者的姿态去做打家劫舍的错事!
她认为自己是给司令丢尽了颜面,如何才能真正赎罪?想起早晨司令的那一番命令:“你必须把少年营的孩子训练成神枪手。”
无论当时司令是否是态度认真,她就觉得自己必须完美的完成好任务。
结果这番回到少年营,看到的却是松垮的队伍,还有一帮吊车尾的、完全就像是普通女孩的所谓女兵,她岂能有好心情?
哈尔科夫不了解这些,少年营的战士们更不了解。
老兵们是首次看到娜塔莎如此发怒,更是首次听到她说了一大堆脏话。那些新兵首次和他们的“战术指导顾问”见面,没想到这个漂亮女人的容颜下确是态度蛮横,还说了一堆粗鄙之语。
有的人会保持克制,有的则非常放肆的站出来。
一个少年脱离队伍,不屑的嚷嚷道:“你也是个女人!你又以为自己是谁?是不是德国人撕扯过你的衣服,而且还把你……”
接着,队伍里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嘲笑。
一听这些话,哈尔科夫意识到大事不好,他一个健步冲过去,狠狠对着这名少年就是一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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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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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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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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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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